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3章：贖罪
等我到達百米外的另一側洞口，我立即給歐陽燁示意，可以過來了。
但她貌似很怕這種環境。
隻見她三步一頓，五步一停，磨磨蹭蹭了好半天，才咬著牙來到我身邊。
此時的歐陽燁，額頭滿是冷汗，一邊大喘著氣，一邊拍著胸脯。
“嚇死我了……呼！”
簡單地安慰了她兩句，一回頭，卻見烏蘇拉已經默不作聲的走出了很遠。
見狀，我和歐陽燁趕緊跟了上去。
這條通道是個斜坡，盡頭應該就是裂穀對岸的地麵了。
烏蘇拉一言不發的走著，腳步很快，但他畢竟是個矮人，就算是跑起來，也不一定能夠把我們甩開。
沒過多久，通道裏麵漸漸變得敞亮，也不再需要烏蘇拉手上的紅石。
當踏上地麵的那一刻，望著近在咫尺的高峰，我的心情終於好了大半。
終於，到了！
“帶路。”
我衝烏蘇拉挑了挑下巴。
烏蘇拉低沉著臉，怨恨地盯著我，滿是不情願。
但旋即，他還是咬著牙道，“王母宮距離這裏已經很近了，你可以自己走了！”
“你可沒有選擇的權利。”
我頓時把臉一冷，裝著就要發怒的樣子，烏蘇拉這才垂下了頭，不甘的歎了口氣，走在了前頭。
“請王母寬恕我……”
他不斷的低聲呢喃著什麽，不過我的注意力則被高峰吸引住了。
走近才發現，原來這座高峰的後麵是連綿不斷的山脈，也不知通向哪裏，看起來很是奇特。
這也讓我對這個地底世界有了新的認知。
大，很大！
這可不比挖出來的地下室，而是一個真正的世界！
峰底，有修築好的石階，血紅色，看起來應該是直通峰頂，隻不過這熟悉的路，卻讓我產生了一種錯覺。
我仿佛置身在夢裏。
我不由想起了那個夢，下意識的抬頭望向天空。
可是這個時候，那輪紅日已經快要沉下，地底世界的夜色即將來臨，並沒有我夢中的那雙巨眼存在，我的身體也沒有被某種說不上的力量支配。
烏蘇拉還是走在我們前頭，吃力地爬著一層又一層的石階。
普通人爬這裏的台階不怎麽吃力，但對於身為矮人的烏蘇拉就不一樣了，每一層石階的高度，都到達了他的腰部。
隻能用雙手撐著，才能勉強爬上去。
看著他們辛苦的樣子，歐陽燁甚至有些於心不忍。
“要不就讓他們在底下等我們吧……”
我看了一眼正在費力往上爬的烏蘇拉，輕聲道，“別忘了，我們隻是初來乍到，他們才是這裏的土著民族，以他們對這裏的了解，如果放任他們自由的話，足夠讓我們萬劫不複了。”
歐陽燁聽罷，懵懵懂懂的點了點頭，不再說話了。
大致爬到半山腰的位置時，腳下的血紅色石階，突然眼色一轉，變成了青石，就連空氣中的味道，也變得有些不同。
更讓我覺得古怪的是，我心底竟然莫名的有些期待。
不過，感覺歸感覺，我還是邁開了腿。
可這一步落下，恍然如隔世，一層朦朦朧朧的薄霧籠罩在我周圍，我的眼前隻有腳下的石階，和兩側白茫茫的人影。
那個夢！
我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這裏才是我夢中，開始爬山的地方！
夢裏的山頂，有座類似廟宇的建築，玉城瑤就在裏麵！
“你幹什麽？”
就在我剛把心情平複下來的時候，忽然看到烏蘇拉和他的兩個族人，竟然虔誠的跪了下來，一步一低頭，一叩首，緩慢的向上爬去。
“贖罪！”
烏蘇拉回過頭來微微一笑，笑容裏充滿了苦澀和解脫。
我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說，也不想去問，他願意跪就跪吧，隻要不影響到我的目的就無所謂。
更何況，我現在更加關心石階兩側的人影。
我可是清楚的記得，夢中我都看到了誰……
就像是為了印證我的夢境一樣，每當我走上一層石階，兩側的人影就會變成我認識的人的模樣，唯一與夢境中不同的是，我可以伸手去觸碰他們。
可一旦我伸出手時，他們就消散了。
反複嚐試了幾次後，我也就打消了去觸碰的念頭，反觀跟在我身後的歐陽燁，她一臉不解的看著我，那古怪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神經病一樣。
“你抓來抓去的，到底在幹什麽？”
歐陽燁忍不住開口。
聞言，我隻是聳了聳肩，並沒有告訴她原因，估計就算我如實說了，她也不一定會相信，畢竟在正常人的眼裏，那隻是個夢而已。
越往上走，我便越發感覺到了夢境的真實。
我看到的每一個霧氣變成的人，都和我夢中的一模一樣，可是，到最後我卻發現，山頂的廟宇不見了。
或者說，已經被毀了。
擺在我們麵前的是一片殘垣斷壁，幾根斷裂的木柱，還冒著黑煙，周圍充斥著火藥的味道。
我的心情當時就沉重下來了，如果這裏沒有被毀掉的話，我是不是就能見到夢境中在這裏起到了玉城瑤了？
但轉念一想，我也不由稍稍安心了一些。
如果夢境中的一切沒有如實發生的話，那就證明玉城瑤也不會和夢中的那樣，消失在雕像前。
不等我多想，一陣嘰裏呱啦的哭嚎聲，就讓我把思緒拉了回來。
然後還傳來了歐陽燁的驚呼。
“你幹什麽！”
我下意識回頭，隻見烏蘇拉掄起一塊石頭，狠狠砸在了自己手上，瞬間就血肉模糊了起來。
但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喊痛，反倒是喃喃自語的說著什麽。
邊說著，烏蘇拉那張五官比例極不協調的臉上，流下了兩行清淚。
在他身後的兩個族人，也學著他的樣子，把自己的手腕砸掉，任憑血液流淌在廟宇前。
“他，他們為什麽會這樣？”
歐陽燁有些急了，但又不知道該怎麽做，隻能求助的看向我。
我也不解，隻能詢問烏蘇拉，但這家夥卻根本不理我，隻是不停的嘟囔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
直到我開了一槍，惡狠狠的威脅他之後，他才悵然若失地看了我一眼，張口道:
“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