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四十二章 獻賊覆滅下
五百騎兵陡然加速，對於劉毅的親兵隊來說，他們胯下戰馬的質量已經是頂尖，耐力和衝刺速度都是尚佳，對比張獻忠的馬隊來說，其戰馬的水準那是不知道高到哪裏去了，況且張獻忠的馬隊雖然是老營兵，可是這些戰馬平時也不過是能吃飽而已，跟青弋軍這種用黃豆喂出來的戰馬相比，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劉毅下達了命令，將士們立刻打馬飛奔。而劉毅胯下赤電駒作為萬馬之王，一聲長嘶，更是撒開四蹄，放低身形，像是離弦的箭一般竄了出去。
“舉銃！”庚子舉起了右手。將士們立刻將連珠銃平端，瞄準了正在倉皇逃竄中的大西軍騎兵。張獻忠的瞳孔猛然一縮，他現在最忌憚的就是新軍的火器，現在這五百騎兵追上來卻又不跟他們直接發生戰鬥，竟然用火器瞄準了他們，這意味著什麽，張獻忠就是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對方明顯是存了用火銃打擊他們的心思，他們火銃的威力張獻忠已經是見識過了，現在的局麵，戰馬也不如這些新軍，自己老營兵手中的弓箭在百步的距離上也不能對他們造成傷害，這不是被官兵壓著打嗎？張獻忠的腦中嗡的一聲炸開，不行，不能這樣。
“張問，你立刻帶一千五百弟兄，靠上去，兵分多路，滅了這支官兵！”張獻忠對身邊的張問下令道。張問的臉頰抽搐了兩下，他明白，張獻忠這是要壯士斷腕了，張問當然知道這些官兵的火器非常犀利，一千五百騎兵若是靠上去，恐怕就會遭到對方的迎頭痛擊，能活下來幾個人還猶未可知，張獻忠這麽做，擺明了是要犧牲這些人，給他和剩下的老營兵逃亡爭取時間。
張問咬了咬牙，他對張獻忠的忠誠自然是不用說，要不然也不可能當上張獻忠的親將，有句話說得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現在就是他張問用生命來報答張獻忠的時候了，張問吼道：“弟兄們跟我走！”老營兵之所以能稱為老營兵，不僅是因為他們戰鬥力強悍，更是因為他們對張獻忠有著無比的忠誠，可謂全是張獻忠的老兄弟，雖然他們平時殺人不眨眼，但是張獻忠讓他們往東，這些人絕對不會往西。張問一聲令下，他的本部人馬立刻從隊伍中分裂了出去，直撲劉毅的親兵隊。劉毅冷笑了一聲，沒想到張獻忠都到這個時候還能想出如此辦法，斷尾求生的策略固然好，可是如果他的老營兵被打光了，以後還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嗎？不過他的反應速度能這麽快也是難為他了。可是在鋪天蓋地的火力麵前，人海是擋不住火海的。
“開火！”庚子不打算給流賊任何機會，這些老營兵一般都會騎射，雖然他們的騎射水平不敢恭維，但是開元弓在五十步以內的距離內依然有幾率給將士們造成傷害，特別是戰馬，對於青弋軍來說，雖然他們的戰馬普遍裝備了馬鎧，但是這不過是前擋甲，並不是全身甲，全身甲這種東西劉毅是非常反對的，在成吉思汗征服歐洲的戰役當中，歐洲的重甲騎士遭到了慘敗，這才讓大家猛然醒悟到，騎兵真正的能力應當是機動性，缺少了機動性的騎兵就算武裝到牙齒，最後也是一敗塗地的結局。所以新軍結合眾家長處，將前擋甲裝備騎兵，既有一定的防護能力，又不至於拖累戰馬，當然，青弋軍的騎士防護的就要全麵很多，可是在戰場上，一旦戰馬被射死，馬上的騎士摔在地上幾乎就是必死無疑，不論你身上穿了多麽厚重的盔甲，最終也會被踩成肉餅。
砰砰砰，隨著庚子一聲令下，連珠銃毫無懸念的打響，一旦開火就必須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銃彈全部射出去，形成最密集的火力網，這是青弋軍上下的共識，現在的火銃還是滑膛銃，雖然製造總局已經盡自己的最大努力做了改良，但是火銃的精確度還是不高，必須形成彈幕才能獲得更好的殺傷效果，除非是用來精確射擊的裝備給神射手的火銃，一般士兵使用的火銃準確度並不高。放在連珠銃身上更是如此，其特殊的裝彈結構決定了火銃的氣密性並不是特別好。所以自然也就沒有什麽準頭可言，當初劉毅下令裝備的最主要目的也是因為騎兵在戰馬上射擊本來就不需要太好的精確度，便若後世的卡拉什尼科夫步槍一樣，精確度不高但是可靠性很好，在哪裏都能打響。這就足夠了。
每個人二十發銃彈，在不到三十息的時間裏，一萬顆銃彈直接射了出去，形成的密集彈幕頃刻間就將張問等人全部籠罩在其間，銃彈的威力怎麽可能是人力所能阻擋，甚至是這些大西軍騎兵手中的戰刀都直接被崩斷，衝在最前麵的張問直接被打飛了出去，身上密密麻麻全是血洞，他重重的摔在地上，嘴唇蠕動了兩下，瞪大了眼睛死了。一千五百騎兵活下來的十不存一，新軍騎兵們抽出手銃又是一陣攢射，戰場上連戰馬的叫聲都不存在了，張問所部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即便是喪失鬥誌的人轉身想跑，也被銃彈追上，命喪當場。
白煙散盡，透過煙霧，隻能看見遍地的死屍，有人的，也有馬的。“殺官兵！”轟隆轟隆，戰馬疾馳，數千騎兵從煙霧中殺出直撲劉毅的親兵隊。庚子吃了一驚，張獻忠竟然！不錯，張獻忠不愧是一代梟雄，他知道，若是這樣打下去，他的兵力遲早會被消耗殆盡，五千老營兵隻剩下了兩千出頭，如果自己的人都死光了，這個光杆大西王還有什麽意義。張獻忠心下發狠，兵行險著，他算準了新軍騎兵的銃彈已經全部打完，竟然不退反進，領著剩下的全部騎兵發起衝鋒，直撲劉毅，想要在近戰中一鼓作氣消滅這支新軍。
劉毅搖了搖頭，若是在以前，劉毅定然會提著神威烈水槍，領著將士們迎戰上去，他知道，五百親兵的戰鬥力強悍，不是兩千所謂的老營兵可以比擬的，但是現在的局麵，自己已經占盡上風，沒有必要逞一時之勇，張獻忠的性命今天必須留下，可是青弋軍的戰士們卻沒有必要陪葬。
“後撤，利用速度跟他們拉開距離，張獻忠今天是難以取舍，不追，咱們就重新殺回去，追，咱們就跟他耗時間，他的兵力就剩下兩千多人，隻要吳東明的人趕到，他插翅難飛！”劉毅揮揮手道。親兵將士們摩拳擦掌，正欲跟張獻忠決一死戰，沒想到劉毅竟然下了這樣一個命令，庚子最先品出了這裏麵的味道。他立刻下令後撤，將士們旋即掉頭撤退。
“這！”張獻忠的牙齒幾乎要咬碎，這些狗日的新軍，連騎兵的尊嚴也不講了嗎？自己殺過來找他們決戰，他們竟然避而不戰，這是要做什麽？此刻張獻忠可謂是心急如焚，他想要立刻擺脫目前的困境，可是很明顯，劉毅沒有打算給他這個機會，親兵隊就像是幽靈一般神出鬼沒，就是吊在張獻忠的身邊，讓張獻忠抓耳撓腮卻奈何不得。劉毅心中道，主席的十六字方針你區區一個張獻忠怎麽能參透，敵退我進，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這才是戰爭的藝術。
任憑張獻忠的馬隊全力衝刺，可是他們的速度怎麽能和新軍的戰馬相比，最重要的是他們戰馬的耐力有限，衝刺了一回，戰馬便開始口吐白沫，大口喘氣。張獻忠心中一驚，這樣追下去不是辦法，他們就是故意在跟自己比較馬力，自己的戰馬如何能是他們的對手。張獻忠恨恨道：“都別追了，撤！趕往羅河！”
兩千多大西軍騎兵掉頭繼續向北，而劉毅同時下達了停止的命令，眼看張獻忠掉頭，新軍騎兵又是重新跟上。“大王！大王！他們又追上來了！”一名軍官在張獻忠身後大叫道。張獻忠的臉色顯得無比蒼白，他早就知道會是這樣，可是自己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怎麽辦？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張獻忠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過了。張獻忠喜歡將局麵掌控在自己手中，可是今天，大局不在自己這邊，而是在新軍那邊，直到現在，張獻忠仍然像是做了一場夢一般，不能理解，自己明明是三十萬大軍攻入安慶衛，有道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自己不管怎麽說也是數十萬大軍啊，怎麽就被區區兩萬多人給滅了？而且竟然是全軍覆沒，張獻忠想不通，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在馬上是無法裝填連珠銃的，或者說裝填起來非常麻煩，所以大家幹脆舍棄了連珠銃，隻裝填手銃，五百騎兵貼近到五十步的距離上，張獻忠喝道：“放箭！阻止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