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三十二章 謀劃內應下
有了前麵這一番操作，寧完我的心裏已經非常有底了，跟他們前期掌握的情報差不多，這八大家本身就不是有什麽報效朝廷情懷的人，就是徹徹底底的奸商而已，俗話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範永鬥的表現更加印證了這句話的正確性，現在寧完我要做的就是讓範永鬥完全配合他們的行動，隻要範永鬥按照寧完我說的做，清軍這次入關將會非常簡單。範永鬥被寧完我扶了起來，寧完我沉吟了一下道：“嗬嗬，範員外先坐先坐，我們坐下慢慢聊。”範永鬥這才拍了拍腦門道：“軍師說的是，軍師說的是。”寧完我道：“皇上給了員外這麽多的恩惠，其實就是承認了員外在大清國的地位，以後可以這麽說，員外就是皇商了，大清國的商業很大一部分要依靠員外了。”寧完我說的輕描淡寫，但是範永鬥的心髒卻怦怦直跳，這意味著他一介商人可以壟斷一個國家的經濟，要知道八大家的商業範圍涉及非常廣泛，糧食、衣物、鐵器、食鹽、軍品甚至是戰馬，若是真的有人出高價購買的話，範永鬥也不是沒有能力搞到，而他們經營範圍內的很多東西其實都是關外的草原部落和大清國急需的。
範永鬥心裏早就打起了如意算盤，道理非常簡單，若是皇太極的兵馬一時半會打不下明軍，那麽範永鬥就可以發一筆戰爭財，他久在山西，當然知道越是戰亂的時候物資就越匱乏，很多商人為什麽要趁著戰亂囤積物資，就是因為他們想發一筆國難財，那時候一鬥米都能值十幾兩銀子，若是清軍跟明軍形成了僵持的態勢，那麽範永鬥和八大家完全可以兩邊倒賣物資，範永鬥這個事情也沒少幹過，北虜每次南下發動攻擊的時候，範永鬥總會聯合八大家倒賣各種生活和軍事物資，賺的盆滿缽滿。此外，若是皇太極的兵馬能直接深入腹地取得全麵的勝利，對於範永鬥更加是一件好事，他現在已經成了皇太極陣營的重要一份子，隻要皇太極入關之後能保證自己的利益，自己的背後有清軍撐腰，再加上手中的資源，賺錢還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範永鬥盯著桌上的點心，心思早就已經飛到了九霄雲外。見範永鬥發愣，寧完我咳嗽一聲道：“咳咳，範員外，接下來要談談我們的事情了。”範永鬥這才警覺，連忙回過神來，以袖口掩麵穩定了一下情緒，今天寧完我帶來的消息實在是太重磅了，少不得要讓範永鬥消化一下，不過範永鬥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天上不會掉餡餅，皇太極開出這麽優厚的條件，那肯定是要讓八大家發揮更大的作用，這件事不可能小了。
範永鬥挺直了身體道：“請軍師示下。”寧完我道：“很簡單，我聽聞範員外跟邊軍聯係的很緊密，尤其是大同軍，生意往來也是很頻繁啊，想必跟二侯也是有些交情的吧。”範永鬥一驚，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寧完我才好，隻能說血滴子在邊軍內部的工作做的還不錯，至少範永鬥在大同軍中的套路血滴子是摸透了，所以寧完我上來就揭了範永鬥的老底。寧完我口中的二侯不是別人，正是大同鎮老總兵侯世祿和現任總兵侯拱極，當年京師保衛戰之後，侯拱極又派出兵馬跟青弋軍一起參加了薊鎮戰役，後來侯世祿提前交權，將大同鎮總兵的位子給了兒子侯拱極，所以現在雖然侯世祿仍然在大同，但是已經不問軍務，隻是給兒子起到一個坐鎮的作用，畢竟軍中還有很多老將，有侯世祿在後麵撐腰，侯拱極處理起事情來還是有很多方便的地方。而範永鬥正是利用新老換屆的機會跟侯拱極搭上了線，本來在侯世祿時代，範永鬥和八大家就跟大同軍有貿易往來，對於邊軍來說，最缺的是兩樣，一樣是軍餉，這不是大同軍一家的問題，即便是有遼餉支持的遼東軍，用錢的時候也是捉襟見肘，就更不要說其他的地方的軍隊了。而範永鬥恰恰能幫大同軍解決一部分錢財的問題，比如幫助邊軍走私，草原缺茶磚，缺鹽，範永鬥提供這些東西，軍隊再護送這些東西出關，貿易完了之後雙方按照一定的比例分成，說白了就是不交稅的走私，這就相當於是軍隊的外快，將領們自己吃的腦滿腸肥，剩下的軍官和士兵也能分潤一些好處，那還有誰舉報，最後恨不得都參與到走私中來。
而邊軍另外一個缺少的東西就是戰馬，雖然大明的馬政頭頭是道，但是實際操作起來根本就不是那麽一回事，所以實際上邊軍的戰馬很難得到補充，除了朝廷配發和自己飼養的一部分戰馬之外，就需要在作戰的時候進行繳獲，所以草原的戰馬在邊軍看來也是寶貝，這一點不僅是侯世祿侯拱極，隻要是邊軍的軍頭，都知道戰馬的寶貴，無論如何要優先保證自己家丁隊伍的戰馬配置，否則一旦有作戰行動，自己麾下連一支像樣的攻擊力量都湊不出來。而範永鬥和八大家的介入，等於在草原和明軍之間充當了一座橋梁，當他們將物資販賣到草原上的時候，草原人往往會用戰馬來進行支付，就像是回到了以物易物的時代一樣，可戰馬卻是明軍喜聞樂見的物資，所以這麽一來一往，範永鬥自然就跟大同軍有了貿易捆綁的關係。等到侯拱極上位，這層關係便被延續了下來，隨著範永鬥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也終於有了跟侯氏父子見麵的機會，雙方既然有著共同的利益，那麽關係越來越融洽便是正常的事情了。
這一點被血滴子探知，寧完我想了想，便要在這件事情上做些文章。範永鬥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一時間不知道怎麽接話，寧完我道：“嗬嗬，範員外不必驚訝，如果連這點本事都沒有，那我們大清國也太無能了吧。”範永鬥想了想，寧完我說的也有道理，畢竟大清國是一個國家，這點探查能力應該是有的。寧完我也不等範永鬥接話，立刻道：“所以我們的要求不難，既然範員外跟大同軍的關係不錯，那麽就請範員外送一批物資給大同軍，時間我們來定，隻要你們的人配合一下就行。”“不知道是送什麽樣的物資。”範永鬥道。“送點酒給大同軍的士兵嚐嚐就行了，他們戍邊也很辛苦，你可以去犒勞他們一下。”寧完我道。
範永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送點酒給大同軍？這是要做什麽？寧完我看著範永鬥不解的樣子道：“嗬嗬，當然，酒裏麵要放點料，比如蒙汗藥什麽的，少量添加一些，增加酒的效果，等到大同軍的士兵睡覺了之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範永鬥的心髒怦怦直跳，以往他不過是做生意而已，不管是走私還是什麽終歸是在生意的範圍內，但是現在寧完我叫他去做的可是跟戰爭有關的事情，這不就等於是讓自己將戍邊的士兵用藥酒放倒，然後讓大清國的軍隊長驅直入嗎？範永鬥聲音都有些顫抖，他問道：“不知道軍師選擇的地點是？”寧完我讓範永鬥附耳過來，說道：“我們選擇的地點很巧妙，就在老營堡，那是太原府和大同府的交界處，大同軍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就以這裏為突破口，據我們掌握的情報顯示，老營堡的守軍最多是一個把總營，也就五百人的兵力，隻要你們行動得力，我們進入山西應該是很簡單的事情，當然為了表彰你們的功績，皇上說了，打下來的戰利品也有你的一份，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範永鬥精神一振，皇太極竟然要分他一部分戰利品，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誰不知道每次北虜建虜入關都是賺的盆滿缽滿，雖然近些年被朝廷的什麽新軍打的夠嗆，可是西北這邊的北虜可是沒少搶劫，若是皇太極願意將一部分戰利品拿出來給自己，那就相當於是無本買賣，可以說是隻賺不賠啊，這時候範永鬥的商人本性又回到了他的身上，他試探著問道：“不知道皇上說的這個戰利品給一部分，這一部分是多少呢？”寧完我哈哈大笑起來，範永鬥還真是個商人，說到要配合行動的時候還戰戰兢兢，可是一說到分享戰利品，精神都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寧完我道：“不用擔心，範員外，我以軍師的身份跟你擔保，絕對不會低於一成，如果你表現的夠好，那麽兩成也不是不能考慮。”範永鬥簡直高興的要飛起來了，沒想到寧完我竟然能做出這樣的保證，一到兩成的戰利品，想想都是一個天文數字，這可要抵得上他做幾十次走私生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