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二十三章 任務完成下
薩滿教其實非常古老，應該說在突厥時代就已經有了薩滿教的起源，到了後來不僅是草原地區的人信仰薩滿教，就連女真也受到了影響，當然最後反而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女真的薩滿教成為了薩滿活動中最大的一支，就連北虜那邊的薩滿教也變成了金國薩滿教的分支。正如老胡的認知那樣，薩滿教確實就相當於金國的道教。而薩滿就是道長無疑，在金國，薩滿大人一直是金國的精神圖騰，地位就相當於大國師，是人人都敬畏的對象。畢竟在當時人的認知中，有很多無法解釋的現象都會被歸咎於鬼神。而薩滿大人無疑就是可以和鬼神交流的人，也就難怪圖魯木的態度會這麽謙卑，圖魯木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壯達，而薩滿大人是直接可以和莽德格類平等對話的人物，甚至是可以和皇太極麵談的人物，圖魯木在他麵前就像是一隻螞蟻一般。
剛才這位薩滿大人正在大帳內跟莽德格類談話，莽德格類將他從盛京請來的目的很簡單，他已經接到了出兵的命令，那是皇太極親自下的手諭，上麵已經標注了出兵的時間，莽德格類請薩滿來正式為出征祈福，希望大神能保佑自己出征順利。而薩滿教崇拜火圖騰，所以火是祭祀儀式中不可或缺的道具，這自然就是老胡他們能來到這裏的原因。薩滿抬眼看見了滿滿一車柴火，滿意的點了點頭，對圖魯木說道：“很好，圖魯木，你做的不錯，這麽多柴火應該是夠用了。”圖魯木像是受到了巨大的表揚一般，一臉的受寵若驚的表情，他的腰彎的更深了，“這都是小人應該做的，應該做的。隻要薩滿大人滿意就好。”薩滿緩緩道：“那就讓他們把柴火卸在這裏吧，不過有個要求，要形成四個圓圈，我們要站在圓圈中間施法。”圖魯木立刻點頭道：“小人明白了。”他轉身跑到老胡等人麵前大聲嗬斥道：“喂！你們幾個尼堪，動作快一點，將柴火卸下，這樣這樣，排成四個圓圈。弄不好你們就等著挨鞭子吧。速度快！”
幾個漢兵撇撇嘴，雖然內心已經問候了圖魯木祖宗十八代，但是他們也不敢在麵上表現出來，他們幾個人將柴火不斷卸下，按照圖魯木的要求整齊排列起來，圖魯木以為這幾個漢兵都聽不懂滿語，他小心翼翼的問薩滿大人道：“薩滿大人，不知道咱們到底什麽時候會出兵，我已經忍不住想斬殺幾個高麗人，為大汗立下功勞了。”薩滿大笑道：“哈哈哈，你不要太心急了，時機就快到了，方才旗主已經跟我說了出兵的時間，要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麽這麽急著舉行祭祀儀式，大汗的手諭已經到了旗主的大帳了，你們這些勇士立功的機會馬上就要來了。”圖魯木還想再問，但是想了想，如果自己問的太具體是不是不太好，雖然薩滿大人的態度很和藹，但是他們的身份畢竟差了太多，圖魯木總是打擾薩滿肯定是不太好。薩滿看見圖魯木意猶未盡的神情，笑著拍了拍圖魯木的肩膀，“嗬嗬，別急，還有十天。”說完這句話，薩滿便負手帶著幾個助手往空地邊緣走去了。圖魯木激動地渾身顫抖，自己何德何能，竟然能被薩滿大人如此看重，薩滿顯然今天的心情非常好，竟然直接告訴了圖魯木這個小小的壯達出兵時間。圖魯木激動不假，但是在現場，還有一個人比圖魯木還要激動，以至於他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他能聽懂的滿語不是特別多，也就是一些簡單的句子，但是十天這個關鍵詞他是聽明白了，也就是說，他們會在十天後出兵。費盡心思想要得到的情報竟然在陰差陽錯之間弄到了，這叫他怎麽能不興奮。
十天，時間已經非常緊張了，今天回去之後他就要將情報送出去，王輝還要準備鴿信，鴿信經過幾個中轉站傳遞到南直隸還需要兩三天的時間，再加上南直隸傳遞給耽羅的軍隊，一來一回之間，時間非常緊湊。老胡已經沒有心思在這裏耽誤下去了，他不禁加快了手上的進度，將柴火一捆捆的碼放好。自己手中的活幹完了之後他又騰出手來幫助其他的漢兵，其他幾人無一不是交口稱讚，雖然老胡是個新人，但是幹活麻利，給他們分擔了不少壓力，竇將軍這次可是找對人了。很快，漢兵們紛紛將運來的柴火卸下，大家都鬆了一口氣，看來今天的任務是完成了。回去的時候拉的都是空車，自然要輕鬆很多。砰的一聲，金兵大營的營門關上，老胡頭也不回的拉著空車往回趕路。
“咕咕，咕咕。”漢軍大營邊的一片小樹林內忽然響起了鳥叫聲，夜深人靜的幾聲鳥叫顯得有些突兀。處於邊緣的一處營帳內，十名士兵正在帳篷內睡覺，一個大漢翻了個身說道：“他娘的，哪裏來的鳥，吵了老子睡覺，明天老子抓著了一定給它扒皮烤了。”他嘟囔了幾句，然後又響起了震天的呼嚕聲。在十名士兵當中，有一個人卻沒有睡著，這人正是張方。白天胡友剛回來之後立刻找到了張方，將情報告訴了他，胡友剛的營帳位於大營的中心，如果讓他將情報傳出來肯定比較危險。而張方的營帳位於大營的邊緣，由他來傳遞顯然更方便一些，王輝每天夜裏都會在營帳邊的小樹林內發出暗號，他們約定好，如果有情報，在他發出鳥叫後他會在原地等一個時辰，如果一個時辰內他們沒有情報傳遞出來，王輝就會自己離開。今夜，張方在同伴們早早睡下之後自己卻保持著清醒，他就在等王輝的訊號。
漢軍大營的戒備並不森嚴，不僅是內部的巡邏兵數量不足，就連外圍站崗放哨的士兵也是偷懶，很多人都躲在角落睡著了。這主要是兩個方麵原因，第一當然是因為這些士兵本來就是遼東軍組成的，雖然說遼東軍是大明的精銳部隊，但是所謂的精銳其戰術素養也是參差不齊，若是祖大壽麾下的士兵當然是袁崇煥培訓出來的精英，其戰鬥技能和戰術素養都很不錯。畢竟都是原來的關寧軍，是防禦金兵的最前沿。而剩下的遼東衛所兵就跟內地的士兵沒有太多區別了，而張方和老胡所在的這個營地就是後期收編的衛所兵組成的，沒有什麽戒備意識。其二，他們本來就是金兵的仆從軍，他們根本就不擔心敵人偷襲，除非是金兵的斥候不起作用，否則敵人根本不可能深入到他們所在的位置。況且這次是他們進攻高麗，高麗人戰鬥力極差，給他們兩個膽子他們也不敢主動進攻。正因為漢兵都抱著這樣的思想，所以本來應該戒備森嚴的軍營成了擺設，穿著夜行衣的王輝貼近到了大營的柵欄邊都沒有人發現。王輝死死的趴在地上，雙眼警惕的注視著大營中的動靜，透過柵欄的縫隙，內部的情況一覽無餘，他已經連續十幾天在這裏潛伏了，但是都沒有收到消息。所以不僅是老胡他們心急，作為他們的接應人，王輝比他們還要焦急百倍。
張方又等待了一刻鍾的時間，確認營帳中的漢兵已經全部熟睡，他躡手躡腳的起床，將寫有情報的小紙條死死的捏在自己的手上，搓成一個小球，然後放在了蠟丸當中。這都是情報軍的標準配置，蠟丸的空間雖然不大，但是可以藏得下一個小紙條，另外的作用就是蠟丸可以吞進肚內，萬一敵人搜查，情報軍的戰士可以將蠟丸一口吞下，這樣敵人絕對找不到情報在哪裏。他掀開了門簾，慢慢的摸了出去，借著月光和微弱的營地火把的亮光，緩緩的靠近柵欄。哢嚓哢嚓，整齊的腳步聲傳來，那一定是營中的巡邏隊，不過張方不是特別緊張，如果是新軍的夜間巡邏隊，頻率一定會很高，且營地的每個死角都會被巡查到。但是漢兵可沒有這麽高的覺悟，他們的巡邏隊也不過就是走個過場，連柵欄外圍一圈都不會查看。張方蹲在帳篷一角片刻，起身貓著腰飛快的躥向了柵欄邊。王輝目力極好，在微弱的亮光中他看見一個人影在營中飛奔，這個時候還能是誰，一定是張方和老胡其中一人。王輝探出頭來，“咕咕！”張方耳朵閃動了一下，王輝這是在讓他確定方位，他順著聲音直接衝了過去。
“隊長！”“噓，不要說話，情報給我。”黑暗中，張方將蠟丸小心翼翼的放在了王輝的手上。“快回去吧。”兩人簡短的交流到此為止，王輝轉身消失在了夜色當中。這是情報軍的基本素養，每多耽擱一息都可能會有想不到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