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一百六十一章 全新能源下
老吳正在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眼見著田埂上人群騷動,他也下意識的站了起來,看見村長帶著人圍過去,他尋思著,難道是出水了?這麽快就挖到水源了?這可是吳村曆史上的頭一次,哪有打井這麽容易的。正準備將旱煙熄滅,走上去看看,就聽見村長在叫他的名字。村長對著老吳揮手道:“別抽煙了,趕緊的,這水井有點問題,叫甲長過來看看吧。”村長口中的甲長,自然就是泥汊鎮的甲長,明代基本是皇權不下鄉,也就是到縣令這一級行政體係就結束了,至於鄉鎮,一般會設立保甲,鄉長或者鎮長就由甲長擔任,當然,那時候是沒有鄉長鎮長這樣的稱呼的,甲長也不算是行政官員,沒有品級,簡單的說就是不屬於明代的公務員,這些人都是由當地的士紳豪族或者是德高望重的人擔任的,假如鎮子裏發生什麽糾紛事件,一般都是甲長出來評判,如果甲長解決不了的問題,那再去縣裏告官,所以一般來說甲長在一個鎮子上還是非常有權威的。
村長不傻,他知道,一旦出現這種自己沒法決定的事情,就應該請甲長出麵解決,自己擅自做主肯定是不對的,何況鎮子上還有一隊新軍官兵,實在不行讓他們過來看看也行,他們見多識廣,應該知道這是怎麽一回事,總之,今天的活肯定是幹不成了,還是等甲長過來看看再說。老吳得了村長的命令,立刻將旱煙熄滅,跑下了田埂,往鎮子裏走去,好在吳村距離泥汊鎮的鎮城也就三五裏地,並不是很遠,吳老漢腿腳利索,常年下地幹活這腳力也不錯,很快便趕到了鎮城,平時甲長就在他的府上辦公,也就是個大院子,如果誰家要有點什麽糾紛或者什麽事情,那就給錢請甲長定奪,這些甲長同時也是大地主,鎮子上的不少土地都是他的,種地的農民都變成了他的佃戶,所以其實選舉甲長的製度很簡單,誰在鎮子上的實力最強基本上誰就可以成為甲長。泥汊鎮的甲長姓楊,年紀也不小了,也算是泥汊鎮的老豪強,對泥汊鎮的統治力還是不錯的。
吳老漢站在楊甲長的門前拍著銅環道:“楊甲長,開門!我是吳村的吳老漢,找甲長老爺有些急事!”村長之所以派吳老漢去叫甲長,那是因為吳老漢兒子的緣故,因為吳老漢的兒子在新軍那裏混的還不錯,並且好像跟鎮子上駐紮的新軍還有些交情,新軍那可都是人中龍鳳,別說是新軍的總旗排長,就算是一個小旗,不,一個普通的士兵那前途都是不可限量,何況正是有了這些新軍當保護神,他們才能抵擋住張獻忠的攻勢,否則這些泥汊鎮的平民在上次張獻忠打過來的時候搞不好就都被殺死或者裹挾了,正是因為有新軍將士英勇作戰,他們才能安然無恙的生活在這裏,所以整個泥汊鎮還有沿江的很多居民對新軍都是懷著感激之情的,當然除了感激之外還有尊敬,所以村長叫吳老漢去請甲長,以吳老漢的麵子,甲長應該會過來看看。
吱呀一聲,甲長府邸的大門開了,看門人看見是吳老漢,立刻笑道:“今天是哪陣風把吳老先生給吹來了?您是來找甲長的吧,他就在裏麵,我去通稟一聲。”吳老漢在甲長那裏有麵子,看門人自然不會為難他,看見是他來找甲長,還稱呼他為吳先生。看門人請他在院子裏稍等片刻,他立刻前去通稟,不一會,楊甲長就從裏麵走了出來,他笑容滿麵的說道:“嗬嗬,我說怎麽早上喜鵲叫呢,原來是你老哥今天要來府上。”吳老漢內心鄙視了一陣,這楊甲長以前可是在鎮裏橫行霸道的人物,哪家沒有受過他的欺負,自從新軍影響到鎮子之後,楊甲長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見誰都是滿麵春風和藹可親的樣子,自己就更不用說了,因為兒子在製造總局當班組長,這楊甲長可是沒少費心,他們家也有些子弟,楊甲長還想著能不能找找熟人將子弟給送到新軍裏去呢?可是新軍選拔嚴格,像是楊甲長兒子那種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大胖子,當然入不了新軍的法眼。所以楊甲長就想著能不能曲線救國,將自己的兒子給安排到製造總局的某個崗位上去,但是製造總局都要的是有過硬手藝的人,沒點本事肯定是進不去,縱觀這不大的鎮子,也就吳老漢的兒子在製造總局混的最好,年紀輕輕已經是班組長了,據說幹得好明年就能提成工段長,管一個工坊的生產線,這在小鎮子上可就是了不得的事情了。所以楊甲長對吳老漢格外客氣,也就是想著能不能走走他的路子,如果是放在以前,楊甲長作為一方土豪,怎麽會跟吳老漢這種貧民打交道。但是現在在新軍的治下,他不低調也不行,據他所知,這位新軍的大都督可是最討厭欺壓百姓的行為,抓住了可是重刑伺候,當然,對善待百姓的士紳,他也不吝賞賜,所以楊甲長最近低調了很多,就是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
不過吳老漢雖然內心鄙視,但是麵子上還得裝作笑容滿麵的樣子,畢竟楊甲長是泥汊鎮的老大,強龍不壓地頭蛇,該說的場麵話還是要說的,吳老漢抱拳道:“楊甲長您言重了,老漢不過就是個莊稼漢,來這麽漂亮的府邸我害怕髒了您的門檻,不過今天來確實是有一件要事,還要勞動楊甲長大駕去我們村子上看看。”“哦?吳村還能出什麽大事?”這下倒是把楊甲長的興趣給吊起來了,泥汊鎮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過什麽所謂的大事了,除了像上次張獻忠入侵以外,基本上也就是張家長李家短的小事情小糾紛,沒想到今天吳老漢還能來找他去看看大事情,這倒是讓楊甲長充滿了好奇。
楊甲長問道:“是你們村子上發生人命案子了?”吳老漢的頭搖得的跟撥浪鼓一樣,“那是你們村上發現土匪了?”吳老漢還是搖頭,楊甲長急道:“哎呀,老哥你就不要賣關子了,到底什麽事情你就直說吧。”吳老漢立刻道:“楊甲長,不是我不願意說,是我實在不知道怎麽說,總之您看看去就知道了,今天咱們在挖井,這不今年大家尋思著開墾一些荒地,這開荒肯定要配備一些水井,所以咱們今天就開挖,可是沒想到竟然挖出了黑色的水,咱們實在弄不懂怎麽回事,又不敢亂動,隻能請您去看看,別是破壞了咱們村子上的風水什麽的。”楊甲長思考了一會,對吳老漢道:“你是說你們挖井挖出了黑色的水?”吳老漢點點頭道:“具體來說應該是像油一樣的東西,可能不是水。”楊甲長對看門人道:“這樣,你去請一下新軍的將領,讓他們跟我們一起去看看,這玩意我也不明白,更不能私自做主。”吳老漢不明白楊甲長的意思,但是看門人跟了甲長這麽久自然是明白主家的用意。
這一手可真是高明,現在新軍有一個總旗駐紮在鎮上,說是楊甲長為鎮長,可以對鎮子上的事情有決斷權,但是真要是遇到了什麽大事,他可不能私自做主,隻要是出了人命案子或者是以上的事情,他都要通知新軍一聲,若是自己真把自己當個人物了,那自己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說白了,他這個甲長必須要依靠著新軍才能坐得穩,否則,新軍隨便一個小旗官都能把自己捏死。叫上新軍也就撇清了自己的責任,反正什麽黑色的油水自己也不懂,也就不操這個心了,把問題交給新軍豈不是簡單。不一會,新軍的總旗官便帶著一個小旗的隊伍到了楊府門前,楊甲長拱手道:“李總旗,今天不是鄙人想驚動你,實在是吳村出了不能理解的事情,鄙人隻能先通知你,咱們一起去看看可好。”新軍的這個排駐紮在這裏本來就肩負著保境安民的任務,所以治下的村子出了什麽問題,老百姓來求助,他們是應當去管一管的。李總旗點頭道:“那行,我們去看看,還請朝前帶路吧。”
一行人很快來到了吳村,村民們看見連新軍將士都驚動了,立刻閃開了一條路。李總旗跟大家打了聲招呼,就往田埂上走去,那邊已經圍了不少人,大家都在往人群中間伸頭看著什麽,看來問題就出在那裏。李總旗走到一半忽然回頭問小旗官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小旗官一愣,當下仔細用鼻子在空氣中嗅了嗅,他頓了一下,然後驚訝的看著總旗官道:“排長,這味道怎麽如此熟悉,好像在哪裏聞到過,等等,這個味道是?”小旗官瞬間想起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