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覺悟
()「唔——」
全場人看到鄭景手中的這顆鑽石都驚呆了，本來何凱項鏈上那顆se彩妖異，大小也很可觀的藍鑽就屬國內罕見了，沒想到立馬又出現了一顆個頭更大的！
「我說，那真的是鑽石嗎？不會是玻璃或者藍寶石假冒的？」剛才還對何凱項鏈上的那顆鑽石表示過驚訝的戴眼睛中年男人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地向身邊的人問道。
「不懂別亂說，玻璃會有這種光澤嗎？那肯定就是鑽石！」
「乖乖，這肯定有3克拉了，國內珠寶圈什麼時候突然多出這麼一顆藍鑽來，怎麼都沒聽說過啊？」
一個看起來年紀有點大的女人激動地衝上來，一把拉住了鄭景的胳膊：「小夥子，你這鑽石還沒加工過？不如賣給我怎麼樣？要多少錢你說。」
「對不起，這是我準備送給女朋友的禮物。」鄭景說著轉過頭來看向郭佳，還衝她眨了眨眼睛，意思是你男朋友我不比那個惡少差？
郭佳直接回了他一個白眼，她可不是傻子，那顆鑽石如果真是給她的，肯定早就給了，不可能這時候拿出來。
在場的其他人卻完全不管鄭景的這番推辭，好幾個有實力的珠寶商或收藏家都圍堵在鄭景身邊，再三喊出價碼想要買下鄭景手裡這顆鑽石。
全場人的焦點一下就聚集在了鄭景這裡，導致剛才還是全場焦點的麗薩和何凱身邊瞬間冷清下來，這個轉變讓麗薩非常尷尬，手捧著項鏈站在原地不知該怎麼辦。
而何凱，他現在沒有絲毫心思去管那個女人，恨恨地朝鄭景的方向瞪了一眼，甩手就想要離去，沒想到卻被鄭景眼尖地注意到了。
「嘿！凱子兄，你剛才不是說要出十倍的價錢買我這顆鑽石嗎？我對那個價錢還是挺心動的，不如咱們找個地方好好談談怎麼樣？」
「哼。」何凱沒有臉面再回頭，不理鄭景的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場。其實在表面硬氣的同時，他的心裡卻在滴血，在場的這些人里可是有不少都認識他的，有些還跟他們家族產業有關聯，他這一走言而無信的評價難免就要留在這些人心裡，對他和他家族的聲譽都是不小的打擊。
明明讓雷龍幫那群人去教訓這小子，怎麼現在他還是活蹦亂跳的？何凱非常火大，直接撥通了雷梟的電話。
以前聯繫這位幫派大哥的時候對方還對他愛理不理的，只是沒想到這次，何凱剛剛按完號碼，幾乎是瞬間，電話就接通了。
「梟哥，你們……」
「不用說了，何凱少爺。」雷梟直接打斷了何凱的話，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聯繫了，我只想告訴你一聲，以後再到我們雷龍幫地盤的時候小心看著點路，別躺到醫院裡來怪我沒提醒過你。」
「你……喂！喂？」
何凱拿著發出「嘟嘟」聲的手機傻眼了，這到底是鬧哪樣啊？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這位大哥了？
另一邊，鄭景此刻被一群人纏住已經脫不了身了，其實用賢者之石他本來可以造出更大的鑽石來，就是怕太過驚世駭俗才沒敢那麼做，但他還是低估了周圍這群珠寶愛好者的狂熱。
其實如果是像何凱送給女友麗薩那樣的成品首飾，鄭景就算拿出個上億美元級別的頂級珠寶來他們也只是會表示一下驚嘆，不會如現在這樣狂熱。
但是偏偏鄭景拿出來的卻是一顆裸鑽！這樣極品的材料如果買回去那還不是想怎麼加工就怎麼加工？如果找有水準的設計大師把這顆鑽石製作成項鏈或者戒指，那立刻就是一件鎮店之寶，對他們這些珠寶商來說可謂名利雙收！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鄭景現在是被困在這裡走不掉了，看周圍那群人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手裡的鑽石，又是吞唾沫又是搓手那架勢，頗有他不把鑽石交出來就休想離開的意思。這哪是買賣啊，這都快成了土匪劫道了。
「喂，我看你還是把那鑽石賣了，就算你送給我，那麼貴重的東西我也不敢要。」郭佳湊到鄭景身邊，悄悄說道。
鄭景擦了把汗，這次確實是他失算了，沒想到只是想跟何凱斗一下氣會有這麼麻煩的後果。
最後鄭景還是找了個珠寶商，以500萬的價格把這顆藍se鑽石賣了出去，像彩鑽這麼稀有的寶石塊頭每大一點價值都是幾何增長的，鄭景這顆鑽石按理說價錢還應該更高一點，只是因為他這顆自己製造的鑽石沒有鑒定證書，而鄭景又嫌麻煩不想自己去鑒定，這才以低一點的價錢賣了出去。
拿到支票后，鄭景還順便在這裡給郭佳買了件小禮物，然後才從珠寶樓里出來。
展會上的風波很快就被兩人拋到腦後，一出來，鄭景立刻被郭佳拉著到處瘋玩起來，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直到天se漸漸昏暗，兩人才在夕陽下走上回家的路。
「哪有隨便送女孩戒指的啊？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郭佳把一枚白金鑽戒捏在手裡，一邊走一邊對鄭景抱怨著，戒指就是之前在珠寶樓里鄭景買給她的，不過雖然嘴上這樣說，看她嘴角那收不住的弧度心裡還是很高興的。
鄭景表現得很無所謂：「我只是覺得這個挺配你的，你不願意戴在手上也可以把那環上切個口，當耳環戴。」
「噗——」郭佳又忍不住笑了，伸手錘了鄭景一下：「喂！你這人別總說些讓人笑話的話好不好，被別人聽到了連我都要陪你丟人了。」
鄭景很不解地撓撓頭：「難道不對嗎？我看這小東西確實跟耳環沒什麼兩樣啊。」
「你這人確實好奇怪哦，好好的忽然做起生意來，今天又不知道從哪拿出顆鑽石來，算了，我可沒興趣非要把別人的事都問明白，不過你可千萬不要以為只要有錢，送點東西就能讓女孩子喜歡你了，那樣你就跟那個討厭的何凱一樣了知道嗎？」
「我會記住的。」這次鄭景卻回答得很鄭重。
「呵呵，不過今天跟你在一起玩的還是挺高興的，我們回……嗯？」郭佳想跟鄭景說該回去了，話說到一半，忽然發現路邊一隻手拉住了她的胳膊。
拉住郭佳的是一對中年夫婦，他們身上穿得都很破爛，有點黝黑的皮膚上布滿皺紋，不像是太上年紀的人，但是頭髮卻幾乎全白了。
「姑娘，我們老兩口是進京來找打工的兒子的，兒子沒找到，我們身上也沒錢吃飯了，能不能可憐可憐我們，給我們點錢讓我們買點東西吃？我老伴她都已經兩天沒吃飯了。」
郭佳看著這兩個瘦巴巴的老人，下意識把目光移向了鄭景。
鄭景在看到他們拉住郭佳的第一時間就走了上來，只不過表情里卻沒有一點波瀾，朝拉住郭佳的男人問道：「你說你們兒子在京城打工？」
「嗯。」
「然後現在找不到了？」
「是啊。」
「嘿。」鄭景忽然樂了：「真巧啊，這個月我遇上六對跟你們一樣的老夫妻了，都說兒子進京打工，然後來找，然後找不到了，然後出門又都沒帶錢。郭佳你說我是不是穿越了，感情這年頭都沒手機沒有電話嗎？」
「老兩口」說不出話來，臉se開始有點不自然。
「走郭佳，我送你回去。」鄭景不再去看那「老兩口」，想要帶郭佳離開，卻意外發現，郭佳正拿出自己的錢包，從裡面拿出兩張百元鈔票遞給那老兩口。
「我……」鄭景想阻止，卻yu言又止，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老兩口」接過錢，對著郭佳又是鞠躬又是道謝，然後快速離開了這裡。
看著郭佳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來，鄭景心裡惴惴不安，心裡想著自己剛才的態度確實不太好，不會給她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
「呵呵。」郭佳又露出了笑容：「不用緊張，你沒做錯什麼，我知道他們是騙子，他們的演技實在太拙劣了點。」
鄭景更莫名其妙了：「你知道他們是騙子還給他們錢？」
「嗯。」郭佳點點頭，一人笑得很輕鬆：「反正我相信，如果不是實在走投無路他們不會出來騙人的。好了，我要回去了，天se不早了你也快點回家，拜拜。」
郭佳走了，但是鄭景卻站在原地，低著頭良久沒有動彈。
郭佳的一個不經意的舉動卻彷彿在鄭景心裡投下一顆炸彈，他在想曾經的自己，說是曾經也許還太過了，應該說是幾天以前的自己，如果是那時的他，對郭佳剛才的做法肯定會很認同。
做好事幫助別人一定會有好報，努力也一定會有滿意的結果，哪怕心裡清楚現實可能並不是這樣，但是依然固執地堅信著，這是信仰！是鄭景曾經的信仰，也正是出於這一點，前幾天他才會不顧危險去救那個陸虎車前的奇怪老人，也才會被那個奇怪老人選中，成為位面商人。
但是現在呢？成為位面商人之後，鄭景僅僅用了幾天的時間就得到了別人要努力很長時間才能獲得的財富，而在得到這些的同時，他發現他在不知不覺間也失去了很多東西。
在雷龍幫里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他腦子裡想的只有殺雞儆猴達到自己的目的，沒有不忍和罪惡感，在剛才看到那對老夫妻的時候，他的腦子裡就只有懷疑和不信任，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還有在珠寶展銷會上，與何凱鬥氣時那份張揚，鄭景忽然發現，他甚至有點討厭現在的自己。
後悔嗎？鄭景不覺得，在答應終端「捨棄一切」的條件成為位面商人後，他就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鄭景了，只有變成這樣，他才能在位面商人的殘酷世界里生存。
只是，此刻的鄭景心裏面又多了一份覺悟，就像雷梟說過的，做壞人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如果你做壞人還連自己是壞人的覺悟都沒有，那就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