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七章 老江湖與年輕人
關注於此的還有很多人，有些是親自到這裏準備見證這一場大戰，有些則是派出了自己的眼線，替他們觀察整個戰局。
隨著夢天行的提前出來，令很多人措手不及的同時，更是對他這可有可無的舉動表示了不屑。
“現在才想逃，恐怕是來不及了。”
“不試試怎麽知道有沒有機會。”
“我覺得他還是很聰明的，至少提前了幾天，沒給那些人留太多的時間，雖然這個舉動幾乎沒有任何意義。”
在外人看來，夢天行就是害怕了，想要一個逃離此地的機會，但卻不知，此刻的夢天行已經回到了之前的住處，並一個人解決了好幾人的飯量，才慢悠悠的給自己泡了一壺茶，在院子裏的躺椅上舒舒服服的坐了下來，沒多久，打掃房間的那些人竟然聽到了輕微的呼嚕聲。
他們是“有味莊”的人，但並不妨礙把所見所聞傳達給那些付出酬勞的人，尤其對方給的價格令他們滿意的時候，更是把夢天行的一舉一動都收集了起來。
這段時間的休息很是缺乏，而且腦子裏麵不斷地裝進一些東西，精神上和心力上早就已經疲憊不堪，所以一沾到這舒服的躺椅，就不自覺的放鬆，然後就很自然地睡著了。
“什麽，竟然直接睡過去了，不是在開玩笑吧？”
所有人都在猜測他應該抓緊時間準備逃跑計劃，卻不知道對方竟然在飽餐一頓後直接睡了過去。
“這人難道已經蠢成這樣了麽？看樣子，我們都高估他了。”
“讓他睡，我們才能把原先的遺漏補上。”
“這會不會是他的另外一條計策，故意麻痹我們，讓我們放鬆，然後突然逃跑。”
“嗯，有這種可能，不能不防。”
種種猜測，然後他們越加嚴格的監控起來。
當夢天行睡醒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的三點，即使剛剛睡醒，他也已經感受到了幾個暗中盯著他的人。
摸了摸已經空了的肚子，走到那幾個略微有些驚慌的人身邊，說道：“給我準備些吃的，要多一些。”
然後，就在院子裏麵開始揮灑汗水。
這段時間學的東西很多，很雜，都被他一點一滴的儲存在腦海裏麵，此刻當他閉上雙眼的時候，原本儲存著的那些東西就像是放電影一樣被播放了出來。
他的動作時快時慢，與優美不沾邊，甚至都看不到協調，隻有用怪異能夠形容。
暗中的人把夜視望遠鏡挪開，揉了揉已經發酸的眼睛，啐了一口：“也不知道在練什麽，真難看。”
練武偷窺是江湖大忌，但夢天行卻絲毫不介意，隨便誰都可以來觀摩。
這是他獨特的練功方式，通過腦海當中的模擬姿態影射到現實之中，但因為初次展露，所以看上去總是顛三倒四，不成格調。
而且因為沒有內力運轉，所以招式之間連大一點的動靜都不會出現，這讓那些暗中觀察的人更是興味索然，強撐著精神繼續觀察。
“想臨時練拳腳，這有什麽用？繼續觀察，一有消息，立馬通知我。”
關於夢天行練武的事情也被那些人知道，於是更是抓緊時間準備，想要一網成擒。
其實他們都猜錯了，夢天行並不打算立馬就離開“有味莊”，至少在他沒能融匯之前所學之前是不打算離開的，於是很奇怪的一幕出現了。
監視夢天行的人越來越疲憊，就連伺候他的傭人也感覺有些吃不消。
須知夢天行睡下的時候他們要看著，他醒來之後要吃什麽用什麽他們要看著，即使精神再好的人也感覺吃不消。
三天一過，焦急等待的人更是有無名火冒起來，要不是時不時還能收到一條兩條消息，他們還以為監視的人都睡著了呢。
確實太累，他們也想要睡下去，可畢竟是收了錢的，不把事情辦好，到時候可是有吃不完的苦果等著自己的。
“這難道就是他的計策，先拖垮那些監視的人，讓我們先失去他的動向，然後再從容離開。”
“給我加派人手，去‘有味莊’守著，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夢天行一連呆在院子裏麵五天，一步都沒有走出過，隻有極其細心地人才會發現，原本的那些不協調的動作已經慢慢地成套路了，看起來已經順眼了許多，隻是那些二十四小時不間斷觀察的人，想來也發現不了其中的秘密。
這五天，夢天行吃得好，睡得飽，腦袋一天比一天清明，之前的那些雜亂的指法、拳法、掌法，已經在他手下慢慢的呈現出攻擊模式，當然，這些都是散亂的，不成套的，要說的話，隻能算是散招。
可這些散招的威力卻是極其的驚人，幾乎不在“太玄金剛指”之下，這還不是最珍貴的地方，其中招法之中的意境已經被他揣摩到位，隻是想要把當中的意境發揮到戰鬥當中，以他自己的判斷，至少在“法相境”大成階段之前是沒什麽希望了。
雖如此，但他卻對接下來的戰鬥充滿了希望，要說在四十天前遇到現在的陣仗，那麽很顯然，自己成活的幾率不會超過百分之一，但現在，他可以放手一試了。
這五天不單單是修煉拳腳招式，更是著重把“踏影追風”的第二境“借風”反複琢磨，並在一招一式運轉間加入進去。
外人隻看到他在那裏亂跳亂轉，卻不知道在無形當中，他的身法已經出現了極為明顯的進步，而這，就是他的底氣，他能夠活著走出“有味莊”的底氣。
但這些，還不夠，遠遠不夠。
看著手上一份長長的名單和資料，夢天行的心就感覺到一陣陣的凝固。
顏卿終於做出了選擇，選擇透露消息，但卻又在配合那兩位特使，當然，她的事情也一絲不露的告知了夢天行，畢竟現在兩人是一根繩上的螞蚱，隻有夢天行好好的活著，顏卿才能更好地活著。
“這可真是看得起我。”
長長的名單，意味著絞殺他的勢力超出了原先的預計，上麵有些人甚至連他聽都沒聽說過，也不知道是怎樣就結怨了。
不過既然現在已經是這樣，那麽，他就打算好好的玩這一場，即使在那些人看來是個可以隨意拿捏的棋子，但若是那個棋子的力量足夠強大，也是能讓棋盤翻掉的。
“要想闖過這局，還需多準備一些。”
若是想要一直跑，那他現在就可以出去試試了，但若是想要借此打出自己的威名，令敵人忌憚，那麽，實力還需要再加強一些。
不間斷的修煉，即使以他百脈具通，遠比常人修煉速度快數十倍，也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麵提升一個等級，而想要把自身戰力做快速的提升，最好的切入口不是絕學，也不是內功心法，而是法相。
絕學能夠提升的幅度跟內功根基的深厚度直接掛鉤，而內功根基的深厚程度，卻取決於內功心法的精妙程度和修煉時間的長短。
唯獨法相跟這兩者有很大的區別。
“法相境”是一個大境界，共分為三個階段，小成階段，大成階段，以及圓滿階段。
但每一個階段對於自身戰力的增幅都有著顯著的差別。
比如說那些進入“法相境”小成階段數十年的高手，就比同樣踏入“法相境”小成階段的年輕人所帶來的戰力增幅要多一些，就連同樣時間跨度踏入小成階段的人也有著或多或少的差別，這些差別不僅僅來源於內功根基，更在於各自對於自身法相的理解和反應程度。
小成階段的最明顯的特征就是法相的混沌未明，而大成階段的法相卻是能夠看到以及感受到當中蘊含著什麽，這是最大的區別。
那麽小成到大成那麽長遠的距離，中間隔著的是什麽？
那就是法相雛形。
當然，法相雛形對夢天行來說也還太遠，但並不妨礙他對這一點的追求。
他也知道短時間裏麵想要雕琢出自身的法相雛形根本不可能，但若是能夠明悟本心，了解未來自己的武道之路，那麽體現在法相上麵的一絲一毫的雕琢，都會令他的戰力進行飛躍式的進步。
當然，他也知道這很難，但他已經決定五天後，不論成敗自己都會走出“有味莊”，麵對為他準備的饕餮盛宴。
想明白自己要做什麽後，他就走進了封閉的練功房，開始為期五天的封閉式修煉。
經過這麽多天的等待，讓很多人的耐心漸漸被消磨，焦躁憤怒者有之，好奇疑惑者有之，觀望好事者有之等等。
而經過二十多天的精心參悟，江明鋒和焦成傑也都走出了修煉室，也隻有走出來，他們才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四人說好的會經常聯絡，而且還要交流各自的經驗，結果這麽多天過去，一條消息都沒有。
想到這，心底忽然有些明白了家族為什麽會這麽安排。
看了眼時間，才稍稍鬆了口氣。
“還好時間來得及，不然，就真的太晚了。”
他們兩個還不知道夢天行其實已經在五天前就提前出來，還以為他會一直待到時限結束為止。
連忙聯係羅恒，卻發覺無人應答，於是匆匆留了條訊息，就朝著外麵跑去。
似是知道江明鋒要去哪裏，數位家族長老攔住了他的去路。
與江明鋒的境遇相同，焦成傑也被順利的攔截，隻有羅恒有些區別，在回到家族閉關的第一時間，就被家族長老提前設定好出關的時間，因此即使他已經想明白了會發生什麽，可此時已經被困，什麽都做不了。
夢天行和他們的關係早就被調查得一清二楚，根本逃不過這些江湖老手的注視，為了他們三人的安危，也為了家族在外少樹敵人，這些上了年紀的人做出了最理智的選擇。
最暴躁的並不是焦成傑，而是江明鋒，他能夠真切的感受到夢天行對他和他們幾個的感情，那是真正的友誼，無關任何利益，可現在，當生死危機出現的時候，明知自己的好友生陷死境，而自己卻隻能置身事外，那種他最討厭的隻能享福，有難紛飛的人，可不就是此刻的自己麽？
自己與那些人又有什麽不同？
他一遍又一遍的叩問著自己的內心，發覺，答案很蒼白，事實很驚悚。
他成為了自己最討厭的人，那練武還有什麽用，那這把刀是鋒利還是殘破還有什麽重要。
嘶吼聲傳不出密室，已經微微凹陷的精鐵牆上滑落了屢屢鮮血，但卻無人應答。
“一切，為了家族，也為了小鋒的安全，他會理解我們的。”
江家的幾位長老和長輩微微歎息了一聲，但卻沒人會打開密室。
“我們年輕的時候也這麽義氣過吧？”
二管事江有賢看著如此瘋狂的江明鋒，不由得也是有些頭痛，這可是他兒子，可若是放他出去，那也就意味著江家的態度，到時候必定不會放心江明鋒一人過去，那麽就要考慮與那麽多的家族開戰的後果。
“這件事別讓有道知道，明白了麽？”
江有賢可是很清楚自己這位大哥的脾氣，到時候別說放江明鋒出來，有可能他自己都會衝上前去。
幾個長老恭敬地應承道：“大管事不會知道的。”
江家跟其他那些家族不一樣，權力分化很清楚，族長江有為掌管家族方向和政治，大管事江有道掌管家族武力，二管事江有賢掌管經濟運營，三管事江有倫掌管各種外交事宜，四管事江有訊主管情報，各司其職，各謀其位，至於家族長老，則全部為他們五人服務。
眾人在看了眼密室當中依舊在奮力掙紮的江明鋒，暗歎一聲，才默默離開。
羅恒在密室當中整理了五天混亂的思緒後，就已經想明白了前因後果，當他想要出來的時候，發覺已經晚了。
雖然表麵上他最鎮定，但是內心當中的憤怒和不滿，已經如同火山，即將到了噴發的階段。
“天行，你要堅持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