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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二百三十七章 不世之功上

  高迎祥隻覺得胸中氣血翻騰,忽然他感覺喉頭一甜,噗地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想必是剛才從馬上落下的時候受了內傷,這是他才回過神來,目光注視到方才他和眾兄弟被絆倒的地方,原來竟是官兵在這裏設置了絆馬索,弄得前鋒數十名騎兵都摔了個狗啃泥,像是他這樣的還算好一些,有不少士兵直接被戰馬壓住,骨斷筋折,眼看著就不行了,而讓高迎祥感到絕望的並不是這些衛士的死,而是官兵已經趁著這個工夫殺了上來,為首一員大將高迎祥沒見過也不認識,但是光從此人的武藝來看應該是朝廷軍中數一數二的將軍,高迎祥的衛隊也都是這麽多年跟他南征北戰的死士,不僅忠誠度高,戰鬥力也非常強悍,有道是困獸猶鬥,在如此危急的情況下,衛士們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們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保證高迎祥的安全,十幾名衛士呐喊著策馬衝向張孝純,卻沒有一個人能在張孝純的刀下走上一個回合,本來官兵騎兵人數就占有優勢,這下倒好,張孝純一個人就連殺數十人,將高迎祥身邊的衛隊士兵消滅了半數,後麵的官兵愈戰愈勇,高迎祥受傷不輕,站又站不起來,隻能眼睜睜看著官兵接近自己。


  “闖王!闖王!快起來,末將保護闖王先走!”正在慌亂之中,突然一個聲音從耳邊傳來,高迎祥下意識的扭頭一看,竟然是一名渾身浴血的營將,不過此人的麵孔較生,高迎祥努力在腦海中思索了一番還是沒有想起來這個人是誰,但是現在哪裏還顧得上認識不認識,隻要是自己人,就是件好事情。高迎祥被那營將攙扶起來,他感到胸口一陣劇痛,多年的戰爭經驗告訴他,剛才那一下肯定是將肋骨給摔斷了,但是現在高迎祥顧不上許多,忍著疼痛開口道:“這位將軍是?”營將立刻回答道:“啟稟闖王,末將是正兵營後軍營將劉宗敏,奉命鎮守北門,方才末將率領人馬下來接應,正好跟官軍騎兵打了個照麵,還好他們人數不多,我們的弟兄已經將他們圍住,請闖王快走,後麵的追兵就交給弟兄們吧。”高迎祥下意識的看了此人一眼,像是要記住他的相貌一般,隻見此人身材高大,滿臉的絡腮胡須,黑暗中雖然不能完全看清楚他的容貌,但是這副長相想必也是一員猛將,看來以後還是要多多篩選將領,不能將這些個人才給埋沒在軍中了。“原來是劉將軍,太好了,若是這次本王能逃出去,一定給你加官進爵。”高迎祥說道。“闖王言重了,加官進爵什麽的末將並不在乎,隻要咱們義軍能堅持下去,替天行道,推翻朝廷,末將就心滿意足了。”劉宗敏道。高迎祥聽的出來,此人的口音顯示他也是陝北人士,甚至就是米脂人,原來是跟自己從家鄉出來的老人,怪不得如此忠心耿耿,同時更是苦大仇深,當年米脂起義,跟隨自己的基本上都是家破人亡活不下去的人,甚至整個家族全部餓死,就剩下他一個的大有人在,這劉宗敏應該就屬於這類人,這類人忠誠度高,不用自己指揮,在戰場上也是異常驍勇。


  那邊步兵對陣騎兵的戰鬥基本上已經結束,小旗官雖然奮力死戰,但是架不住對方人多,街道上施展不開,騎兵一旦陷入近戰隻有被屠戮的份,幾名騎兵很快便被闖軍步兵的長槍給刺落下馬,連小旗官身上也多處受傷,此刻正躺在街道的一角奄奄一息,他想憑借自己的力量把高迎祥給攔住,可是沒想到竟然還有北城的守軍來救他們。高迎祥在劉宗敏的掩護下越來越接近人群,已經有不少正兵越過了兩人,將他們擋在身後,高迎祥長舒了一口氣,城門就在眼前,應該可以出去了。張孝純此刻狀若瘋虎,刀下已經不知道斬了多少人頭,可是眼看著高迎祥被幾個闖軍攙扶著就要消失在街道的盡頭,而他的正前方正被上百名步兵堵住,方才兩軍騎兵纏鬥,官軍騎兵早就喪失了速度優勢,此刻也無法進行衝擊,隻能穩步向前推進,滅了這些步兵自然沒有問題,但是張孝純要這些小兵的性命沒用,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高迎祥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溜了。


  城內的喊殺聲大作,似乎有更多的軍隊正在朝這個方向趕來,不用想,一定是孫傳庭的主力到了,可是主力來了也沒什麽用,勝敗應該就在此刻了,張孝純靈光一閃,大吼一聲道:“弓來!弓來!”身邊一名騎兵反應靈敏,他眼疾手快,立刻從馬袋中摸出開元弓,扔給了張孝純,開元弓倒是明軍騎兵的標配,不少騎兵都有開元弓裝備在馬袋中,但是這種弓射程近威力小,如果碰到流賊這樣的無甲目標尚能發揮出一些戰鬥力,若是碰到建虜那樣的重甲騎兵,那就毫無用武之地了,可是危急關頭,張孝純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試一試了,他對自己的箭法還是頗為自信的,在山西軍中,張孝純之所以能脫穎而出也是因為他十八般兵器精通的緣故,雖然開元弓不如步弓趁手,但是張孝純別無選擇,他策馬奔馳起來,順手從一名騎兵的箭壺中摸出了一支羽箭,弓是普通的弓,箭是普通的箭,張孝純隻能將全部希望壓在自己的個人能力上了,他在黑暗中大致目測了一下高迎祥跟他的距離,大約不足百步,開元弓的極限射程也就是百步,但那是對付無甲目標的,如果是有甲的士兵基本上在五十步就沒有效果了,高迎祥作為闖軍的頭領,自然是有甲的,張孝純怎能想到,因為走得急,現在的高迎祥身上除了貼身的軟甲外,外麵還真沒有穿罩甲。


  張孝純略一思索,他必須至少前進三十步,然後拉弓放箭,才能有絕對的把握,張孝純拍了拍胯下戰馬,低聲道:“老夥計,今天就看你的了。”坐騎已經跟隨張孝純多年,早已精通人性,張孝純這麽一說,戰馬立刻開始加速,雖然前麵是步兵組成的人牆,但是張孝純也管不了那麽多了,前麵就是刀山火海他張孝純今天也要闖一闖,嘚嘚嘚嘚,馬蹄聲急促起來,張孝純胯下的戰馬也是邊關寶馬,並且裝備了馬鎧,是標準的重騎兵坐騎,尋常的步兵除非紮中要害,否則傷不了這樣的戰馬,張孝純在馬上雙股用力夾緊馬腹,催動著戰馬衝刺,砰砰砰,接連有步兵被撞飛,張孝純人馬合一,猶入無人之境,將一個個步兵撞飛到一邊,七十步、六十步,他的心裏不斷默念著距離,忽然張孝純的瞳孔猛地一縮,高迎祥的身影從掩護他的士兵身邊露出,就是現在,他立刻拉滿了開元弓,幾乎使上了全部的力氣,開元弓仿佛都要被張孝純直接拉斷,他的手指猛然一鬆,嗖的一聲,一支羽箭如同飛火流星一般直射出去,黑暗中,張孝純看不見箭支運行的軌跡,他隻能將全部的希望放在自己多年苦練的技術上。而且他隻有這一次機會,如果脫手高迎祥就會逃出生天,這次的行動恐怕就要失敗了。


  此時高迎祥正在由劉宗敏攙扶著往城外跑,他怎會想到官兵的將領竟然還有這麽一招看家絕活,耳後有破空之聲響起,劉宗敏和高迎祥幾乎是同時聽見了這個聲音,如果是劉宗敏一個人在現場,可能還有機會避開這一箭,或者是高迎祥在沒有受傷的情況下也有一定的可能性避開,但是好巧不巧,偏偏高迎祥身受重傷,身上還無重甲,箭支可不認人,按照原定的路線一下子紮進了高迎祥的後心,張孝純力大無窮,幾乎將開元弓的力量發揮到極致,羽箭從高迎祥的後背射入前胸穿出,隻聽見噗嗤一聲,血花四濺,高迎祥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胸口,下一刻,一種巨大的痛楚席卷而來,高迎祥大叫一聲,“啊!”隨即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劉宗敏傻眼了,他也是一營將領,看羽箭射入的位置,恐怕高迎祥今天是凶多吉少了,他娘的,眼看就要出去了,沒想到官兵竟然還有這樣的招數。高迎祥躺在地上,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他當然知道自己恐怕是熬不過今天這一關了,真是沒想到啊,究竟是哪路官兵這麽有種,竟然敢朝著自己的大本營而來。劉宗敏帶著哭腔道:“闖王,還有機會,還有機會,我們走,我們走。”高迎祥用盡最後的力氣一下拉住了劉宗敏的手,用微弱的聲音說道:“來不及了,這麽重的傷,本王今天是走不了了。你也不用白費力氣,今天也算是大意失荊州了。你附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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