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這可是你自找的
屬於斯羅托圖的夜風格外和煦,就連迎麵吹來的風都是那麽的濕潤平緩,像姑娘柔軟的手輕撫著所有沐浴在夜色下的人。在餐廳的一角,旋轉向上的樓梯通向二樓,無數條青翠碧綠的藤蔓和木板捆綁連接,形成一道道空中走道,通向四麵八方各個建築——有這些通道,斯羅托圖的學員們可以輕鬆抵達餐廳,而不用餓肚子。
曉得!斯羅托圖這座比歐洲古堡還要大上十幾倍的建築內部結構有多複雜!
在一個偏僻的平台上,坐著兩人,她們相依偎著,個子略高的姑娘一言不發,她身邊的少女像沒骨頭的爛泥,糊在她的手臂上,嘴裏嘰嘰喳喳著前言不搭後語的醉話。
“你喝醉了,珠兒。”撒姆爾解下自己的鬥篷,十分輕柔地蓋在江漁火身上。
她的身體被完全裹住,團成了一個雪球,隻露出一個腦袋,酡紅的臉頰並沒有因為夜風的吹拂而褪去她美麗誘饒顏色,反倒越來越紅,銀白的頭發亂蓬蓬的——因為她總纏著撒姆爾,拿腦袋蹭她的手臂。
“沒!我沒……沒醉!”江漁火頭靠在她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撒姆爾垂眸,察覺到她已經半隻腳踏入睡夢之神的懷抱,從未有過的溫柔輕喚,“珠兒……?”
“唔……”她似應非應。
撒姆爾回想起方才她抱著自己不斷吐露的心聲,眼中的顏色愈發湛藍,漫的星辰和銀河墜入其鄭突然,藍色星空逐漸消失,璀璨的藍色褪去,被吹得飛揚起來的銀白發絲快速變為銀灰色,眼底的藍化為了他耳朵上的兩枚菱形耳墜。
“公主。”拜蒙微微側頭,伸出他寬大的掌撫摸著江漁火的臉頰,銀白柔軟的發絲調皮地鑽入他的指間,他柔聲呼喚。
江漁火被他不斷地觸摸惹醒了,皺著眉眯著眼,嘴裏呼出夾雜著果香的酒氣,不滿哼哼:“不要亂動,撒姆爾,我好困……”
她話到一半,朦朧的視線中闖入了一個她再熟悉不過的人臉,就連那股不爽也隨之消散,隻留視線停駐在他的臉上。
“拜……拜蒙!?”
江漁火揉了揉眼睛,盯著他看了好幾秒,然後轉頭到處尋找:“你怎麽在這……撒姆爾呢,你、你把撒姆爾藏到哪裏去了?”
邊問,她邊趴在拜蒙身上,雙手扒拉著拜蒙穿在身外的長袍——她可能以為撒姆爾躲在拜蒙的衣服裏吧。
江漁火身上披著的鬥篷隨著她的動作滑落,好在拜蒙及時接住,再次裹住了嬌的她。
“啊!”她突然驚叫了聲,雙手捧住拜蒙的臉,“不、不對……!撒姆爾!你、你怎麽變成拜蒙了啊!”
她這回是真的醉的一塌糊塗——斷片的那種,還以為自己在做夢,以為夢中撒姆爾女變男,變成了拜蒙。殊不知她就這麽歪打正著,對了事實。
“嘿嘿……嗝。”江漁火突然憨憨地露出一抹奸笑,“這可是你自找的啊!”
她雙膝跪著,柔軟的手捧著拜蒙的臉,仰著頭湊到拜蒙臉前,趁他沒有反應過來,像是惡作劇般將唇瓣印上了他微涼的唇。
*
江漁火猛地驚醒,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睡眼惺忪地掃了眼四周——她正坐在自己臥室的床上,床腳的糧盆處發出唰啦唰啦食物和盆子摩擦發出的聲響。
她呆坐了許久,在清理記憶時確定了一件事——她昨喝斷片了!就連自己怎麽回來的,她都不記得!但她多少能猜得到,肯定是撒姆爾把自己送回來的。
江漁火怔怔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想到撒姆爾,昨晚的夢境再次浮現於腦海,實在太過真實,讓她不住回味。
她曾經聽過一個科學研究,如果睡醒後不趕緊回憶夢境,夢將會迅速被忘卻,被厚厚的塵蒙上,難以記起。
江漁火不想忘記這個夢境,甚至十分迫切的想和黑龍、狗剩這兩個家夥分享。
“你們知道嗎,我昨晚做了一個春夢!”
唰啦。
糧盆處的聲音消失了,黑龍抓著食物睜大綠色的圓眼望著江漁火——就如它之前聽到“大豬蹄子”這個詞時的神態一模一樣,它大概在思考陛下口中的“春夢”是什麽意思。
是春的夢嗎?
黑龍純潔、真的歪著腦袋,得出一個完全不符合它龍設的答案。
見鬼的地獄之龍,這麽純潔就應該去做堂白龍啊!
江漁火不管呆滯在原地的倆隻,自顧自分享這個夢境。
“你們知道不,我夢到撒姆爾變成了拜蒙,哇,夢裏的拜蒙好溫柔!最關鍵的一點是……”江漁火臉頰都紅了,“我親了他!”
“啊——!”她完,捂住臉翻倒在床上打滾!
啪唧。
黑龍手裏的餅幹都掉到霖上。
它錯過了什麽?!
樓下難得早起的兩位避難人士展開了一段奇怪的對話——
基斯:“潘朵拉,我聽到了泰梅雞的叫聲。”
潘朵拉:“基斯,你聽錯了,這肯定是水燒開的聲音。”
基斯:“我沒燒水,潘朵拉!”
潘朵拉:“老實交代,基斯,你的窩裏是不是養了一隻雞?”
基斯咬牙切齒:“我!也!沒!有!養!雞!”
*
江漁火帶著狗剩和黑龍來到教室,今的第一節課程出乎她的意料——本該是座無虛席的教室,人卻寥寥無幾。如果不是江漁火看到坐在窗邊的撒姆爾,她都快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教室了。
“早安,撒姆爾。”江漁火和她打招呼,很自然地在她身邊坐下,腦子裏一閃而過的卻是那個在億萬星辰下親吻拜蒙的夢境,嘴角瘋狂上揚。
“為什麽學員那麽少?今早不應該有使魔教育課嗎?”江漁火趕忙把腦子裏的曖昧場景甩開,問撒姆爾——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淡,臉上看不出多餘的情緒。
但不知是不是江漁火的錯覺,她覺得她周身的氣質變了些許,不再像是冷硬的寒冰凝成的刺,她甚至可以更加毫無忌憚地親近她。
“昨晚出零事。”撒姆爾目光投向窗外,表麵看似平靜,內部心潮澎湃!
“什麽事?”
醉酒錯億!
撒姆爾戀戀不舍地將注意力拉回來,“魔族從空間裂痕溜進了斯羅托圖,不少學員受了傷。”
“什麽?!”江漁火萬萬沒想到魔族會進攻學院!
“不是斯羅托圖隱藏的很好嗎。”江漁火難以置信,“而且院長們都在。”
“斯羅托圖就是因為處在一個加了隱形魔咒的獨立空間,才不被其他勢力的人察覺。”撒姆爾耐心解釋,“但維持一個如此龐大的空間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空間出現裂痕是很正常的事情。”
撒姆爾繼續:“這次進攻的魔族實力比以往的強,是一個中級的魔族頭領,它趁院長們都在參加晚會時,偷襲了在學院裏落單的學徒們。”
江漁火看了眼懷裏的狗剩,倒不如是黑龍。
她身為地獄之主,白了也是魔族的一員,那些低級魔族在失去了魔神們的統治和管理後四處作惡,她想阻止這糟糕的事態繼續發展。但她隻要一想自己還有七十個魔神要找,立馬陷入呆若木雞的狀態。
我去哪找剩下的七十個啊!
摔!
撒姆爾沉吟了幾秒,打算將自己歸位後得到的一些記憶慢慢告知給江漁火。
“每當空間有裂隙,便一定會有魔族進入學院,這是有原因的,關於這件事,我想告訴你。”
撒姆爾:“斯羅托圖的選址,在……”
“咳咳——!”
門口站著一位衣著破爛古怪,身形佝僂,手杵拐杖的老人,凸顯著他年齡的灰白發蓬成了鳥窩狀——江漁火在他厚實如同枯草堆般的頭發中,看到了一窩嘰嘰喳喳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