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這場戰爭,朕替你擔著!
“這些戰書上寫的理由……穆紮裏拉國使者無端受辱,他們要北邊的草原以作安撫;斯邁勒國使者被暗害身死,他們要東北的礦藏和森林以作安撫;歌舞文學之國失去護國神鳥,他們要西北的萬山之祖昆侖玉山以作補償;饕餮之國失去名廚神鍋,他們要占據整片南方雨林來開發新的食物;鍾國失去神妙的鍾匠,要西南梵淨山以南的八座神山礦藏以作補償;特提國要掃蕩西南的蠱精之城和儺神之村,以報古爾多身死之仇;四季國和伽蘭國……要我給個交代。”蘇清然一一念著戰書。
“任何一條,朕都不準!”鄢語雪大怒。
鍾如是上前一步道,“這些戰書都在昨夜大婚結束後遞到。他們戰書上雖然如此寫,但是據送戰書的人口述,這些條件都不是最重要的,若陛下處死王後,他們可以停戰。”
“可笑至極!”鄢語雪鐵青著臉打斷了鍾如是的話。“我天垂之國內政豈容此等小國置喙!”
她一拂袖,斬釘截鐵道,“回他們,我天垂之國,戰!”
非但鄢語雪如此想,眾官員也這樣想。聽到鄢語雪這番話,階下的官員紛紛叫道,“戰!戰!戰!”朝堂沸騰之狀,不啻練兵場。
蘇清然看著鄢語雪的背影,感慨萬千。他不想十國因他一人而開戰,可是,這是她的尊嚴。
就在他想說些什麽的時候,鄢語雪回頭,臉上已沒了怒容,反而是莞爾微笑。
“清然。放心幫我把解意陣做好。這場戰爭,朕,替你擔著。”
蘇清然心頭一震,他不是沒見過鄢語雪的霸道。
可這一次的霸道,卻格外地有味道。
他的心很暖。
這個本該在病榻上休息,卻堅持站在朝堂上呼喝的頑強女子,又一次深深印進了他的內心。
雪兒,你這樣,讓我怎麽忍心拋棄你。
就在這時,韓羽琞向前一步,擎上另一封國書。
“沙漠之國國君韋紫燒得知戰況焦灼,連夜向天垂之國遞獻永世修好之國書,願在此關鍵時刻,與天垂之國同進退,共禦敵。”
蘇清然聽到韋紫燒的名字,雙眼一亮。
這個人不是韋劍倫,不是黛娜,這個新國君,就是那個尾巴上帶著紫色的少年。
鄢語雪接過這封國書,臉色緩和了些。
“諸位愛卿,王後為我們平定了東海,平定了西南,帶來魔鬼,毒巫,美女與欲望之城的永世修好之國書,功勞不勝枚舉,就算是為他一人而戰八國,又如何!”
“值得!值得!值得!”朝堂眾人盡皆沸騰,有些人是真正讚同鄢語雪而呼喝,有些人,就算在心裏嫉妒,但是他們知道,若將蘇清然交給八國,青神家族和東海,絕不會認,而那八國,戰爭之勢已成,就算得到蘇清然,恐怕也會背信棄義繼續進攻,到那時,內憂外患,天垂之國受辱不說,失去青神家族和東海支援,恐怕更加危險,所以也同樣喊出了“值得”。
更何況,這場八國聯軍背後,恐怕還有隱藏的一方在合縱,此刻國亂當頭,若沒有姬大人鎮國,眾人也會心慌。
鍾如是此刻出列,行禮道,“陛下,如今南方有青神家族和東海王軍兩大軍團,尤其東海王軍實力強大,麵對四個小國,情況比較緩和;而北方天寒地凍,糧草不足,定西將軍身死,西海動向不明,蕭寒將軍直麵四國,情況更加緊張,西天大光明教雖然幫忙抵擋,但並非我國屬軍,若有傷亡,我國有所虧欠。故,臣請命帶兵前往西北支援,不日啟程。”
可如玉見狀,也出列道,“陛下,兒臣作為太女,當此關頭也要為國分憂,兒臣請命與鍾將軍一同前往。”
鄢語雪皺了皺眉,沉思片刻道,“朕便封鍾如是為征西元帥,封可如玉為征西上將軍,不日啟程,支援蕭寒和顧雍。”
“臣、兒臣,遵旨。”
“諸位愛卿還有何事啟奏?”
什色此刻走了出來,行禮道,“陛下,西天大光明教教主說,既然八國的戰端指向了蘇王後陛下,西天大光明教此刻幫忙,義不容辭。”說著,他懷裏的龍帝,伸出了頭,向著蘇清然,眨了眨他那咕溜溜的眼睛。
蘇清然見到阿幺看著自己,會心笑了。
什色這話出口,周圍的人聽著覺得很是有理,可是仔細品來,又覺得有點奇怪,王後陛下在做陳尋風時,和什色私交不淺不假,但西天大光明教若真按什色的說法才“義不容辭”,那王後陛下的麵子也太大了。
仔細一想,有幾個人想起,當年在公堂之上,什色可說過那位神秘無比的西天大光明教正使大人就是陳尋風,如此一想,便也通了。
什色還沒說完,繼續道,“正因如此,什色請辭別國都,回到大光明教,以助我教,一臂之力。”說著,他望了蘇清然一眼。
蘇清然抿嘴望著和尚笑了笑,和尚一見,咧嘴笑了。
“王後陛下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要是想和尚,不妨來送送和尚。”
他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完全沒意識到周圍全是王公大臣,完全沒注意此刻還是在嚴肅的朝堂之上,就好像和蘇清然在廣場上一起閑聊曬太陽一般自在。
周圍的人見狀,想笑又不敢笑,想來也隻有什色這般特殊身份的人,才敢在朝堂上直接和王後陛下隔空喊話吧。
蘇清然也不含糊,道,“下朝之後,我去你府上找你。”
方才眾人還道是什色一人忘了禮數,聽了蘇清然的話才發現,原來是兩人根本不拘禮數。
鄢語雪挑了挑眉,咳了一聲道,“無事退朝。”
“陛下神明聖德,吾國繁盛長安!”
當日下朝,可如玉便和鍾如是去準備前去西北,蘇清然也去了什色的府上。
什色並不需要帶兵,他隻要帶著變色龍,一切就好說。所以下了朝之後,他也不著急,在府裏挑了好幾件袈裟,正一件件地往包裹裏裝——他打算一個人騎馬回去,路上可以省下不少時間。
雖然他在早朝時一臉大不了的樣子,可聽說西天大光明教已經迎戰,心裏還是有些擔憂,離開西天大光明教太久,還是早些回去,讓師父主持大局得好。自己的修煉一途,回到落日神山之後,應該會有更快的進步。
可是,畢竟來了國都很久,看了不少好戲,國試時候的朋友裏麵,左明走了,唐不念和萬麵小君不知所蹤,如今自己要回落日神山,怕是之後也很難見到蘇清然了——他有點舍不得,才會在早朝時那般不知禮數地說出口。
他怕今天蘇清然不來送他,那他一定會很遺憾的。
“你是怕我今天不來送你,才在朝上那樣說的吧。”
蘇清然穿了一身淡青色描紫色雪花紋的夾絨錦袍,拉著阿深,肩上架著羽帝,輕飄飄地走來了。
什色猶自在裝包裹,此刻正疊著那神聖不老僧的袈裟,頭也不抬,反問一句。
“你是怕我今天不等你,才在早朝上說‘下朝後來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