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我親自看管
他臉色半青半紅,似乎好一會兒才從震驚中緩和過來,怒問士兵道,“你們、你們怎麽敢這樣鎖著他!”幾個士兵見了何風的反應,很是茫然,道,“這是元帥說要我們看好……”
??何風根本沒理他們,將手中湯藥塞給一士兵,快步走到囚車邊蹲下,伸手進去拍蘇清然的肩道,“醒醒,快醒醒。”
??裏麵的人沒有反應。何風見狀心裏一緊,倏地站起,肅然下令道,“快打開囚車。”幾個士兵對視了一下,道,“元帥有令……”
??一向溫文的何風此刻竟然吼了起來,“你們想抗我的令嗎!出了事我擔著!”
??幾個士兵從沒見過何風將軍這樣,猜想情況不一般,不敢抗命,立即打開了囚車。
??何風一步邁進囚車,摸了摸蘇清然的額頭,手猛地一縮。
??他目光緩緩下移,見那胸口一大片觸目驚心的血汙,再也無法淡定,猛地轉身從士兵手裏奪過藥湯,解了蘇清然的禁言,將藥緩緩灌到他口中,過了片刻,隻聽麵前之人啞聲喃喃道,“好、冷……”何風聞言,端著藥湯的手微微一顫,將湯藥放下,轉目看著士兵,語氣變得極冷,命令道,“解開他身上的鎖。”
??士兵直覺何風有些反常,有點心虛,問道,“何將軍,他不是假冒的太子嗎,怎麽您……”何風此刻雙眼通紅,目光似乎要殺人,“這不是你們能問的。我命你們,現在就解開!”
??士兵見何風如此,哪裏還敢遲疑,七手八腳解開了蘇清然身上的束縛和枷鎖。何風目光定定看著蘇清然胸前的血跡,沉默了片刻,又狠狠地捶了一下地麵。
??周圍的士兵隻覺腳下一震,又驚又懼,下一刻,則是直接呆在了原地。
??隻見何風小心翼翼將蘇清然打橫抱起,動作珍重溫柔已極,似乎怕懷裏的人碎了一般,輕腳邁出了鐵囚車。
??“何將軍,這人……”何風頭也不回道,“我帶他去我的營帳,親自看管。等元帥找來問起,自可將責任全推到我頭上。”幾個士兵望著何風背影,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遠處的草叢中,一人道,“大王子,這何風果然如您所料心軟了。”冥沙笑道,“就怕他不心軟。通知下去,繼續監視,估計過了明天,就可以行動了。”
??當夜,神厲英的營帳,早早就熄了燈。而另一邊,何風剛回了營帳就召來了軍醫。
??“解開他身上被鎖的經脈。”
??“經脈解了,但胸口的傷太重了,恐怕要外加靈力才能止血……”
??“何將軍,你本就靈力有損,不能再……”“閉嘴!”
??“藥湯呢?怎麽還沒來?”
??“何將軍,不能再耗靈力了……”“閉嘴!”
??“……不必懷疑,他就是太子。”
??“他如今這樣,我怎麽能睡。”
??“太好了,終於退燒了……”
??“將軍!”
??……
??翌日清晨,拔營的號角並未響起。因為神厲英臨時要懲罰一個犯了軍法之人。
??恐怕軍隊裏沒人能想到何將軍會被打,還被打得如此之慘。
??更沒人能想到,一個犯人,竟能破開帝天境以下無解的鐵囚車,化出元界太子殿下專屬的七色梅花劍,抵住元帥的喉嚨。
??“立即停手。”那犯人臉色慘白,雙眼通紅地喝道。
??神厲英遲疑了一瞬,喉嚨被割出一道血痕。“停手,快停手。”
??何風早已被打得麵無血色,他勉強抬眼看了看那犯人,似是用盡了全力,道,“太子殿下,你醒了,太好了……”說完,似是瞬間失去了全部力氣,垂頭閉上了眼。
??蘇清然早晨被神厲英從何風帳中拖出來,用了分身之法躲去他對自己經脈的封鎖和禁言。如此,方能在聽到何風的消息時,破開囚車前來救人。
??他如今用目光掃了一眼軍醫,軍醫立即會意,前去救治何風。
??蘇清然冷冷看了看神厲英,猛地伸手到他懷中,掏出了帥令。“神厲英,這個元帥,暫時就由本宮代勞了。”
??說著,他將軍令揚起,四周忽然響起一聲巨響,“全軍聽令!”
??將士們臉上震驚未散,此刻卻不得不聽令,道,“在!”
??“神厲英即刻起,降為將軍。現在,拔營出發!”
??“是!”
??蘇清然收回帥令,深深看了何風一眼,快步走上前。他不清楚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可以確定,何風如今身上根本沒有一絲靈力。
??“怎麽樣,傷勢處理好了嗎。”蘇清然問道。軍醫搖了搖頭,“回太子殿下,傷勢是處理了,但是何將軍昨夜靈力耗損太多,今日重傷,恐怕再難顛簸啊。”
??蘇清然歎了口氣,取下儲物戒,向其上施加了一個複雜的法印,額頭漸漸滲出了冷汗。
??“殿下,您傷勢也很嚴重,鐵囚車堅固無比,您方才到底如何破開……”蘇清然道,“我說過,他守護我,我守護他。”軍醫聽了這話,徹底相信了何將軍昨夜的斷言——如此重情重諾,他定是太子。
??蘇清然話音落下,手中靈光閃動,緩緩籠罩了何風全身。下一個瞬間,何風便消失在了原地。“他已經暫居在我所設的結界中,應不會再受顛簸之苦。昨夜,你辛苦了。”蘇清然拍了拍軍醫的肩膀。
??“走吧。”蘇清然說著轉身,輕輕按了按胸口的傷,狀若無事地回頭,深深看了一眼山坡上的草叢。
??草叢中,冥沙咬了咬牙,“他真是難纏。”
??旁邊一人問道,“大王子,您說太子是不是在強撐?”
??冥沙冷冷道,“哼,父王昨日碎了他四根肋骨又震傷他的心脈,短時間內不可能好,他定是在強撐。隻是沒料到他竟頑強至此,這樣都能逃出囚車,還奪到了帥令。”
??冥沙說到這裏,忽然想到什麽,揚眉一笑,“就算是這樣,今日一戰之後,他就絕對洗不清了。”
??當日拔營,蘇清然騎在何風的馬上,軍醫一直縱馬緊跟他的左右,時刻觀察他的狀況。神厲英目光微妙地跟在蘇清然身後,奈何帥令不在身邊,心中有氣卻不能出。
??到了正午,蘇清然下令全軍整頓。軍醫端來一碗藥湯,又替蘇清然檢查了一下胸口的傷,臉色愈發難看。“殿下,您如今的傷勢,也顛簸不得了啊。”
??蘇清然麵不改色道,“無妨,我心裏有數。還有,今日這樣的話別再說了。若被神將軍聽見,恐軍中又生事端。”
??軍醫聽了這話,似乎明白了什麽,點頭道,“殿下,您受苦了。”
??大軍又行了半日,到了傍晚,蘇清然揮手令全軍停下,開始休整,晚炊。
??他將何風帶到帥帳中,喚來軍醫為何風診治,配藥。又親自端來藥碗喂他喝藥。
??“……殿下?”何風微微睜開眼睛,發現蘇清然正將勺子吹了吹,遞到何風的唇邊,下意識要起身。
??“放心喝藥。”蘇清然連忙扶住何風,手中的藥湯不慎灑了幾滴出去。
??何風卻是緊緊皺眉,疑慮問道:“殿下怎麽流這麽多汗?”
??蘇清然微微一愣,他自以為忍痛忍得很好,沒想到冷汗卻出賣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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