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造反（一）

  韓毓讚道，“果然是個好地方，連名字都這麽美。今夜既然如此有緣，我看不妨結伴同遊，怎麽樣？”


  重夏笑道，“好啊，我們要去猜燈謎，你也來麽？”


  韓毓點點頭，指著蘇清然道，“這次我不會再輸給他了。”


  蘇清然笑道，“韓兄又說大話了。”


  眾人聽到這小混混口出狂言，紛紛喝起倒彩來，很多好事者也跟著蘇清然幾人一同向燈謎處去。其中一個全身灰色的人，也不喝倒彩，也不說話，隻是混在人群中，像個沉默的影子，隨著人流，一點點遊走。


  燈謎被設在八麵佛街主街的一段，道路兩側掛了各式各樣不同形狀的燈籠，有白色的玉兔，紅色的馬，紫色的蓮花，綠色的魚，惟妙惟肖，令人眼花繚亂。每個燈籠上都或寫著或掛著一道謎語，謎語分不同的等級，猜中謎語越多，猜中等級越高，得到的獎勵也越高，燈謎雖然多，但是不好猜，所以即使攤主就一位，也管得過來。


  一些謎語已經被猜出來了。被人猜出謎語的燈籠，就被攤主摘了下去，後來者隻能從尚未被猜出的謎語中，繼續猜下去。


  韓毓今夜有點興奮，與蘇清然並肩走著，忽然說道，“這位兄台，剛剛你的畫作得是真的好，不過我相信有一個人，能畫得更好，可惜他身體不好，今晚沒來。”


  蘇清然笑道，“哦，那是何方高人？”


  韓毓故作神秘道，“聖主大人。我認識聖主，他寫得一手好字，射得一手好箭，彈得一手好琴，絕對也能畫得一手好畫。”


  蘇清然心裏笑得不行，卻故作嚴肅道，“洛兄，你聽到韓兄說的了，你可會遺憾，聖主今日沒有來湊熱鬧？”


  落妙嗔怪道，“賈兄，你說話要小心些，什麽叫聖主湊熱鬧，那叫賞臉，懂嗎？”


  蘇清然笑道，“受教，受教。”


  韓毓笑道，“賈兄，你可是認識聖主？”


  蘇清然笑道，“說實話，不僅認識，而且很熟。想當年，我的畫技就是從他那裏學到的。”


  韓毓大吃一驚道，“此話當真？”


  蘇清然道，“自然不假。我雖然是個混混，但這點誠實還是有的。”


  韓毓驚訝，追問道，“年輕時的聖主住在哪裏？他是怎樣一個人？”


  重夏忽然道，“韓兄，我發現你總是對別人住在哪裏很感興趣。”


  韓毓有點尷尬，蘇清然笑道，“的確如此，不過，我還真知道年輕時的聖主住在哪裏。他住在山上。”說著用手遮眉，並指向西方遙遙一伸，抑揚頓挫道，“落日神山。”


  這回答和沒答一樣。韓毓吃了個癟，不再問下去。


  此時，重夏忽然激動道，“這裏有一個燈謎，你們看看！”


  落妙很好奇地看過來。


  重夏指著一個火紅石榴狀的燈籠，燈籠上有五列小字，她一字一句地念道，“左有十八，右有十八，二四得八，一八得八。打一字。”


  落妙想了想，道，“是……樊字！”


  她的聲音很大，燈謎的主人，一個穿著藍色棉襖，戴著銀色氈帽，戴著一個紅臉濃髯麵具，個子不高的人，聽到聲音湊過來看了看燈籠，笑道，“恭喜恭喜，答案正確。”


  韓毓驚奇地看著這個“洛兄”，不由讚歎道，“洛兄好才智！”


  燈謎攤主道，“燈謎分天字號謎麵和地字號謎麵，天字分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個等級，地字分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個等級，剛剛這位客官猜中的是地字寅級的燈謎，若就此停下，可以得到一碗甜米糕，若接著答，獎勵更高，但隻要錯了一道，獎勵就變成一塊荷包。”說著揚揚手中的鯉魚荷包問，“要接著答麽？”


  落妙道，“再看看不急。”


  燈謎攤主點點頭，將一枚兩麵標有“地”“寅”的細木條遞給落妙道，“那幾位請繼續。”


  落妙接過木條，仰著頭，仔細端詳著掛在繩上的一排排燈籠。剛剛猜出的燈籠已經被攤主取下，繩上的燈籠已是越來越少，字謎，也一個比一個難。


  重夏忽然指著一個藍色的燈籠道，“新娘見新郎，我知道是什麽字。”


  蘇清然笑道，“哦？什麽？”


  重夏道，“是‘規’字。”


  攤主聞聲過來，放了一根木條在重夏手中。“地字卯級謎。”


  重夏很高興地拿著木條，眾人繼續看。


  少焉，韓毓忽指著一個魚狀的燈籠道，“賈兄，你看這個燈籠上的字謎，我已經猜到了。”


  隻聽他朗朗念道，“兩岸同根。你可知這是什麽字？”


  蘇清然看了一眼，似乎連想都沒想，順口道，“開。”


  韓毓愣了愣，讚道，“賈兄之急智，小弟佩服。”


  攤主遞了一根木條來，道，“天字己級謎。”


  蘇清然收下，繼續陪眾人看燈謎。韓毓又見一個，指著一個綠色的圓形燈籠問道，“賈兄，你看，守株待兔是什麽字？”


  蘇清然道，“韓兄，這留給你猜吧。”


  韓毓問，“老板，這可是‘柳’字？”


  燈謎老板點點頭，把天字己級的木條遞給韓毓，道，“兩個天字己級謎了。”


  重夏指著另一個燈謎問蘇清然，“賈兄，二龍消逝畫樓東，一個字。”


  蘇清然看了看，笑道，“要我回答？”


  重夏道，“沒錯。”


  落妙道，“這道題有點難。”


  蘇清然卻很快道，“這有何難，龍土，桂。”


  燈謎老板手裏拿著木條走過來道，“天字丁級謎。這位客官，連續答對兩個天字謎麵的人，可以挑戰一下天字甲級謎，到現在為止，您還是第一個。”


  周圍的人聽到老板如此說，紛紛看向了蘇清然和韓毓，發現又是那小混混和藍袍公子時，眼睛裏都是掩不了的驚訝。


  蘇清然撫手笑道，“好啊，正想看看最難的是什麽。”


  燈謎老板伸手一讓，蘇清然也不客氣，大大咧咧走過去，天字甲級謎的燈籠藏在燈謎攤子最裏麵，若不是攤主領著，也見不到。眾人好奇，便都隨著攤主和蘇清然一起穿過重重燈籠遮擋，往裏麵走。


  漸漸，一圈明亮的燈籠映入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