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72章 細嚼慢咽
徐澤搖搖頭，速不台打的注意除了引他出兵，然後給他當頭棒喝，怕還有逼他退兵，從而不但給他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也打擊了西河軍的士氣。
剛剛抵達西河軍本身士卒便不高，一開始若是折了士氣，接下來這仗可就真的難打了。
周昌看著元軍撤退，有些心急，問道：「將軍，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元軍撤出五道壕溝，這個時候不論是選擇佔據那些空出來的地方，還是撤軍都要比維持原地，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麼做要好。
說到底，下面的人都需要有一個命令，一個可以使勁的地方，否則他們會迷茫，不知道幹什麼，甚至於質疑上層，導致軍令混亂，執行力差等等負面情況出現。
「再派三百人過去，每個人持雙盾，用一面盾在第二道壕溝組成一面盾牆，蓋住壕溝的頂上。其他部隊按照原計劃行事！」徐澤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決定試一試速不台的動作，然後再做決定！
「喏！」
周昌應命下去安排人手，其他親衛也紛紛領命趕赴各處的西河千夫長處，傳達徐澤的命令。
很快，新的三百人出發了，他們雙手各提著一面盾牌，武器掛在腰間或背上，快速的沖入壕溝當中，元軍沒有動作，靜靜的看著西河軍的動作。
很快，第二道壕溝處便豎起了一面面盾牌，盾牌插在靠近額爾登特城方向的泥土當中，呈平面覆蓋壕溝，因為壕溝過寬過長，以至於盾牌插上以後還有近半的壕溝沒有覆蓋，同時也因為盾牌數量不夠，覆蓋的地方集中在壕溝相通口周圍。
就在此時，一袋袋扛著沙袋的西河士卒沖向壕溝。
「既不敢前進，又不願後退。想要靜觀其變嗎？」速不台哪能不知道對方的打算，冷笑一聲，嘀語：「既然如此，我便如你所願。看你接下來又會有什麼動作？」
雖然對方選擇這麼不溫不火的方法，但速不台還是挺欣賞對方的，別的不說，光識時務，知道自己的能力所在，不會強行去做，反而兵敗收場便相當不錯了。看似很普通，很基本的東西，卻不知道有多少武將連這點都做不到，到最後不但兵敗人亡。更連累身後的國家。
有時候，速不台很羨慕西河軍的張遠，手下的武將或是猛將或是名將種子，比起元王朝好了不知道多少。
元王朝當中，文臣不少。肯真心實意的沒有多少才能，有才能的卻有不肯真心實意。而武將則更別提了，多是一些貪生怕死，志大才疏之徒。真正的人才要麼出走，要麼就跟元王朝做對。蒙古人本身底蘊很淺，這幾年培育出來的人才和龐大的帝國相比，少得可憐。儘可能的利用到了極限，也顯得拙力。
「砰砰砰…………！！！！」
額爾登特城中，數以百計的石頭毫無徵兆飛出，直徑砸在了西河軍頭上，密密麻麻的石頭砸的搬運的西河士卒跌倒慘叫。
「讓搬運的士卒撤下來！」徐澤面色大變，即便是早有心理準備。可面對這拳頭大的石頭雨，還是有一種驚悚的感覺，天地之威也不過如此。
當西河軍撤了下來的時候，清點了一下人數，三百餘搬運的士卒只有不到五十人逃了出來。這五十人大部分還是在石頭雨的外圍，一些還沒有進入石頭雨範圍當中。即便如此，能從石頭雨當中逃出來的人無一不是頭破血流，受傷不輕。
當石頭雨停了下來，入目的儘是西河士卒的屍體，那雜亂無章的石頭當中，一抹抹鮮紅的血跡無不讓人憤怒。
虛弱的呻吟聲在石頭雨中響起，徐澤面色鐵青的下令道：「派一隊人馬進去救援，還有清點壕溝當中隱藏的士卒，看有多少人活下來了！」
此時，徐澤已經猜出了石頭雨的來歷，投石車！
可這般密密麻麻的石頭雨，短時間裡便造成這麼大的影響，可想而知，元軍到底準備的投石車數量有多麼的龐大。
退嗎？
第一次，徐澤萌生退意。
「不，不能退，這個時候撤退，士氣打擊將會更大！」徐澤直接否決了自己的想法，旋即有些可惜：「只可惜，一陣石頭雨讓軍心沸騰，全軍上下憤怒難耐，正是將士用命的時候，卻偏偏無法與元軍接戰，浪費著大好的機會！」
「稟告將軍，存活十一人，皆重傷垂死！」
「嗯，吩咐下去，全力搶救！」哪怕早有所料，徐澤也還是暗暗咋舌，三百多人，除去四十六人僥倖處於外圍逃脫一劫，真正被石頭雨覆蓋砸中的，沒死已經是僥倖，缺胳膊少腿還是因為沙袋擋在了身上，被亂石砸的四分五裂的比比皆是。
很快，另一名清點壕溝的親衛回報，情況比徐澤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原本在徐澤想來，依靠著壕溝躲過石頭雨，死傷應該大不了，但因為石頭雨來的突然，死傷近半也很正常。最後統計下來，死傷不到三分之一，其中大部分都是傷，真正死的全部加起來也就五十來人。
「看來這壕溝擋路，不是全然沒有好處啊！」徐澤突然感嘆了一句。只有真正的見識過石頭雨，才體會得到那恐怖的石頭襲來，人無法抵抗的感覺有多麼的無力。
此時，徐澤反而沒有想要填平壕溝的想法了。
元軍不但佔據高牆聳壁的堅城，還擁有數量龐大的投石車，以及防禦用具，僅僅只是這樣也就罷了，東西在多沒人使用也是無用之物。偏偏元軍擁有數量龐大的臨時招募軍隊，他們在正面戰場可能無法和西河軍對抗，但是從城牆上丟石頭，滾油的力氣還是有的。
「傳令下去，所有任務取消，加派五百人進入壕溝，多攜帶盾牌！並且派人加送一千盾牌過去！」
「傳令，孫曄千夫長帶兩千俘虜前往雲霧山脈，製造木排！」
拿盾牌頂在壕溝頂上只是臨時的，真正依靠的還是木排，雖然一切都治標不治本，無論面對元軍的人海戰術，還是恐怖的投石機，缺少攻城利器和兵力的西河軍依然無力。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也只能細嚼慢咽了啊！」望著高牆，徐澤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