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鬼吹風
馮吉不過是仗著早進蒼瀾院的資歷,才能拿捏她罷了。
只是奈何馮吉是蓮美人的當頭紅人,她在蒼瀾院不過是一個做粗活的,在齊嬤嬤和蓮美人面前說不上話,所以她在和小林子怎麼說都說不通后,不得不跟著來稟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她忍了。
小吉子審視地打量著夏柳,心裡暗道,挑齊嬤嬤不在時出去?這宮女有些奇怪。
他想了一瞬后立即做下決定,將手中的草扔了,正色道:「主子歇息之時,院中一向不得走動過大,這是齊嬤嬤定下的規矩。既然姐姐有要事要辦,那便去吧,回頭我替你稟了主子和齊嬤嬤就是。」
小吉子一是解釋為什麼要攔,二是這話有試探之意,試探夏柳聽他說要稟報齊嬤嬤,會不會心虛。
聽到齊嬤嬤幾個字,夏柳眼神閃爍了一下,欠了欠身:「那便多謝吉公公了。」
說著轉身直直朝外走去。
小吉子若有所思地看著夏柳離去的背影。
小林子也跟著看,看了好大一會兒。
他不明白這宮女有什麼可看的,讓小吉哥看得那麼出神。
最終他扛不住,弱弱地問道:「小吉哥,這大門,我還看不看?」
小吉子回過神來,見這獃子還在這,和風細雨地拍了拍他肩膀:「獃子,方才這事幹得不錯,今日好好看著大門,這宮女回來時和我說一聲。」
小林子露出個笑容:「是,小吉哥……」
他被小吉哥誇了,少有的被小吉哥誇了。
臉上帶著笑,他轉身要朝著大門走去,他得趕緊接著去守著,爭取讓小吉哥再誇他一回。
小吉子掂量了一下,猶豫了猶豫,開口喊住他:「獃子,平日里,你留神著些這宮女……」
小林子收回腳步,呆愣地回頭:「啊?小吉哥,為什麼?」
小吉子看著這木頭鵝,嘶,可真是愣啊,他怎麼會鬼迷心竅想讓這獃子也幫看著呢?
他嫌棄地揮揮手:「算了,你別留神了,去吧。」
這獃子過目不忘的確不錯,可這獃子腦子不好使啊,要讓這獃子來留神的話,恐怕這獃子往後會直勾勾盯著人,露了馬腳都不知道,還不如不讓他看自然些。
按理說萬歲爺選派的人應該沒什麼問題,星辰殿的人是經過千挑細選的,基本是乾淨的,他不該懷疑。
只是這宮女總讓他覺得很彆扭,好像對他們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敵意?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小心些為妙。
是人是鬼,總會漏出端倪的,他倒要看看這宮女有何可疑之處。
「哦……」小林子撓撓頭,聽話地朝外走去。
方嬪到之時,正瞧見夏柳往外走。
夏柳先是一愣,接著照規矩行了禮,得了方嬪的話才離開。
方嬪總覺得這宮女,好像在哪見過,有些眼熟。
她自言自語道:「奇怪了,在哪見過呢?怎麼想不起來了。罷了,不想了,想的腦仁疼,金喜,回去后你按王醫令以前給的藥方子,去拿了葯熬碗葯湯與本宮吃。」
「是。」她身邊的宮女金喜應了一聲,對此習以為常,她的主子身子骨就是不好,常常都要喝葯的。
兩人朝蒼瀾院大門內走去。
隱匿在大門外兩處高樹上的影衛甲和影衛乙,各自猶豫了一瞬要不要下去阻攔,若讓這兩人就這麼長驅直入恐怕不好。
往常別的宮,很少人這麼大搖大擺來蒼瀾院,而暗中鬼鬼祟祟窺探的,大多讓他們悄無聲息處置了。
所以一時有些舉棋不定。
他們是奉命守在這裡,暗中保護蓮主子,露不得行跡,否則滿宮都知道,那影衛就不叫影衛,得改成明衛了。
這要進院的兩人的其中一個,明顯是主子身份,若抓了恐怕不好善了,到時他們就得改做明衛了。
影衛之所以叫影衛,那便是身份夠隱秘,若暴露過多了,那就得轉成明衛了。
他們看裡頭先前守門那個小太監還沒回來,若讓外頭的這兩人就這麼肆無忌憚進去了,便是他們的失職。
眼見著這兩人就要進去,影衛甲和影衛乙靈機一動,同時想到一個好法子,那便是將這兩人打暈。
兩個影衛不約而同跳了下來,跳下來后迅速對視一眼,才驚訝地發現還有另一人跳下來了,於是兩人又不約而同快速跳了回去。
動作十分迅速,迅速得方嬪和她的宮女只感覺後腦勺有陣風襲來,兩人齊齊轉身去看,卻什麼異樣都沒發現。
「金喜,你有沒有覺得方才有股不同尋常的風吹來?」方嬪有些心慌。
金喜也覺察到了,本以為是幻覺,聽主子這麼一問,她才知曉有這種感覺的不是她一人。
她吞了吞口水,想起了一個傳聞,顫聲道:「主子,好像是,那風陰森森涼颼颼的,不會是鬼吹風吧?」
「鬼…鬼吹風?」方嬪結巴了一下,她膽子小。
金喜感覺后脖子有些涼,她越來越覺得是。
靠近方嬪幾分,她弱弱地道:「不知主子有沒有聽說過,御花園西側鬧鬼,咱們就在西側地頭上……」
方嬪左右瞧了瞧,只覺得瘮得慌。
她艱難地訓道:「什麼鬼,莫要胡說,在宮裡頭說這些是觸犯宮規的。」
她可是個病美人,要真遇鬼怎麼辦。
金喜更挨近了方嬪一些,看周遭沒人,還是怕不保險,又壓低聲音道:「主子,是真的,奴婢認識的一個管園小太監見過呢。有一日夜裡,那小太監遠遠瞧見有一盞燈籠飄蕩,飄得很快,差些將他嚇暈了,那小太監回去后便大病一場,便是因碰見不幹凈的東西,陰氣入體所致的。」
方嬪聽得心口砰砰跳起來:「真的?你以前怎麼沒說過?」
要知道這邊鬧鬼,她就不來了……
金喜越想越怕,解釋道:「主子,千真萬確,那小太監見到的鬼火就發生在不久前,好像是蓮美人受封那日的夜裡。奴婢不說,一來是擔心您怕,二來是怕違反宮規不敢說,這事私底下在奴才們中都傳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