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事以至此，你怕死嗎？
這時候，眾人都屏住呼吸，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但見血水順著他指尖滴落，淬著陽光，泛著光，而他手指所指的方向正是洛泱站的位置。
眾人錯愕，包括洛泱自己。
洛泱身側的莫桑，則緊緊護住她！
而容景湛卻未從殷暮身上離開半寸，反而涼涼的盯著他，薄唇微啟，
“你指的……是永和？”
殷暮忽而就笑了起來，“大楚君王果然睿智過人，就是她！”
殷暮染血的手指依舊指向洛泱的方向，莫桑攬著洛泱微微側身，露出了身後不遠處巨石之上小雲的身影。
原是剛才洛泱和小雲所站的位置剛好形成了一條垂直的平行線。
以殷暮的視線看過去，洛泱剛好完全遮擋了小雲的身影。
所以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第一個看到的便是洛泱。
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小雲，巨石之上的她，心亂如麻。
她的身份終歸還是要被殷暮揭穿嗎？
在眾人疑惑的目光下，她跳下巨石，大義凜然的走到容景湛身側，忐忑的等待著接下來所發生的事。
然她身側的男人，並沒有動作，反而繼續問殷暮，“如何證明你說的是真？”
殷暮指向莫桑，“他能證明，因為他中的毒，就是她下的。”
“讓你失望了，我未曾中毒。”莫桑淡淡回應。
原是之前洛泱擔心，替他檢查過，他並未中毒。
“你沒有中毒？”一直扶著殷暮的楚清寒氣急不已，然後指向小雲，“她明明按照我們的吩咐，在祭天的水裏下了毒，而你剛才也喝了，甚至已經吐血，為什麽？”
沒有人回答她的問題，因為大部份人都在疑惑之中。
容景湛深邃的眸子直視著殷暮，然而最應該震驚的殷暮，反而沒有表情平靜。
他瞬間就了然了，“這就是你要揭穿她的原因？”
一旁的楚清寒聞言，震驚不已，錯愕地偏頭，望向身側的殷暮，“是她出賣了我們？”
而殷暮，雖然已經是窮弩之末，但氣勢仍舊未減半分，他湊近楚清寒耳畔，低喃，“是，我給她的毒藥，見血封喉，莫桑中毒時，已經吐血，卻一直未致命，我就知道，她背叛了我們，偷偷把毒藥換了！如今我們功敗垂成，命散黃泉，又豈可讓她安枕無憂，享受盛寵。但我不能把話說的太明，這樣反而會撇清她與我們的關係，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就是想用將功補過，迷途知返這一招，博得楚王的同情，想借此逃過一劫。所以，我隻有揭穿她下毒的事，把引子拋出來，楚王多疑，一定會查她的，到時候她身份徹底敗露，也難逃一死。”
話說到此處，他抬起手，撫上楚清寒的後頸，然後將她按向自己。
兩人額抵著額，鮮血順著臉頰不斷滴落，殷暮赤紅的眸子忽而漫上一層悲涼，他道，“清寒……事已至此，你怕死嗎？”
楚清寒聞著他夾雜著濃重血腥味的呼吸，嘴角扯出一個淡笑，“我縱橫沙場這麽多年，你問這話，不是在折辱與我嗎？”
殷暮慷慨激昂，“好……不愧是我南詔的將軍！”
他伸手，攏了攏楚清寒已經被鮮血染紅的青衫，滿臉是血的臉上，揚起一抹訣別的笑，異常悲壯。
他這是要……
楚清寒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見殷暮仿佛肝膽俱裂下吼出的三個字，“活下去！”
隨後，一股掌風向她襲來，她的身體像被一股無形的氣牆彈開，像後震去。
容景湛瞬間洞悉了殷暮的意圖，立刻下令，“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立刻有暗衛衝上去，此時一直單膝跪地的殷暮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拚盡全力站了起來，揮舞著手中的劍，阻止前行的暗衛。
身子飄蕩在空中的楚清寒，朝殷暮的方向伸出手，撕心裂肺的大喊，“殷大哥！”
她多想抓住他，奈何身不由己。
染血裏的視線裏，是殷暮和暗衛殊死搏殺的畫麵，他為了阻止暗衛往她的方向來，寡不敵眾，身中數刀。
已經失去反抗能力的殷暮，最後隻能徒手抱住暗衛的腰，那暗衛用手肘，一遍一遍的撞著他的背。
殷紅的血水自唇畔墜落，他卻仿若未覺，空洞的雙眼直盯著楚清寒，嘴裏依然重複著剛才那三個字。
“活下去……活下去！”
暗衛下了狠手，將他撞倒在地，隨後抽出長劍，刺進他的後背，鮮血噴濺而出。
劇痛傳來，殷暮終於支撐不住，緩緩地垂下了頭。
“不……”
看到這裏，楚清寒撕心裂肺的喊，隨後，她的身體躍過臨淵台上的鎖鏈，迅速下墜，從臨淵台墜落。
那些暗衛想抓住她已經來不及，隻撕下一片染血的衣角，趴在懸崖上的鎖鏈上往下看。
懸崖之下，雲霧繚繞，楚清寒的身子迅速墜落變小，最後徹底湮滅在雲霧之中。
容景湛趕到時，隻看到白茫茫一片的霧色，黑眸微眯。
殷暮真是用心良苦，萬死中為楚清寒博得一線生機。
因為殷暮知道，他們落在自己手裏，必死無疑，墜落懸崖，還有一線生機。
風起，血腥味四下飄散，容景湛負手而立，看著滿地的屍體，緩步至殷暮跟前。
暗衛翻過他渾身是血的屍體，然後探了探他的鼻息，隨即上前稟告，“皇上，他已經死了！”
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切發生的洛泱，在聽到殷暮死的信息時，心猛的揪痛了一下。
好得楚清寒和殷暮與她一同經曆過生死，此刻看到他們下場如此淒慘，心裏不難過是假的。
她正悲傷時，眼前人影掠過，小雲緩步至容景湛跟前，欠了欠身，“臣妾自知罪孽深重，請皇上賜臣妾死罪。”
容景湛聞言，深邃的眸光這才巡到小雲身上，許久未語。
洛泱自悲傷中回神，正好奇容景湛會怎麽處置小雲時，耳畔突然響起男人撕心的呼喚。
這聲呼喚，帶著五髒俱裂的悲痛……
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錯愕望去，竟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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