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何人下的毒？
隻見太後側躺在榻上，地上已經吐了一攤鮮血，洛泱的手上，臉上也沾滿了暗紅的血漬。
而她卻依然不為所動，聚精會神的施針，臉上的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大顆大顆墜落。
容景湛安靜的站在一旁，目光巡到太後臉上，她依然雙眸緊閉，眉心蹙成一團，五官因痛苦而扭曲。
他知道，他的母後此刻正在與死神搏鬥……
恍惚間，他想到了十二歲生辰那晚，夜涼如水，河水湍急。
他的孿生弟弟小皇子隻身在河裏撲騰，濺起水花無數，小小的腦袋在冰冷的河水裏浮浮沉沉，求助的目光悲戚的望著他，耳畔仿佛還回蕩著他的呼救聲。
“皇兄，救我！”
一聲比一聲哀絕淒厲，刺痛他的耳膜。
他胸口劇烈起伏著，猛的閉上眼睛，不忍再看那刺目的猩紅……
沒多久，洛泱取回銀針，累的癱坐在地。
太醫立刻為太後把脈，目光投向洛泱，點了點頭。
洛泱這才鬆了口氣，抬手擦掉臉上幾乎風幹的血漬。
太醫連忙上前稟告，“皇上，太後的毒已解。”
容景湛抬眸，劇烈起伏的胸口這才漸漸平靜，緩步至床榻旁。
他低垂著眸，看著太後。
貼身嬤子端來熱水，給她擦臉擦手，瞬間，臉盆裏的熱水就被血紅代替。
看了良久，太後的臉色終於恢複正常，容景湛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目光這才巡到癱坐在地的洛泱身上，涼薄的開口，“辛苦了！”
然後他又瞧向太醫，“可知太後是如何中毒的？”
這宮裏戒備森嚴，太後的起居飲食都有專人伺候，在加上每次進膳都有人專門側毒，所以中毒的概率微乎其微。
“皇上，毒是從口入的，進入食道，然後侵入五髒六腑。”
容景湛冷聲，“今晚太後吃過什麽？給朕通通拿過來檢查。”
宮女太監們立刻跪了一地，隻有太後的貼身嬤子回答，“皇上，用膳時，太後說並無胃口，所以那些菜原封不動全部撤下，太後並未吃一口。”
“那太後可有吃過其他東西？”
嬤子極力回憶著，“太後從早上起來就一直正常，直到……”
話至此處，她忽而頓住，目光閃爍的睨著容景湛，不敢往下說。
察覺到她的顧忌，容景湛側目，直視嬤子，“蕭嬤嬤，但說無妨！”
蕭嬤嬤會意，這才道，“一直到太後喝完了最後那杯敬茶。”
“大膽……”
容景湛嗬斥，黑眸染上一層慍怒。
蕭嬤嬤言下之意很明顯，凶手直指和妃，因為最後那杯差，是她敬的。
蕭嬤嬤嚇的跪倒在地，顫抖的解釋，“皇上息怒，太後喝過那杯茶之後，胃就不舒服了，然後再也沒有吃過任何東西，直到晚上毒發。”
從門外進來的小雲剛好將蕭嬤嬤的話一字不落的全聽了進去，不由臉色一變。
但很快，她就撫平心神，平心靜氣的行禮，“臣妾參見皇上。”
容景湛抬手，“免禮！”
小雲又將目光巡到臥床的太後身上，仔細觀察了一番，看來，她並不是裝的，確實是真的中毒了。
小雲柔聲問，“皇上，太後現在情況如何？”
“毒解了，但人還未醒。”
小雲點頭，想起剛才蕭嬤嬤的話，她直言不諱的問，“可查到是何人做的？”
“還未，不過正在查。”
小雲低眉斂目，“臣妾剛才聽到蕭嬤嬤的話，她莫不是在懷疑臣妾？”
蕭嬤嬤連忙辯解，“娘娘誤會了，老奴隻是在跟皇上陳述事情發生的經過，並無懷疑娘娘的意思。”
容景湛強壓心頭的怒氣，冷冷睨著她，“蕭嬤嬤，你剛才說的話，可有證據？”
蕭嬤嬤搖頭，“並無，奴婢隻是將看到的一切如實稟告皇上。”
“不管怎樣，臣妾現在已經成為最大的嫌疑人，再加上之前太後曾經教訓過臣妾，宮中的人一定以為臣妾懷恨在心，所以才會對太後下手。”
說到這，小雲跪下，繼續補充，“求皇上一定要嚴查此事，還臣妾一個清白，也幫太後討回一個公道。”
容景湛扶起她，輕輕撫著她的臉，輕聲安慰，“放心，朕會徹查此事。”
隨後，他轉身負手而立，睨著蕭嬤嬤，“那碗茶，還在不在？”
“還在原來的位置放著。”
“給朕檢查一遍，看看查裏是否有毒。”
容景湛發話後，一行人來到正殿，小太監端來那杯茶。
太醫取出銀針，放至茶水之中，當眾人看到太醫手裏拔出的銀針後，臉色大變。
那枚銀針已經黑了一段，茶水裏果然有毒。
蕭嬤嬤臉色一凜，像是在喃喃自語，“這杯茶，太後喝之前明明已經側過，並沒有毒啊！期間經手的人，隻有和妃娘娘一個。”
她這話，順利將所有人的懷疑引到小雲身上。
容景湛胸腔怒火翻騰，他欺身而至，一把掐住了蕭嬤嬤的脖子，目光露出森然的殺意。
“蕭嬤嬤，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皇上……”
蕭嬤嬤一口氣堵在胸腔上不來，臉色憋的異常通紅，饒是如此，她還是堅持把話說出來。
“皇上……奴婢說的全部都是事實。”
“還嘴硬！”容景湛加大力度，蕭嬤嬤無法呼吸，開始翻白眼。
小雲急忙上來，拽住容景湛的手，“皇上，您別動怒，她隻是說她知道的事，萬不可因為這樣，殺了她。”
容景湛並未鬆手，眸中的怒氣反而更勝，“這個刁奴，擺明是在汙陷你，隻有你心善，一直在為她說話。”
“臣妾沒做過，問心無愧，不怕旁人汙陷。”
“朕看她是侍寵而嬌，刻意為之，今日朕絕不能就此放過她。”
容景湛黑眸殺意漸濃，手指緊了緊。
蕭嬤嬤胸腔的空氣驟停，瀕臨死亡的她驀然睜大眼睛，死死盯著容景湛身後的方向，瞳孔驟然收縮，好像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
容景湛察覺到身後的冷意，倏然回頭，雙眸之中掠過一抹光亮，竟是銀白的劍刃。
刹時，寢殿內回蕩著他肝膽俱裂下吼出的兩個字，“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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