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三百二十九章 北方行動下
整個草原都被動員起來，皇太極通過對察哈爾的戰爭，短期內在草原上樹立了巨大的威望，並且因為兩黃旗和豪格率領的巴牙喇的到來，土謝圖等人懾於大清國的武力，現在也不敢有什麽異動，豪格命令巴牙喇四散傳令，但是卻並沒有告知他們作戰意圖，隻是讓所有能集結的草原軍隊來赤兒山集結，說是皇帝有重要的指令下達，土謝圖等人如何敢不從，數天之內，不斷有草原部落的軍隊來到赤兒山北麵的草場，在那裏安營紮寨，大隊大隊的騎兵在草場上奔馳，不斷地巡視和警戒，豪格通知眾部落，等人全部到齊了之後在他的中軍大帳舉行會議，而在此之前，豪格也在等一個消息，一個從南邊傳來的消息，這關乎著一個重大任務，而執行這個重大任務的人已經去往了南邊。
太原城內，一片繁華的景象，自從西北大亂之後，原來最繁華的西安府已經被流賊給折騰的差不多了，城內的居民也沒有閑情雅致從事各種各樣的商業活動，不論是賣方還是買方，比平時的數量都要少了很多，西安府已經看不出西北第一大城的模樣了。但是山西太原，這裏的景象就要比陝西好很多，雖然流賊也在山西境內肆虐過，但是得益於山西巡撫方孟亭的拚死抵抗，闖軍始終沒有越過雷池一步，進入太原府的地界，這就讓很多晉南的難民北上前往太原進行避難，不僅如此，從陝西和其他地方來的難民也是一股腦的湧入了太原府，雖然他們不一定是在太原城內定居，但是這麽多人口的到來還是在一定程度上加強了太原的繁榮程度，畢竟現在流賊又被打回了陝西，而且從各處傳來的小道消息顯示，這一次朝廷是下了大功夫要平定流賊，不惜一切代價甚至還從關外將遼東軍給抽調了回來，升鬥小民雖然平時不怎麽關心朝廷大事，可是這件事情大家還是非常上心的，一方麵是他們都是流賊作亂的受害者，另一方麵，很多從外地來的人也希望朝廷能早日將流賊的事情解決，他們好回到家鄉繼續生活，好消息往往是刺激民眾消費的一劑良藥，雖然這些難民也沒什麽財產剩下，但是這些天太原城內集市的熱鬧程度要比以往好得多。行人在街上摩肩接踵，因為大量外地人湧入的緣故，現在的太原城就像是大雜燴一般，就連陝西的羊肉泡饃也有人在叫賣，各地的新鮮玩意和美食齊聚一堂，太原本地人和外地人一起逛集市，就連平時專注於政務的方孟亭也感到非常高興，他作為山西大員，當然對整體局勢有一個了解，他也接到了天雄軍連戰連捷的消息，這無疑給他打了一針強心劑，隻要陝西的局麵近期能得到解決，那麽一直壓在他心頭的這塊大石頭就可以移除了。他聽著府衙外麵喧鬧的聲音，不禁放下了手頭的公文和毛筆，負手走到窗前自言自語道：“好啊，流賊之患非一劑猛藥不可治愈，朝廷這一次也算是拆東牆補西牆，調來了精銳的天雄軍，有他們在，流賊的好日子就要到頭了，我三晉之地也能享受一下太平安生的日子了。”
“小二，來三碗羊肉泡饃！”太原集市上，人群密密麻麻，在一家賣羊肉泡饃的小攤上，幾個戴著圓筒皮帽子，一副遠行商人打扮模樣的人找了一張靠著拐角的桌子坐了下來，他們一行三人，正好點了三碗羊肉泡饃，像是這樣打扮的人若是放在大明內地，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因為這樣的打扮跟周遭的環境肯定是格格不入，但是在太原，這樣的打扮再平常不過，不要看大明跟草原不斷發生戰爭，打得不可開交，但是該有的邊境貿易一直都沒有中斷，雖然從官方上來說好像是已經關閉了互市，但是這種東西根本不可能從根子上斷絕，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會有貿易，所有人都會有需求，就像是草原，如果沒有鹽巴和茶磚他們如何生活，還有明國製造的各種鐵器，都是他們重要的生活用品，而草原上的肉幹獸皮也是關內需要的物資，所以隻要有利潤就會有商業行為，雙方私下裏的貿易從來沒有停止過，所以像是這樣的讓人分不清是漢商還是胡商的人在整個西北都多得是，眾人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三人叫了三碗羊肉泡饃之後便不再說話，而是安靜地等待上菜。
這三人雖然打扮是商人，但是從體格形態和麵相上看，明顯是以一個瘦小的中年人為首，那人的個子不高，坐在靠最裏麵的位置上，坐在他對麵的是兩個身材壯實的漢子，像是他的保鏢之類的人物。不過這樣也很正常，這些常年行走江湖的商人，身邊總會有一些武藝高強的家丁，否則在這個亂世，保命都成問題，更不要說從事商業活動了。不一會，小二的肩膀上搭著一條白毛巾，手中端著一個木托盤，上麵有三碗熱氣騰騰的羊肉泡饃，他邁著小碎步走過來，口中還喊著：“三碗羊肉泡饃，幾位大爺請用。”小二麻溜的將三碗羊肉泡饃擺放在三人的麵前，嘴裏道：“幾位應該不是山西本地人吧，是從外麵來的吧。”小二話一出口，一名大漢的臉色變了數變，一臉警覺的看了一眼小二，反手就摸向了自己的腰間。但是隨後便迎上了中年人淩厲的眼神，大漢又訕訕的將手給收了回去。小二可沒發現這兔起鶻落的危機一刻，若是中年人不用眼神阻止，恐怕今天小二的性命就難保了。
中年人笑道：“這位小哥，好眼力啊。”小二笑道：“哈哈，各位客官，不是我眼力好，是你們這樣打扮的人我也見得多了，都是些行走外麵的商人，聽客官說話的口音，肯定不是本地人。”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了指北方。中年人笑道：“嗬嗬，厲害厲害，我跟你打聽個事，你可知道範府的位置？”小二有些驚奇地打量了一眼中年人，“客觀說的是範員外的府邸？”中年人點點頭道：“正是。”小二提高聲音道：“看不出來您還是貴客啊。”中年人道：“此話怎講？”“嗬嗬，能去範府的還能是普通人嗎？咱們民間可是都傳言，範員外富可敵國呢。”小二壓低聲音道。然後他又補充道：“從我們店出去，先往北去城門大街，順著城門大街往府衙的方向走，大約不到府衙一裏地的地方，那就是範府了，門頭很大，還有兩個大石獅子，很明顯。”中年人熟練的從袖子裏摸出一個小銀錠，然後塞進小二的手裏，“好，多謝，這是賞你的。”小二一掂量，竟然是二兩小銀錠，立刻笑的臉上的褶子都展平了，不住拱手作揖道：“多謝貴客！多謝貴客！”小二千恩萬謝的下去了，中年人的臉色立刻恢複了平靜，他對兩名大漢道：“快點吃，吃完了我們直奔範府。”幾人立刻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一個時辰之後，三人順著擁擠的人群終於是來到小二所說的位置，映入眼簾的便是兩個有些誇張的石獅子，或者說這兩個石獅子的規格好像比太原府衙的規格還要高上一些，也就是這些地處西北的商人敢這麽高調，這要是在京師，錦衣衛早就找上門了。中年人對身後大漢道：“看了那個小二說的不錯，範府還真的是很明顯，你們看，上麵的匾額都是用金粉裝飾，這樣吧，咱們也不耽誤時間了，你去叫門，咱們去會一會這個範永鬥。”一名大漢領命，幾步走上了階梯，用力扣了一下門上的銅環，咚咚咚，敲門聲頓時響起。裏麵傳來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誰啊！”門上的小窗被打開，探出一個小老頭的腦袋，第一眼就看見一個凶神惡煞的大漢站在自己麵前，小老頭嚇得差點將小窗給關上，大漢伸手抓住了小窗，擠出一絲笑容道：“我們是來見你家老爺的，你速速前去通稟。”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小老頭怎麽說也是範府的看門人，可是這個叫門的怎麽看都是粗俗無禮之人，小老頭心裏很不爽，也不答話。大漢正要發作，身後中年人的聲音傳來，“嗬嗬，這位老哥，麻煩你去通稟一聲，我就在這裏等，我們是跟你老爺約好了的，喏，這是給你的。”說罷，中年人從小窗遞過去一個小銀錠，看門人立刻變了臉色，畢竟誰不愛銀子呢。他立刻點頭道：“您等著，我馬上就去。”
小老頭一溜煙前去報信了，中年人回頭惡狠狠的盯著大漢道：“出發之前怎麽跟你們說的，這裏是在明國，收起你們的那一套，不要惹出什麽亂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