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二十二章 桐城決戰二
張獻忠失態是必然的，劉毅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一個睿智的將領隻有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才會做出讓人大跌眼鏡的決定，張獻忠自從起兵一來，一路在陝西和山西大殺四方，後來轉戰河南更是奠定了自己的基業，而接下來進入南直隸，前期更是暢通無阻，如果不是他自信心膨脹，稱王不說還想打下南京，很可能張獻忠就會成為整個大明農民軍的頭號人物，就連高迎祥的聲望也趕不上他，可是他大意了，以為自己天下無敵，沒想到在長江上折戟沉沙，這次他掉頭攻打安慶衛，劉毅就是要徹底激怒他，隻要他失去了理智，就一定會落入青弋軍早就準備好的圈套，而讓他失去理智最好的辦法就是狠狠打擊他的有生力量，確又不將新軍的單兵作戰能力展現出來，讓張獻忠誤以為新軍不過是躲在城牆後麵操縱炸藥的家夥，這樣他才敢放心追擊，在他想來，不真刀真槍的和新軍幹上一仗，張獻忠無論如何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在廬鎮關和北峽關所受到的雙重打擊讓張獻忠抓狂，他萬萬想不到新軍竟然如此卑鄙，最後竟然會通過炸城的方式讓自己蒙受這麽大的損失，張獻忠的主力部隊在廬鎮關至少折了三萬人，連同傷者，足足損失了四萬多人馬，而劉文秀帶著精銳部隊在北峽關遭到了同樣的打擊，隻不過因為劉文秀人少，所以損失比張獻忠這邊小一點，不過也超過了一萬人，而劉文秀的這一萬人可是張獻忠軍隊的重要力量，都是老兵和正兵，損失了很難補充，不像饑兵那樣，幾籮筐饅頭就能招呼來一大群饑兵。
劉文秀也是被馬精良設下的迷魂陣給忽悠了，雖然明知道自己這一路起到的是牽製和佯攻的作用，可是新軍稍稍示弱，他便覺得自己立功的時候到了，隻能說劉毅對張獻忠大軍內部的情況把握的比較精確，稱王之後，張獻忠內部陣營明顯有了競爭的趨勢，誰不想成為名正言順的接班人，而張獻忠自己還沒有兒子，有的隻是這幾個義子，孫可望死後，李定國年紀太小，基本上二號人物爭奪戰就落在劉文秀和艾能奇身上，在這一點上劉文秀是有優勢的，畢竟本來是他和孫可望爭奪，艾能奇不論是從年齡還是資曆上說都要弱了不少。所以這一次攻打北峽關，劉文秀非常重視，如果自己能取得大突破，基本上就已經宣布了自己的地位了。可是萬萬沒想到朝廷竟然如此卑鄙，采用炸關的手段讓自己白白搭上了一萬人。
張獻忠的心都在滴血，這些老兵和正兵可是他起家的資本，損失一個人他都會心疼，更別說一下被消滅了一萬人，此刻的張獻忠內心隻有深深的恨意，他要將新軍剝皮抽筋。
“留下一萬人照看傷兵，剩下的人給本王追上去，艾能奇！”張獻忠來不及責怪艾能奇，戰爭還沒有結束，現在也不是算賬的時候，何況讓艾能奇領兵增援也是自己的主意，若是責罰艾能奇豈不是打了自己的臉，這事張獻忠幹不出來，隻能先讓艾能奇帶兵追上去，他要雪恥。艾能奇緊繃著臉，雙手抱拳，一言不發的前去點兵，張獻忠命令大部隊跟進，給了艾能奇三千騎兵，讓他追過去，在張獻忠看來，這些官兵的步兵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比騎兵速度快，隻要騎兵能追上，那麽這些官兵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張獻忠為了雪恥也是下了血本的，大西軍雖然有三十萬大軍，可是騎兵卻是非常稀有的兵種，整個大西軍陣營的騎兵加起來也不超過一萬五千人，有三千人在劉文秀那裏，剩下的一萬多人都在張獻忠麾下了。而這些騎兵也要拆分為三個階層，最精銳的當然是張獻忠的衛隊，大約五千人，這五千人是老匪中的老匪，會騎馬的老匪，其戰鬥力如果真的比較起來甚至比北虜還要強，隻不過裝備不怎麽樣罷了，但這些人是張獻忠的核心力量，平時都跟在張獻忠的身邊，一方麵是做他的衛士，一方麵自然也是一錘定音的力量，便若拿破侖的老近衛軍一樣，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張獻忠是不會拿出來用的。
而剩下的近一萬騎兵當中，有三千人是明軍正規騎兵投效過來的，這也是張獻忠這些年走南闖北收羅的力量，這些人都是在曆次戰役中投誠的，不管怎麽說也是朝廷的官兵，訓練有素，戰鬥力也頗為不錯，張獻忠對這支部隊也頗為重視，可以成為僅次於核心的力量群體，最後的幾千騎兵算是雜兵，有的是養馬戶，有的是馬匪，反正都是陝西，山西，河南，甚至是塞外過來投奔的，這些人雜亂無章，也沒個統一的體係，裝備更是五花八門，張獻忠反正是來者不拒，多一些騎兵總是好的，所以這些人就被聚集到一塊，作為主要衝擊和支援力量，這次艾能奇帶著出擊的正是這些人當中的三千人，最精銳的八千騎兵張獻忠是不會交到任何人手上的，一直都是自己親領。
不過艾能奇能單獨帶一支騎兵出擊，已經算是天大的榮譽了，在這之前隻有孫可望領過騎兵，現在艾能奇和劉文秀都有了資格，也可以看出張獻忠是在培養二人。艾能奇打馬而出，後麵三千騎兵景從，張獻忠也不耽誤時間，坐鎮中軍，命令王尚禮和李定國二人殿後，立刻追擊出去，看樣子官兵是往桐城方向逃跑了，當然他們也隻能往桐城方向跑，在廬鎮關和北峽關的背後，最近的縣城就是桐城，到了城裏還能堅守，在曠野上碰到如此龐大的義軍隻能是找死，這是張獻忠的判斷。
“將軍你看，這些人是乘坐馬車逃跑的，地上全是車轍痕跡。”一名騎兵飛奔到艾能奇身邊稟報道。“老子自己看不見這是車轍印子嗎？要你多嘴，管他們是怎麽溜得，不報此仇，我艾能奇誓不為人，必須將他們一網打盡，都跟我追上去！駕！”艾能奇用馬鞭一抽戰馬，快速追了上去，後麵騎兵不敢怠慢都跟著艾能奇一起追擊而去。
其實李福他們撤離的速度並不慢，在爆炸的時候他們就已經撤出，城牆爆炸給他們爭取了至少大半個時辰的時間，此刻他們已經離廬鎮關很遠了，而艾能奇的手下雖然是三千騎兵，可是因為是雜兵，他們的戰馬品質可以說是非常差，有的戰馬瘦弱不堪，速度不比驢子快多少，這些騎兵能有多快的速度。而李福的車隊皆是訓練有素的青弋軍戰士，他們的馬車速度也很快，兩軍相隔至少二十裏地，而廬鎮關到桐城不過是百裏不到的距離，若是李福的速度足夠快，艾能奇根本就追不上他們。
“傳令全團，繼續加快速度，不惜馬力，現在到了最關鍵的時候，我們可不能功虧一簣。”李福大聲下令道。對於他來說，前麵的任務完成的再好，都沒有將大西軍引入伏擊圈重要，隻要張獻忠陷入他們的重圍，自己就是大功一件，而最關鍵的就是盡量不要被對方的騎兵纏住，對於大西軍，新軍也沒有和他們在陸地上當麵鑼對麵鼓的交手，張獻忠到底還有沒有什麽隱藏力量，誰也不知道，貿然跟對方尾隨的軍隊交戰是危險的，自己隻有一個團的兵力，若是被牽製住，對方的大部隊壓上來，誰都走不了了。
不光是李福這麽想，在北峽關的馬精良也是一樣的想法，如果這時候有衛星就能清楚的看見，從廬鎮關和北峽關出發的青弋軍就像兩隻飛奔的野兔，雖然軍隊人數不多，但是陣型緊湊，步調一致，行動速度非常敏捷，而後麵追擊的張獻忠和劉文秀部就像是長蟲一般，隊形拉的老長，好像要一口氣將前麵的兩隻野兔吞下，可是卻怎麽都追不上野兔。
“他娘的，馬車再快一點！早一步趕到桐城，咱們就完成任務了！”馬精良雖然已經是千戶團長，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火爆脾氣的一麵還是沒有改變，馬精良不斷催促著隊伍，可是這種催促沒有多大效果，畢竟他們不是在跑步，一切都要看戰馬的表現。給他們配備的馬車都是新軍挑選出來的，將快馬集中配備給他們。戰馬和馱馬所擔任的任務不同，自然體力方麵有差別，而拉車的馱馬已經是新軍中的精品了，體力和速度上都不錯，可以說不比劉文秀手下人騎的劣質戰馬好。所以他們也能和劉文秀拉開差距。雙方你追我趕，不管是新軍還是大西軍各部，都在急速向桐城方向靠攏。
而劉毅已經帶領新軍在桐城張開了口袋，全軍將士嚴陣以待，就等著大西軍進入伏擊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