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 反擊
黑衣青年最是機敏,在察知到一絲危機之後的瞬間就做出了決斷,並且朝後飛退,但怎麽也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就像是一幕幕反轉的舞台劇,根本所料未及,也得益於他的審慎小心,在瞬間就施展開自身的法相,以前所未有的謹慎姿態迎接這個空前強大的敵人。
聰明如他自是明白夢天行的一係列變化都隻是暫時的,畢竟施展的秘法不單單負荷超大,更關鍵的是時間短暫,隻要撐過這段時間,勝利的必定依舊屬於他。
秘法並不稀奇,但能夠提升到如此程度的就駭人聽聞了,至少他是沒有聽說過,但他始終明白一個道理,不是自己掌控的力量,越是強大,付出的代價越大!
從夢天行之前的虛弱到實力的急劇上漲,這中間必定是付出了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更何況這種代價並非無形,從最開始的鼻中出血到之後的口鼻,再到現在耳朵也流出鮮血,情況不用說也知道,正在變得越發的嚴重。
實際上,夢天行的情況可能比他所預料的還要嚴重,此刻他的氣機流轉已經到了紊亂無序的邊界,而渾身內力也因為爆發的太過劇烈而至令他體內變的一團亂麻,但即便周身疼痛到想要發狂,他也依舊死死的咬牙忍住,不計代價的把這最後的一個阻礙給撕碎。
他的意誌力無疑是強大的,換做其他人不說清醒的去戰鬥,恐怕早就由於體內真氣的四下亂竄而爆體慘死。
化悲痛為力量,這是有史以來夢天行的最強一擊。
雙掌之上踴躍出大量的“內力線條”,更有無堅不摧的罡氣附著其上,輕輕拉開架勢,空氣仿佛被層層切割,一種無物可擋,無可匹敵的氣勢瞬間形成,雙掌如刀,隻是那麽自然的下垂,卻在地上割出一條細細長長的刀痕,仿若手中拖著一柄切金斷玉的寶刀,隻是出鞘,已經銳不可當。
黑衣青年很清楚夢天行的速度有多快,此刻若是直接逃跑,那麽下場必定極為淒慘,與其如此,不如豁命一擊。
集全身功力於雙臂,雙鐧揮舞,如遊龍翱翔,隻是他的動作幅度和範圍正在快速地縮小,看上去就像是被龍纏身一樣,絞在了一起,正是“龍遊鐧法”當中的“遊龍盤首”,乃是其中最精妙的守護之招。
可即便看上去已經嚴密到幾乎無解程度的防守,卻並沒有給黑衣青年一絲的安全感。
一道魅影在黑夜中穿行,格外的驚心動魄,詭桀驚人,更令人感到恐懼的卻是那雙揚起的雙掌,正在刺破黑暗的寂靜,朝著對麵嚴陣以待的黑衣青年悍然斬去。
“轟”的一聲,一道身影直接被擊飛,但夢天行卻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開心,反而胸中的怒火越燃越旺,雙掌相合,以前所未有的姿態再度怒斬而下。
“咚”的一聲炸響,雙鐧脫手飛出的黑衣青年吐血飛出,在撞倒了一棵大樹後萎靡到地。
可黑衣青年便沒有因此暈死過去,反而強撐著身體死死的盯著夢天行,希望看到這個可惡家夥爆體而亡的下場。
可,一切似乎都與預期的有所出入,他不僅沒有看到那個搖搖欲墜的身體炸開的場景,反而還看到如同惡魔一般的夢天行正在一步一步的朝他走來。
每一步的接近都像是叩響著地獄之門。
每一步的接近都像是千刀萬剮的前奏。
死亡似乎也就是十米之間的距離,也就是下一個刹那的瞬間,他由衷的感到害怕了,發自內心的感到後悔,然後,他看到一個身影攔住了夢天行這個惡魔的前進,他笑了,笑得無比的歡暢,笑得無比的興奮,還有一絲絲的期待,這,讓他已經感覺沉重的眼皮似乎都輕了好幾座山。
眼角滑落鮮血的夢天行深有不甘,看了看擋在身前的這個人,與被自己轟飛的另一個,他由心底深處感到了疲憊。
趙修遠劍泛寒光的擋在夢天行前麵,冰冷地說道:“你不能殺他。”
夢天行的麵孔已經被眼中耳中鼻中嘴中流出的鮮血襯托的如此的妖豔,又是如此的淒慘,看著正一邊咳血一邊爬起來的李靈甫慘然一笑,本被他死命憋在嘴中的鮮血再也止不住,一股腦噴出大半碗,身軀略有搖晃,卻死命的想要站直,手指緩慢而有堅定的指向李靈甫,道:“要不是你,我兩個兄弟根本不會死。”
李靈甫還未在剛剛那一擊中回過神來,實在是夢天行的那一招太過強大,太過不講理的強悍,以至於他這個高一個境界的人物竟然受了這麽重的內傷。
聰明如李靈甫稍微環顧了一圈就知道了事情的大概,可現在已經是這等情況,再後悔也無法挽回什麽。
這時候,仔細檢查一番的古卿鎮定的說道:“夢兄,陸不平和焦成傑還有脈搏。”
一聽這話,夢天行以為自己聽錯了,不過隻要有一線希望,他都會拚盡一切。
“好,太好了!”
情緒稍一激動,七竅之中的鮮血湧出的又多了一些。
李靈甫和趙修遠等五人的到來也是令兩處的戰鬥全麵停止,羅恒、巴紮、江明鋒三人也是趕忙過來,順道把夢天行的背包打開,取出其中一個藥盒。
此刻的夢天行強撐著一股氣使自己不倒,但已經無力動手,隻好言簡意賅道:“紅色瓶子一人一粒,綠色瓶子一人兩粒,藍色瓶子一人三粒。”
紅色藥瓶中裝的是最為珍貴保命的丹藥,隻要當時不死,能夠吊住瀕死之人一口氣暫時不散。綠色瓶子裝的是治內傷的丹藥,藍色瓶子中裝的是溫補的丹藥,三種丹藥隻要一一服用,焦成傑和陸不平兩人的小命算是暫時保住了,至於康複情況到底如何,還得看各自造化。
夢天行剛剛服用丹藥,整個人就開始不自覺的顫抖,守護在一旁的江明鋒更是聽到夢天行體內傳出小小的炸裂聲,令他整個人瞬間緊張起來。
夢天行的情況比之焦成傑和陸不平還要嚴重,他雖然沒有皮肉傷,但是內傷的嚴重程度可以說是相當罕見地,再加上氣機混亂,內力暴走,外人根本無法施以援手,而隻要夢天行現在一暈過去,那麽,不用說,這輩子應該是沒機會再醒來了。
趙修遠已經安排了人去請附近的葛大師過來給他們這幾個人醫治,隻是看目前的情況,也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李靈甫和趙修遠兩人對望了一眼,眼中充滿了無奈。
兩人怎麽都想不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現在的這一步,更想不到夢天行這個家夥的底牌殺招竟如此的恐怖,現在細細想來,李靈甫還是一陣後怕。
“要不是他收了一兩分力量,恐怕我的傷還要更重!”
遣散那些圍觀群眾後,四周再度變得安靜下來,而那幾具屍體就顯得格外的顯眼。
“這到底是什麽力量,竟有如此大的威力?”
“他怎麽辦到的?”
“他怎麽可能會那麽快?”
……
種種問題在他們心中盤旋縈繞,卻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沒聽說過也很正常,畢竟這一招可是夢天行最強大的底牌殺招,也是“太玄易化”當中唯一的掌化刀招“太玄碎空斬”,在這之前還從未被人見過,而他之所以有這個底氣敢跟天下俊傑競逐,也是因為有此底牌。
本來這一招的威力並非如此,但當時情況太過緊急,以至於他已經快到了走火入魔的階段,幹脆放手一搏,以舍我之心,覆敵之誌,斬殺眼前一切障礙,把這一招的威力瞬間拉升了一個層次。
威力確實相當的驚人,但苦果卻也唯有夢天行他自己知道。
體內那糟糕的情況時刻威脅著他的生命,如同一把鈍刀在他體內每一寸的位置進行最細致的切割,而且還是來回好幾次的那種。
他不敢痛暈過去,因為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自己的生命在如此燦爛的時刻凋謝;
他舍不得讓身邊的兄弟孤軍奮戰;
他舍不得那個心思單純喜歡給他做飯的女孩;
他舍不得那兩個依舊處於冷凍中的父母。
他有如此多的不舍,沒有道理不硬扛。
就像過往的這幾年,他扛住了驟然失去父母的迷惘時期,頂住了如山壓力般的資金壓力;
他扛住了探索之中的各種陷阱,頂住了外部的種種誘惑;
他扛住了身陷絕境的孤苦無依,頂住了不斷侵蝕心誌的黑暗。
他經曆了很多,學會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這令他更加的舍不得,舍不得離開,舍不得放棄!
他沒有說放棄,也不會隨波逐流順其自然的發展,更不會在心中暗示“就這樣算了吧”的負麵想法,他唯一想的就是自己還有那麽多未曾完成的心願需要去完成,而且每一個都是需要他用盡一切甚至用生命去完成,他不能放棄。
苦,他吃過。
累,他受過。
傷,他有過。
唯獨放棄這兩個字不在他的字典裏麵。
他的心,前所未有的沉靜。
他的意誌,前所未見的強大。
如此的夢天行,在絕境中展開了自己的首度反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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