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你自己中蠱而無解,苟延殘喘至今
千亦雪說的對,解鈴還須係鈴人,於是點了點頭。小雲目送三人離開的背影,水眸掠過一絲陰狠。
她們剛才雖然沒有明說那個人是誰?但她隱約猜到了幾分。
“不知道那個老嫗現在藏身何處?”洛泱有些發愁。
“姑娘,阿雪這幾日為了找你,踏遍王宮的大小地方,那個老嫗就藏在冷宮之中。”
“冷宮?”洛泱偏頭瞧向千亦雪,有些詫異。
“嗯,我見過她。”
她之前本想上去逼問她的,但又怕打草驚蛇,給洛泱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隻好忍痛離開。
“冷宮,整個王宮的人談到都色變的地方,藏身在那,確實清淨。”
“她上次雖說七情蠱無解,但那是她研製出來的蠱,阿雪不信她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
千亦雪心存希望,但洛泱卻覺得渺茫,她去找老嫗,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她們身側的莫桑則一直無言,黑眸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緒變化。
王宮很大,冷宮地處偏遠,離行宮有很長一段距離,縱使三人步伐輕快,趕到那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了!
冷宮周圍,雜草從生,周圍一片荒蕪,三人怕驚動裏麵的老嫗,沒敢推門進去,而是翻過圍牆,一躍而入。
庭院深深,安靜如詭,千亦雪朝兩人點頭,便率先前往,給兩人帶路,往她上次看到老嫗的居所走去。
穿過長廊,他們很快來到一處別院,與別的院子不同。
這個院子裏,不但沒有花,連雜草都沒有一根,反而地上都是蛇蟲鼠蟻一類的毒物,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惡臭。
三人不禁蹙眉。
驀地,一個蒼老而又沙啞的聲音飄來,“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那聲音,猶如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聽得人不寒而栗。
洛泱和千亦雪互看一眼,正要往前邁步時,莫桑忽而拽住她。
洛泱詫異瞧向他,莫桑卻並未看她一眼,陰鷙的眸直勾勾盯著屋子裏,並率先走了進去。
洛泱瞬間明白了他想保護自己的用意,和千亦雪跟在身後。
進了屋子,原先那股惡臭味比先前有過之而無不及,屋裏淩亂不堪,老鼠到處亂竄。
屋子裏的毒蛇仿佛感應到危險靠近,已經瞪著三人,不斷的吐著信子,大有隨時都要攻擊他們的可能。
老嫗灰白發絲散亂的披著,正坐在木質的凳子上,佝僂著背,敲擊著石罐裏的毒物。
感應到三人進來的她,這才停了手,雙手撥開散亂在臉頰兩側的發,一雙凹陷的老眼看了三人後,微微眯了眯。
最後,視線定格在洛泱臉上,當看到洛泱臉上的裂痕時,臉上的肉跳動了兩下。
“公主殿下,你來了!”
洛泱眉心一跳,“你認得我?”
除了上次和千亦雪偷聽她和洛川的談話時,見過這個老嫗之外,她們並未見過。
她如何能認得自己?
“咳咳……”
老嫗輕咳兩聲,指了指她的臉,喘著氣說,“你臉上的裂痕告訴我的。”
洛泱恍然,是啊!
七情蠱既然是她研製,她自然知道蠱毒發作後的症狀。
“既然你已經知曉我的身份,該知道我來的用意?”
說這話時,洛泱原本平靜的眸色,掀起一層風浪,再也沒有辦法平靜對待眼前的人。
“解藥?”老嫗嘴角輕扯,“可惜……我沒有!”
千亦雪急了,“你少框人,既然是你研製的蠱,豈會沒有解藥?”
老嫗笑而不語,那笑裏卻透著幾分酸楚。
千亦雪眸中殺意漸起,正欲亮劍逼問她時,洛泱忽而按住了她的手。
老嫗身側的毒蛇全部仰起了脖子,虎視眈眈的盯著洛泱他們。
同一時間,老嫗也洞悉了她的意圖,“殺了老身也沒有用,無解就是無解?”
“你……”千亦雪氣急。
“阿雪,別這樣!她說無解,便是真的無解,因為這蠱,根本就不是她研製的。”
洛泱此話一出,震驚地不止是千亦雪,還有老嫗,那老嫗目光一寸寸移到洛泱身上,臉上的爛肉又抖動兩下。
“你……你是這麽知道的?”她聲音暗啞無比,眼裏皆是不可置信。
千亦雪也正看著她,清冷的眼眸裏透出和老嫗一樣的疑惑。
洛泱垂眸一笑,良久才抬眸瞧向老嫗,視線一瞬不瞬地盯著她那張另人作嘔的臉上。
“若是真的是你自己研製的,你又豈會自己中蠱,而無解,苟延殘喘至今?”
千亦雪臉色微變,目光瞬間移到老嫗臉上,難道她的臉,是因七情蠱的原因而潰爛流膿?
她仿佛提前看到了洛泱之後的結局,而一直麵無表情的莫桑,在聽到洛泱這句話之後。
難得的動情了!幽深的黑眸劃過一抹痛色,稍縱即逝!
老嫗呢?渾身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忽而性情大變,一下掀翻了桌子,顫顫巍巍的指著洛泱,咬牙切齒的大罵。
“小丫頭片子,你胡說什麽?”
她歇斯底裏的樣子,如同地獄惡鬼,滲人無比,臉部也因為過於激動,牽動了爛肉,鮮血混合著膿水,汩汩而出。
霎時,空氣裏的惡臭味更加濃烈,千亦雪胃裏更是翻江倒海般難受。
“不是七情蠱,那你的反應為何如此偏激?”洛泱直戳她的心。
“小丫頭,你知道什麽,老身的臉,其實是用蠱太多,遭到的反噬,根本不是什麽七情蠱?別在老身麵前,自作聰明了!”
預感到自己的將來,也如同眼前的老嫗一般,洛泱心中酸楚,但為了刺激她承認,不得不往她心上撒鹽。
“你看看院子裏這些毒物,你表麵上是在用它們配蠱,其實你根本就是拿它們來做實驗,研製七情蠱的解藥。這麽多年過去了,你的身體被七情蠱殘食,容顏盡毀,身體枯竭,血肉腐爛流膿,變成現在這幅醜陋可怕的樣子。可你一直都沒有放棄,苟延殘喘至今仍在潛心鑽研,為此傾盡了一生的心血,可惜……至今,你都沒有研製出來!”
她的話猶如利刃,剜著老嫗心的同時,又何嚐不是將自己的心一片一片的割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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