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章 李自成上
就在城外軍營裏麵一片罵聲之際,城內也是起了一些變化。王國自然是不用說,跟王縣令還有士紳們推杯換盞,喝的不亦樂乎,一杯一杯酒灌下去,雖然那時候的酒度數不高,但是喝多了也是頭暈,腳步有些虛浮起來,吃吃喝喝也差不多了,王縣令示意大家不要再敬王國酒了,王國晚上還有正事要辦,這樣一說,這些官吏們就明白王縣令的意思了,每個人臉上都是浮現出了曖昧的笑容,士紳官吏們紛紛放下碗筷酒杯,挨個站起來和王國還有王縣令打招呼告別,王國已經有些不行了,忍著吐意跟他們點頭,然後實在忍不住了被王縣令扶到後麵的茅房吐了一回,吐完了從茅房出來,王縣令給他上了一杯茶,喝了兩口雖然依舊不是很清醒,但是最起碼可以自己走道了。王縣令看王國恢複了一些,湊到王國身邊道:“大哥,你看小弟給你在怡紅院準備的,你還要不要。。。”
王國猛然想起來還有這麽一回事,立刻哈哈笑道:“老弟,你也太小看哥哥我了,你看我這身板,常年習武,幾杯女兒紅怎麽可能把我灌倒呢,無妨無妨,老弟盡管帶哥哥去,哥哥今天要給老弟看看,什麽叫金槍不倒,好好上演一出夜戰八方。”
王縣令伸出大拇指道:“大哥威武,請跟我來,今晚上保你滿意。”說完王縣令前麵帶路,王國歪歪扭扭的跟在後麵,不一會他們就來到了怡紅院,怡紅院的店主已經在門外等候了。王縣令指指身後的王國道:“馬東主,這位就是王將軍,這樣你帶王將軍從後門進去,前麵人多眼雜,給人看去了不好。”王國看看王縣令,這位考慮的還真是周到。
馬東主點頭答應了,馬東主是個年約四旬的婦人,其實年輕的時候也是幹這行出身的,後來在外麵攢了不少錢,就回到了甘肅老家,在金縣落腳,開了這麽一家怡紅院,店麵雖然不是很大,可是在金縣這種小縣城裏麵也算是獨一份了,所以這些年來生意還是不錯的,特別是她傍上了王縣令這棵大樹之後就不一樣了,她每個月都將店裏收入的三成送給王縣令作為份子錢,或者說是保護費,自從收了馬東主的錢之後,王縣令吩咐手下的跟班,馬東主的怡紅院就由縣衙來罩著,要是有人想找馬東主的麻煩或者是有人想在金縣縣城內也開個妓院,那可就得問問衙役們的殺威棒答不答應了。就這樣馬東主的怡紅院壟斷了整個縣城的生意,隻此一家別無分號,雖然金縣是個小縣,但是過往的士兵,商人,旅客等等不斷的消費,所以馬東主家的生意一直來說還是不錯的。
這馬東主雖然已經四十餘歲,但是徐娘半老,王國又喝了酒,看見馬東主在前麵走路一扭一扭的,從背後看身段還真是不錯,王國一個餓虎撲食一下子抱住了馬東主,馬東主笑的花枝亂顫,“爺,別那麽大力氣,人家氣都透不過來了,再說人家都老了,有什麽意思,趕緊從後門上樓,芳齡二八的清官人可是等著爺破瓜呢。”這麽一說王國更是急不可耐,立刻鬆手,讓馬東主帶著他上去,來到二樓推開房門,隻見一個身材瘦小的少女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明朝女子都是以瘦為美,這一點跟唐朝的風氣截然不同,隻見那個少女就枯坐在窗邊,眼角還有淚痕,也不知道是從哪裏買來的貧苦人家的姑娘,經過馬東主這麽一打扮,抹上了脂粉口紅,穿著暴露的衣裳,讓王國眼前一亮,“不錯不錯,真是水靈!”
那姑娘看見王國五大三粗的,知道自己今晚不幸的命運,又是梨花帶雨的哭泣起來,“他娘的,哭什麽哭,掃興!”王國罵道。馬東主一看王將軍發火,立刻走上前去勸道:“小紅,能伺候王將軍是你的福份,王將軍可是征戰四方的英雄好漢呢,還不上前見禮。”
馬東主牽著這個名叫小紅的少女來給王國見禮,王國立刻換了一副麵孔道:“哈哈,小美人兒,今晚好好侍奉本將軍,本將軍要是高興了就給你贖身,納你做小妾。”馬東主立刻道:“哎呀,小紅,還不趕快謝恩,能給王將軍做小妾那是你幾世修來的福份啊,到時候吃穿用度可就不愁了,哎,隻可惜我們怡紅院又要少一個頭牌嘍。”馬東主故作惋惜的樣子。
王國哈哈一笑,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丟給馬東主道:“給,賞你的,給本將軍上一壺好茶,再來點點心,今晚本將軍要和小紅姑娘秉燭夜談。”馬東主一看竟然是一個一兩的官銀銀錠,這可比碎銀子要值錢,她立刻歡喜的下去了,不一會端上來茶和點心,然後規規矩矩的後退出去,順手帶上了房門,末了還說:“有什麽事爺就喚奴家啊。”王國在裏麵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然後立刻餓狼一般撲向了小紅姑娘。。。
就在王國辦事的時候,那邊賭館裏麵卻是吵了起來,門口圍攏了一二百名家丁,怎麽回事呢,原來王國的家丁隊伍一共五百人分成五個百戶,由一個親兵把總統領,今天大家都領到了賞銀,然後各自找各自的樂子去了,有兩個百戶平時關係比較好,就帶著手下幾十個兄弟來到了賭館賭錢,賭館裏麵的門門道道實在是太多了,他們和本地的一些賭棍比大小,結果是輸多贏少,一兩賞銀很快就輸完了,有的人就將自己平時省下來的銀子也拿出來賭,結果是越輸越多,雪球是越滾越大,那怎麽辦呢,隻能向賭館老板借錢,可是借著借著賭館老板就不幹了,讓他們還錢,賭紅了眼的人哪會跟他們說這個道理,言語不和之下,有幾個大頭兵急了眼了就要拔刀子。賭館老板平時也是很有實力的人,說是蘭州府知府的親戚,在金縣這塊地麵上也是橫著走的人物,手底下也是養了一批打手。幾十個大頭兵他倒是不放在眼裏,況且本身就是他有理,願賭服輸怎麽能耍無賴呢。很快他就將店裏的幾十個打手也叫了過來,雙方亂哄哄的,不知是誰先推搡了起來結果就打起了群架,其中一個百戶一個不注意挨了一悶棍,一下子怒火攻心,竟然跑出店外招呼起兄弟們來,他這麽一招呼不要緊,很快就驚動了附近酒家裏麵吃酒劃拳的家丁們,呼啦一下子來了一兩百號人,就將賭館給團團圍住了,賭館裏麵的賭客早就是嚇跑了,裏麵的士兵們還在和打手們混戰但是沒有人將刀子給拔出來,雙方都是用鈍器在互相攻擊,直到那個叫人的百戶回來,形勢突然發生了變化,那個百戶氣急敗壞,還沒人敢這麽對他,他衝到人群裏就想找到打他的人,結果冷不防頭上又是結結實實挨了一棍子,頭破血流,血就順著臉滴落下來,鮮血激發了他的野性,他瘋狂的拔出雁翎刀,一下子砍翻了一個打手,見了血,鬥毆的性質就發生了變化。
隻見那個百戶大喊一聲:“兄弟們,給老子剁了這群狗日的!”他手下的家丁們看見上司拔刀子了,紛紛拔出腰刀開始砍殺起來,家丁們一亮兵器,這戰局可就一邊倒了,很快數十名打手慘叫著被砍翻在地,很多人被幾把腰刀同時砍中,立刻倒地慘死,士兵們一見血胸中的那股戾氣就被激發出來了,事態朝著不可控製的方向發展開來。
也許有人聽過營嘯這種說法,營嘯的情況與監嘯類似,中國古代軍營之中營規森嚴,別說高聲叫喊,連沒事造造謠都有生命危險。而且軍營是地道的肅殺之地,中國傳統的軍規有所謂“十七條禁律五十四斬”,當兵的都是提心吊膽過日子,經年累月下來精神上的壓抑可想而知。另外一方麵傳統軍隊中非常黑暗,軍官肆意欺壓士兵,老兵結夥欺壓新兵,軍人中拉幫結派明爭暗鬥,矛盾年複一年積壓下來,全靠軍紀彈壓著。尤其是大戰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麽時候一命歸西,這時候的精神簡直處於崩潰的邊緣。
營嘯的起因,可能隻是一個士兵做噩夢的尖叫,於是大家都被感染上這種歇斯底裏的瘋狂氣氛,徹底擺脫軍紀的束縛瘋狂發泄一通。一些頭腦清楚的家夥開始抄起家夥來有冤報冤,有仇報仇,由於士兵中好多都是靠同鄉關係結幫拉派,於是開始混戰,這時候那些平時欺壓士兵的軍官都成了頭號目標,混亂中每個人都在算自己的帳,該還債的跑不了。中國古代軍隊就曾多次發生夜驚,也就是“營嘯”,目前看到的最早的記載營嘯的是在東漢對西羌的戰爭中,記載於《通鑒紀事本末》。因此,曆朝曆代,嚴酷的軍紀都是防止營嘯的首要方法。直到太平天國,仍有嚴格製裁營嘯始作俑者的法律。
有的營嘯是發生在睡夢中,但是也有的營嘯是發生在清醒的狀態下,見了血動了兵器,士兵們心中的瘋狂不可抑製,賭館老板一看這些當兵的竟敢當街殺人,自己的打手已經被砍死了幾十個,剩下一時未死的人也被士兵們踩住身體,一刀剁去頭顱,空氣彌漫著濃濃的血腥氣息,家丁們徹底的釋放了心中的惡魔,他們已經不分這些人是不是打手了,就是抓到端茶送水的小廝,或者是賭館裏一時沒有跑出去的賭客,或者是不相幹的人,隻要不是穿著軍服的全部都是一刀捅死,賭館老板想從後門溜出去,可是那個百戶眼尖,三步兩步追上去,一刀將賭館老板砍倒,然後像拖死狗一樣將老板給拖到賭館中央,老板看到地上全是鮮血,橫七豎八的躺著自己的人,他嚇得屎尿齊流,磕頭如搗蒜求家丁們能放他一馬,百戶就跟沒聽見一樣,血紅的眼珠死死的盯著老板,然後一刀捅進他的心窩,老板慘叫一聲,倒地而亡。
士兵們提著帶血的兵器從賭館走出來,人性中的惡像一隻無形的手籠罩了這些士兵,他們一傳十十傳百,很快賭館的衝突竟然演變成了兵亂,這些瘋狂的士兵們見人就砍,徹底釋放著心中的惡念,他們破開老百姓的家門,將男主人一刀砍死,將女主人拖到屋裏輪暴,碰到有老人孩子的也是一刀砍死,他們已經瘋了,夜晚的金縣縣城城門緊閉,但城內卻變成了修羅地獄,有的士兵開始縱火,火勢熊熊燃燒,點亮了金縣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