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論氣說
在夢天行離開後，貝警官接著吩咐道：“小張小陳，你們一組，負責暗中保護夢天行。”
兩人走後，對著身後的青年小廖問道：“那人怎麽離開的，還沒查到麽？”
小廖回答道：“沒有絲毫的跡象顯示是經過陸地離開的。”
言外之意自然就是飛走的，所以貝警官接著問道：“你估計是怎麽離開的？”
小廖回答道：“這人的服裝肯定是經過特製的，不然不可能瞞過這麽多的監控探頭，鞋子應該也是特製的，不然不可能沒有找到對應的品牌型號，至於這人是怎麽離開的，我估計應該是飛走的，至於怎麽飛的，目前來說還不知道。”
貝警官當然也知道這些，所以接著吩咐道：“給我查之前受害人的一切信息，一個都不要放過。”
這裏說的受害人，自然不是夢天行，而是那個被殺的受害人。
之前調查的時候，已經把受害人的相關信息調取了出來，隻不過貝警官老是覺得哪裏不對勁，所以想要調查的更加詳細一些。
於是針對被害人開展了深度的詳細調查，包括之前的人生履曆，各單位的同事，親戚朋友，各種社交活動，財務狀況，幾乎把被害人一生的軌跡都要調查一番。
與此同時，嫌疑人的生物對比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中。
按照一般來說，隻要直接把嫌疑人的各項生物信息輸入數據庫，就會有相關的人出現，但是現在調查的人，卻不在此列。
嫌疑犯還在調查取證，所以並沒有對此人進行通緝。
中年人雖然也了解這一點，但是並不認為自己的易容已經被夢天行識破，所以在回到自己的居所時，還是謹慎的再次變更了裝扮，整個人看起來不再是中年人，而是變成了一個六十來歲的尋常老人。
尋常的老人在做什麽，他就做什麽，可以說他是一個極其出色的演員，對於人物的生活形態把握都很到位。
一邊繞著公園散步，一邊開始計劃接下來的事情。
接下來的事當然不是怎麽跑掉，而是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悄無聲息的把唯一的人證幹掉。
他知道今天的行動已經讓警察有了警惕，少年身邊肯定有人守著，但是一天二十四小時，哪能關注一個人每分每秒不走神。
腦袋裏麵的計劃正在飛快的成型，這跟他多年的職業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他想到今天淩晨這麽莫名其妙的失敗，心裏也是有些奇怪，自己根本就沒有犯任何錯誤，那少年怎麽就醒了呢？
然後開始回想發生的一切，漸漸的腦海裏麵出現一個畫麵，那是少年開燈後抱著自己腳搓揉的畫麵，而他就在開燈的一刹那失去了視覺，原來都是因為意外啊。
殺手稍稍好受一些，放鬆了整個的身體。
從思考中回過神來，也讓他的身體感覺到了一些疼痛。
身上的痛苦基本上都是那個同行留下的，隻不過也有那麽幾下是夢天行不小心打到的。
殺手神情很是放鬆，就像一個尋常的退休老人在公園慢慢的散步，不慌不忙。
殺手講究兩點，動手的時候幹淨利索，平常的時候不動聲色。
隻要做到這兩點，那麽肯定就是一個出色的殺手。
出色的殺手不一定武力超群，但一定是那種來無影去無蹤，沒有留下任何跡象的人，看上去如尋常人一樣默默無聞，動起手來卻讓人防不勝防。
中年人雖然入行時間比較長遠，但接觸的訂單都沒有那種高難度的，因為他知道自己的份量是多少。
正是對自己有足夠的認識，所以才活到了現在。
這次的失算他並不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因為他覺得是雇主之前沒有把所有該給的資料給他，而他雖然也去調查過，但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跡象。
看在報酬豐厚的份上，他覺得即使再多冒一次險也值得，因為那個價，值得他這麽做。
繞公園走了幾圈，腦海裏麵也把計劃想的差不多，看著身邊各種形形色色的人，有時候也會覺得累，更想做一個普通人。
可是，普通人的生活似乎已經不再適合他。
接這個單子的時候他就在想，隻要完成這個單子，就可以洗手不幹了，到時候再隨便做點小生意，湊合著過日子就可以了。
一直到現在，他還是這麽覺得的。
是啊，這一行並沒有那麽風光，也沒有那麽好玩，如果可以，還是做個普通人好一些。
他的心思就這麽轉了幾下，然後開始慢慢的沿著既定路線走了起來。
若是夢天行在的話，那就可以發現，這個偽裝好的老人在沿著他的路線走著。
昨天已經跟蹤過夢天行，自然就知道他的回家路線。
熟悉每一條街道，熟悉每一個最佳的伏擊點，了解最隱蔽的觀察點，避開所有的監視器，觀察人流量最少的地方。
一項一項的觀察記錄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也給他提供了不少的方案。
他知道，少年家裏附近到時候會有專門的警察保護著，甚至就連他工作的地方也都有警察守護，怎麽看都沒有很好的下手時機。
一般人肯定找不出來，但他是專業的，所以他能想到很多的一些解決方案。
偽裝成老人的殺手沿著路線來到書店附近，看著少年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書，他走了進來。
像一個熟客一樣，找了一本書，然後一個人拿著書坐在了書桌旁，細細的品味了起來。
這個視角非常好，剛好能夠看到少年所進行的一些活動，而當少年看過來時，也不一定就能在這麽多的人中找到他，更別提他已經經過精心的易容。
夢天行看書很仔細，所以看得很慢，並不是那些字不認識，而是認識每一個字，連成一句話後就不知其意。
書，是一本老書，還是一本文言文寫的書，篇幅雖然不長，但是品讀起來還是需要花費比較大的心力。
《論氣說》是這本書的書名，講的是“氣”的奧秘。
“氣”大致分為兩個部分，一個為先天精氣，一個為後天精氣。
先天精氣由父母所給予，一出生就已經定型了，所以篇中並沒有過多的詳述。
後天精氣又分為營養穀氣和自然清氣，營養穀氣指的是吃的各方麵所帶給身體的各種有益物質，自然清氣指的是天地往複的天地元氣，籠統一點也可以說是新鮮的空氣。
而這本書中主要講到的是自然清氣，包括對人的各種作用，以及人在其中能夠如何運用。
而選擇這本書，是因為這本書足夠老，而且這本書是古時候一個傳說中的高手所著，其中言語精微奧妙，發人深省。
這本書自然也是書店最珍貴的藏品之一，所以夢天行很自然的就假公濟私了一把。
整本書也就一萬多字，但因為不是白話文，所以看起來也好，還是記憶起來都比較麻煩，不過好歹也看了將近一個星期，總算是給背會了。
不說對於裏麵的意思已經全部理解，但是應該也已經理解的差不多了。
合上書本默默地在心底背誦，然後翻看對照，最後欣喜地合上這本書，珍而重之的把《論氣說》放到了原來的地方。
心裏的欣喜無以言表：原來所謂的真氣或者內力都是真實存在的。
而《論氣說》講的就是對於氣的各項運用，雖不說是最頂尖的論氣概述，但也不是一般的人能夠看得到的。
看懂這本書，並不代表就能夠活學活用，更何況這本書還不是內功心法，隻是一本概括論述。
但這本書的重要性對夢天行來說卻極其的珍貴，因為就算是現在給他內功心法，他也不會，反而是這種簡單的概括論述對他更有益處。
在夢天行看書的時候，藏身人群之中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他的人，隻不過即使離得再近，也絲毫察覺不到老人那若有似無的眼神。
確實，夢天行除了能夠感受到身後不遠處小周小朱的視線熱度之外，就沒有其他異樣的感覺。
老人的眼睛雖然看著身前的那本書，但是眼角的餘光在不知不覺中，早就已經發現旁邊的兩個人是警察，隻不過依舊不動聲色的看著自己的書。
沒過多久，老人把借閱的書放回了原位，然後靜靜的離開，全程幾乎沒有人注意到。
書店對麵有一家茶餐廳，外麵停著一輛車，老人隨意的瞄了一眼，然後就把視線收了回來，繼續不緊不慢的走著。
那輛車上有兩個人，正是暗中保護著夢天行的兩個警察。
老人看了一眼，就察覺到了問題，因為那輛車已經在那裏停了三個多小時還沒有動過，這就是最大的問題。
一明一暗兩組警察守著，按理來說應該是很安全了，但在這種職業殺手來看，依然有比較多的機會可以完成這次獵殺。
老人想過現在就離開，不管這些雜事，但是他知道事情如果還留著尾巴不處理，那麽到時候尾巴是會找上自己，變成更大的麻煩，這個結果可不是打算退休的人想要得到的。
來到房間後，老人開始準備。
書店也在晚上準時關閉，夢天行照例跑步回家，明麵上保護他的兩個警察也不得不隨著他一起跑起來。
越來越接近郊區，燈光自然也變得更加的曖昧。
暗中的老人靜悄悄的躲在無人注意的角落，仔細的盯著自己的手掌心，上麵顯示著三個人正在朝著這邊跑過來。
不知道為什麽，今晚的夢天行感覺整個世界格外的安靜，他在這段路上跑了這麽久，都沒有見到一個在走路的人。
更令他感覺有些尷尬的，是這兩個警察跟在他後麵跑步，本來跑步是一件比較自在的事情，現在卻感覺渾身難受。
圍牆上麵蹲著一隻非常小的蚊子，自然不是普通的蚊子，而是一隻機器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