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還你葉環
雖然聖光在逐漸蘊養可如玉的身體，但是什色卻通過聖光感應到了一絲異常——可如玉的身體裏有一絲隱隱約約的寒氣正在逐漸增強。什色下意識地嚐試用陽氣去打壓可如玉身體裏的寒氣，卻驚訝地發現，那些寒氣非但沒有被陽氣化去，反而追過來吸收什色身體裏的陽氣，並且一邊吸收陽氣，一邊增強！
什色的手猛地一縮，他之前還從未見過這種情況，能將他大光明法修煉出的陽氣吸收的寒氣，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出出處。
就在這時，可如玉輕輕哼了一聲，“呃……”什色方才愣神，停下了聖光的蘊養，讓她從麻醉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疼出了聲。什色立即回神，打消了自己方才的念頭，繼續用聖光施救，直到將可如玉喉嚨的傷全部治好，方才罷休，長出了一大口氣。
他將依舊在沉睡的可如玉放在自己的床上，用法術設了個結界，離開了。
他去地牢尋明淨，從明淨身上搜出了解藥，送給藥師分析配方並施救。什色花了一天一夜，終於從明淨口中得知，明淨和七空是伽蘭國安插在什色大軍中僅有的兩個奸細，伽蘭國的下一步計劃已經再沒有施行的可能，心情很好，當天夜裏回營去找可如玉。
等走到了營帳前，什色要掀開帳簾的手，突然停頓住了。他要說什麽？他要做什麽？似乎是大光明法的作用，昨日那種倏忽之間產生的踏實和親近的感覺，此刻已經變得淡了，似乎可如玉於他而言，隻是特殊，並沒有特殊的意義——似乎是觀念上持久的排斥，他對於女子，很難產生明確的認識，也很難產生持久的感知。
他仔細想了想，掀開簾子，走了進去。“已經確定，奸細隻有他們兩人。解藥已經得到，他們中的毒可以解了，你的傷也好了。”什色想了很久應該說什麽，最終決定將今天發生的事，簡明扼要地給她陳述了一番，因為他覺得這番話信息量最大，最有意義，甚至在說完的時候，帶上了一絲結束的語氣，嘴角上揚，露出來一個解脫的笑容。
可如玉看著什色的模樣，聽著什色說的話，卻沒有笑，眼神逐漸黯淡。
什色的話也許無心，但在她聽來，看來，很像是逐客令。
昨夜，雖然她要什色直接使用大光明法，但是她的心裏本來還是期待什色能有其他的法子的。當夜見到什色非常幹脆地使用了大光明法，她心裏雖然坦然，卻也有淡淡的失落——他當時是下了寧可我死的決心的。雖然之後什色用聖光施救也是盡心盡力，但是她一想到那日他幹脆的決定，她的心就冷了——我即便不存在，什色應該也不會太難過。
是啊，解藥找到了，奸細抓住了，她的傷也好了。她也沒有什麽理由繼續留在什色的軍中了。她有些落寞地看著什色，道，“既然如此，我也該到了離開的時候了。”她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什色聽了這話，並沒有挽留，卻有些猶豫，開口道，“走之前，我請你吃一頓飯，就當是為你餞別了。”
可如玉雖然對什色沒有挽留感到一絲落寞，卻沒有拒絕。
什色命人在帳篷裏布了飯菜，二人麵對麵沉默了好久，都沒有動筷。
什色忽然舉起一杯清茶，對可如玉道，“昨日玉施主大義凜然，和尚佩服，也慚愧。昨日害玉施主受傷，是和尚欠玉施主的。以後，玉施主遇到麻煩，可以再來找和尚，和尚必定會竭盡所能相助。”可如玉淡淡一笑，也舉起茶杯，與什色互相敬了，一飲而盡。不知為何，如今聽什色這般承諾，也喚不起她心裏什麽波瀾——好像自從昨夜之後，她的心就在逐漸變硬，不像往昔那般善感多情。
什色見可如玉不說話，有些尷尬問道，“玉施主此次離開有什麽打算？”可如玉道，“我自然要繼續去尋找母親。不能留在一個地方。”
什色點了點頭，道，“這樣也好。有一件事，和尚覺得應該對玉施主說。”“什麽事？”“玉施主可知道自己身上有一道很霸道的寒氣？我昨日為你聖光施救時，忽然發現的，那寒氣，似乎正在慢慢長大，雖然現在沒有傷害玉施主的身體，但是和尚擔心，那寒氣以後會對玉施主造成影響。”
可如玉有些驚訝，搖了搖頭。“我從來不知道身體中有這種寒氣。”
什色道，“那玉施主可曾去過一些奇異的寒涼之處，有過接受寒氣的經曆？”可如玉道，“從小在宮中撫養，記憶中並未去過特殊寒涼之處。”什色皺眉沉思，道，“這種寒氣連我大光明法都無法驅除，卻能與玉施主的身體和諧相容，按和尚的猜測，也許是玉施主出生便帶了的。這件事，或許和玉施主的母親有關。”可如玉點了點頭，並沒有更多反應，道，“多謝少主提醒。”
什色雖然沒聽出這話有什麽毛病，心裏卻覺得不舒服，就好像麵前的可如玉忽然蒙上了一層冰，比那些讓人發癢的女人，還要讓他難受。
兩人又開始沉默，直到將飯菜吃完。可如玉忽然挽起袖子，露出了手上的一摞十色葉環。
“什色少主，你這些葉環，我已經戴了好久了。”可如玉看著什色，陳述道。什色有些迷茫地看著可如玉。可如玉將那些葉環從手上一個個褪下，遞給了什色。
“什色少主，這些葉環，我以後戴著也沒什麽用，便還給你吧。以後我一人行走天涯，帶著也是麻煩。”可如玉沒有多說什麽，將那些葉環褪下之後，便再沒有看那些葉環一眼。
“你……當初不是很喜歡它們嗎？”什色看著這些葉環被擺在桌子上，忽然間覺得自己的心裏有點痛，卻不知道是為什麽。
“什色少主說笑了。我當初隻是覺得一個葉環看著新奇好看，便留下來了，但是後來你加了另外十個上來，便顯得累贅了。”可如玉說完便沉默了，似乎不想多提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