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 小寶你回來的正好
他並沒有誇大其詞,蓮花從小到大搗的蛋和闖的禍不知多少,他和蓮花相差九歲,他需要到書院念書,能見到的時候不多。
就這樣,就他所知闖的禍也不少,最驚險的幾次,蓮花次次都逢凶化吉,毫髮無損,不過事後都逃不掉一頓毒打便是了。
黃神醫在一旁打著瞌睡,聽著絮絮叨叨的聲音傳來,心中腹誹,這家人的女娃娃,可真是鬧騰啊,不知長什麼樣。
在蓮沐蘇的敘說之中,蘇然氣息逐漸平穩,神情變得柔和起來,眼皮動了動。
黃神醫睜開眼睛,雙眼精光乍泄,他疾步走過去,探了探蘇然的脈象,對著蓮沐蘇點點頭。
有戲!就差一哆嗦了。
蓮沐蘇心頭狂跳,盡量壓平聲調,像方才一樣徐徐訴說。
主屋外頭。
蓮萬真雙目赤紅,攥著拳頭走來走去,不斷念叨:「大哥是什麼意思,他怎麼會說不知小妹還活著呢,我告訴他了啊,小寶說的,難道他沒明白我說的?」
可人在裡面,他又沒法問,走到石磨旁,心中鬱氣實在無法紓解,忍不住一拳砸在石磨上。
半闔著眼的千塵,耳朵動了動,睜開眼睛,看了一眼蓮萬真和石磨,復又重新閉上眼睛。
他一直站在原地,沒跟進去過,少主沒吩咐,他守著就是。
五生在一個角落看著,公子在裡面,老夫人情況不好,他想安慰又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窩在一個角落看著,需要他隨時能去。
黎清書眉間藏著一絲擔憂,恩人性命垂危,小徒弟不見蹤影,她心頭蒙上一層陰影。
她看向蓮長和,問道:「蓮大哥,可有事?」語氣中透露著微微擔憂。
方才她看到了蓮長和,咬的那口又重又狠,不知怎麼樣了。
蓮長和獃獃愣愣地看著主屋,眼睛一眨也捨不得眨,聞言只搖了搖頭,沒有其他反應。
黎清書心中不由嘆息一聲,恩人不好,蓮大哥也不會有心思管自己的。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聲響,黎清書和蓮萬真同時轉頭看向大門。
有人在說話,是蓮寶和馬叔的聲音。
蓮萬真聽到,第一個激動的跑過去,打開大門,便沖著外頭就嚷嚷:「小寶,你回來的正好,快去給大哥和娘說小妹還活著,只是跟族叔搬家了,他們都不信,快。」
「大哥回來了?」蓮寶一愣,他剛和馬叔回到門口,看到樹下多了一匹馬,而黎清書的兩匹馬還好端端的,猜測沒什麼異常,放了心。
正好去推門,就看到門突然打開,緊接著二哥的聲音就傳來了。
馬叔趕著馬車去放好,心中喜悅,大公子回來了好啊,小姐定然很高興。
蓮萬真顧不得那麼多了,一把拉住蓮寶往裡走,邊走邊心焦火急地說:「小寶,娘睡著了,你快去告訴她小妹還活著,將她叫醒。」
粗手粗腳的,扯得蓮寶跟著踉蹌了幾步。
蓮寶站定身子,掙脫蓮萬真,反手扯著他問:「二哥,娘睡著了又為何把她叫醒,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那麼急?」
這話沒頭沒腦的,讓他弄不明白怎麼回事,但這麼多人都在院里沒睡,燈火通明,外頭又多了一匹馬,莫非……
他大驚:「娘出事了?」
這時,蓮長和走了兩步,看著他,開口了,聲音極為平靜:「寶兒,你說囡囡跟秉成老弟搬家了,是不是真的?」
蓮萬真不滿地叫起來:「爹,您怎麼也懷疑,小寶不會騙我們的,當然說的是真的。」
蓮寶感到了一絲異樣,他望著他爹平靜的臉,第一次見他爹如此平靜,尤其在娘病倒了之後第一次那麼平靜,上面彷彿蒙了一層死灰異樣,讓他極為不安。
壓下強烈不安,他正要開口,卻看到他爹的眼神中,彷彿知道什麼。
心頭一跳,他攥著拳又放鬆,走過去,只好說實話道:「爹,寶兒的確騙了你們,可囡囡還活著,這是真的。」
蓮萬真不敢置信:「什麼?囡囡沒跟族叔一起?」
「哦……難怪,難怪然然她……」蓮長和彷彿一瞬間老了許多歲,整個肩膀都垮了,背過身去,嘴裡喃喃地道:「然然那麼聰明,她定是猜到了,難怪我說了那話,她就,她就……」
蓮寶又急又不安,喚了一聲:「爹!」
看蓮長和沒反應,又沖著蓮萬真問道:「二哥,究竟怎麼回事?你們都怎麼了?」
蓮萬真回過神來,正要說什麼,黎清書他之前站出來,跟蓮寶將事情快速地解釋了一遍,蓮萬真邊聽邊附和,黎姐講得比他清楚多了。
蓮寶話未聽完已猜到了全貌,他立即沖向主屋,要進門前,他猛地回頭,沖著蓮長和道:「爹,囡囡還活著,千真萬確,這次寶兒沒有騙您。您不能倒下,娘還需要您,等我出來再與您和二哥解釋。」
說著立即開門進去。
蓮長和愣愣的眼神中湧現一絲希望,囡囡還活著,那然然就有希望。
是啊,還沒到最後關頭,他怎能自亂陣腳,然然還在裡面,他沒了希望那然然怎麼辦。
這麼想著,他搓搓手指,要振作起來,不到最後一刻他不能放棄,若真的到了最糟糕的地步,大不了他去陪然然就好。
如此一想,他忽然釋懷了,整個人死氣一掃而空,力氣重回軀殼,看到蓮萬真也想開門進去,他快步走過去,大著舌頭呼喝道:「逆子,你作甚?」
嚇得蓮萬真打了一激靈,趕忙縮手。
爹不說話就不說話,一開口就嚇他,他委屈,他也想看看娘怎麼樣了……
蓮寶進去,看到蓮沐蘇額頭冒汗,正坐在床沿說著什麼,旁邊是一個陌生的老頭。
蓮沐蘇只看了他一眼,就看回床上,嘴裡的話停也不停。
蓮寶疾步走過去,看到躺著面容蒼白憔悴的蘇然,眼中哀色甚濃。
黃神醫有些急躁,捻鬍鬚的動作越來越急,薅了幾根下來都沒發現。
他滿心不解,就差那麼一哆嗦,人就能喚回來了,怎麼說了那麼多還不行,那一哆嗦究竟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