第四百八十章 絞痛
小青安下心來,回頭透過帘子又看了內室一眼,眼角餘光撇過桌子,上頭的湯盅還沒收。
想了想,她又輕輕走回去,端起湯盅,輕輕走出去。
她怕主子醒來瞧見湯盅,又想起不舒服的東西來,還是先端走為好。
等走出偏殿,小吉子壓低聲音詢問怎麼了。
她答內急,想去茅房。
小吉子瞭然,讓小林子去裡頭守著,他在外頭守著,替換下小青。
小青安了心,急急忙忙端著湯盅朝著廚房走去,走到半道下腹又是一陣絞痛襲來,疼得她差些直不起腰來。
「小青,你怎麼了?」
小青抬頭,見是冬雪,緩了緩感覺又好些了,忙將手上的湯盅塞給她:「冬雪,你幫我端一下。」
冬雪冷不丁被塞了個東西,趕忙拿穩,低頭一看:「這不是燉燕窩的湯盅么,蓮主子喝完啦?」
小青騰出手來捂著肚子,胡亂地點點頭,應了句:「嗯嗯,主子喝完了。」
似又有熱流下來,她再也顧不得了,拔腿便跑向茅房。
一陣風飄過,冬雪忙抬頭,沖著遠去的身影追著問道:「小青,你去哪?」
遠處跑動的身影應了聲:「去茅房。」
冬雪恍然大悟,人有三急,原來是等不了了,難怪讓她幫忙端著。
不是什麼大事,她給端到廚房去吧。
她這會兒正要出去辦事呢,先頭落了一個杯蓋,不知丟哪去了,幸好她數了一遍,才發覺這問題。
她在院裡頭沿著路找了一遍找不著,只得再出去一趟找找,看看是不是掉哪了。
一路走回來的,她清清楚楚記得沒聽到掉的聲音啊,奇怪了。
若不是掉路上,那便許是落哪了沒拿,還是得再去找夏雷哥問問他有沒有見著。
別看杯蓋小,這套春日宴瓷器乃是一整套的,少一個都不成套。
只是剛要出去,便遇上了小青。
她自己憂心怕找不著那杯蓋,卻不得不幫小青將湯盅端回去,不由笑自己自身難保了,還多管閑事。
這套春日宴瓷器那麼精貴,她賠不起。
這事她只悄悄告訴了夏柳姐姐,還沒告訴旁人呢,不敢說,先自己找找再說。
她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幫了小青,希望好人有好報,能將杯蓋找回來吧。」
到廚房將湯盅放下,臨走前,她看了眼湯盅,鬼使神差地掀開蓋子去瞧,裡頭燕窩喝得乾乾淨淨的。
夏雷哥問她湯盅好不好用,這個樣子應當是好用的吧。
不再想那麼多,她帶著憂心,朝著蒼瀾院外尋去。
乾坤宅內。
蓮秉成背著手走來走去的,心裡既喜悅又焦躁。
自從知曉小花侄女好好的后,他這心裡總算是踏實多了,日日在宅子里待著,修身養性,臉上都多長了二兩肉。
那白胖子,還給他弄了兩隻畫眉鳥來養,告訴他如今沒人來找麻煩了,想出去便出去。
他倒是出去過一兩趟,這宅子他就說有門道,從裡頭瞧不出來,他喊人來,才出得去。
那兩趟他都是去到皇宮外,遠遠瞧了幾眼便回,知道人在裡頭,他便安心了。
第一趟回來后,轉頭第二日那白胖子便來了,告訴他最新消息進展,他還以為是巧合。
第二趟出去后,轉天那白胖子又來了,告訴他小花侄女一切都好,讓他安心靜待時機。
他這才知曉原來一直有人跟著暗中保護他,便是從那會兒開始,他堅決不肯出去了,自己沒本事便罷了,不能給聖上添亂啊。
說來那白胖子近日來的少了許多,以前他不待見這胖子時,總三天兩頭就過來想蒙他,忽悠他那弟弟,那會兒他不知曉是聖上的人,沒給這胖子好臉色,可就這樣,那胖子還是隔三差五的來。
而近日他看那胖子,看著順眼多了,也有好臉了,又追著給出了那麼多主意,人反而不來了,奇了怪了,也不知按沒按他說的主意做,小花她家裡的事查得如何了,這胖子真是不中用。
這宅子不小,很有轉頭,他與老伴兒想要什麼,只需往牆上招呼一聲,黑衣小哥很快便準備好了,生活舒適。
他那鬧心的弟弟也被提去磨鍊了,小花有了著落,長和老弟家裡的冤屈也有聖上的人在查,他這心頭的大石暫時放了放,每日日子過得不錯,身上長回了不少肉,連老伴兒都說他如今瞧著健壯了些。
前陣子聖上派了人來,讓他老伴兒準備準備,過陣子便進宮去看小花侄女兒,這不還沒多久,在今晨又派了人來,說明日便能見著小花了,怎能不讓他高興喜悅。
將小花送進宮裡,整整六年了啊,杳無音信,他這心頭擔憂了六年啊,終於能見著人了,他怎能不激動?
「老頭子,你坐一坐吧,走來走去晃得我頭暈。」蓮秉成的老伴兒林月娟扶著額頭,頭疼不已。
從收到信兒能進宮見族侄女開始,老頭子就這樣了,每日都得念念叨叨的,讓她注意這注意那的,今日更是變本加厲,晃了一早晨,就沒停下來過。
蓮秉成聞言,走過來,一屁股坐到對面,聲音帶著焦躁:「老伴兒,你可得記住啊,小花若是問你她爹娘的事,就照著我說的來,萬萬莫要說漏了嘴。」
他最擔心這一點,只恨不得以身替之進宮去,看看小花,也讓小花安心。
「知了知了,你都說多少回了,當年你這麼瞞著她時,我不也幫著你,曉得的。」她實在不耐煩啊,這糟老頭子重重複復都這麼些車軲轆的話,聽得人心煩意亂。
蓮秉成想了想,還是不放心,壓低聲音接著道:「等私下裡無人在時,你悄悄問她過得好不好,若是過得不好,我便是……」
林月娟抬頭沒好氣道:「你便如何?」
「你小聲點。」蓮秉成朝著屋頂看看,這牆頭屋頂,不定有多少人在,這話是悄悄話,是不能讓聖上知曉的。
林月娟別過臉去,懶得理他。
蓮秉成張了張嘴,他想說便是拼了性命,也要將人給要回來,話卻堵在喉嚨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