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凶姐姐的生日禮物

  蘇清然兩歲生日快到了。


  小小前幾天總是在看一些很高級的機關機械之類的書，她手上近來也時不時纏著紗布。


  平日裏除了吃飯，基本也見不到她。


  蘇清然好奇得不行，一定要跟去胡鬧，小小生了氣。“不聽話是嗎？要是敢來，我就把你賣到馬戲團，然後撿回來煮了吃掉，再找爺爺把你變成石頭渣渣。”蘇清然平時最怕小小這樣說他，撇撇嘴，走開了。


  他問爺爺，爺爺也隻笑笑。


  有時就連爺爺，也跟著小小一起不見了。


  他隻好一個人悶悶看書。棋譜鳥譜花譜都讀了八本，小小的神秘活計也幹不完。


  生日那天，她終於正經出現了，手裏拿著一大盤不知何物。


  “石頭渣渣，來看姐姐給你做的禮物。”她把方盤放到幾案上，笑著對蘇清然招手。


  按爺爺的說法，小小和他都是天才。今天天才小小，不知道搞了什麽東西出來。


  蘇清然還在生小小的悶氣，卻沒有想到小小會送他生日禮物。


  小小一下揭開蒙在上麵的紅布。


  一看，卻是一套精妙的紫檀木象棋。


  爺爺在一旁也忍不住無奈的笑。天才兒童的生日禮物的確不是一般的不一般。


  自己在一旁幫忙，也是幫得累到不行。很多關鍵地方，都是小小自己做出來的。


  雖然小小有蘇兼幫忙，可是這象棋怎麽看都難以讓人相信，是一個五歲孩子送給兩歲孩子的禮物。


  光看雕工，就已經讓人驚詫。


  五歲的孩子怎麽會有這樣的毅力。


  身穿鎧甲的將軍，虎頭虎腦，身材短小胖胖，看起來像個娃娃。


  身穿長袍的大帥，看起來雍容華美，衣衫卻顯得太長，好像小孩子穿大人的衣服。


  戰車是簡單的平板車，板子上坐著一個小兵拿著矛。下麵的轆轤滴溜溜可以轉來轉去。


  炮做的比車認真，黑黑圓圓的炮筒挖的十分規則。


  馬雕的相當好，馬蹄、馬尾、馬身上的骨頭，結構清晰，隻是頭上有個角。


  象（相）文質彬彬，包著頭巾，拿著羽扇，可是羽扇雕出來卻像一隻大蒲扇，如果把一身長衫變成短衣短褲，就活脫脫菜地裏休息的農民。


  士（卒）麵容清晰，身上穿著輕薄的鎧甲，五個人每人分別拿著弓、殳、矛、戈、戟。


  拿起一個來，那士卒的四肢百骸卻靈活得很，仿佛有筋肉一般，長相都很可愛，像小小孩童。


  棋局上麵的溝槽裏，仿佛有更多的秘密，連河界線的河道裏，也做得七七八八頗為複雜。


  “你不是愛看棋譜，玩一把？”小小舉起大帥，撥了撥他的腳，那腳竟前後搖擺起來。


  蘇清然眼睛睜得大大的，沒想到小小這些天竟然去給他做了這麽好的生日禮物！！

  之前的埋怨早就淹沒在滿滿的感動裏了。


  玩起來才發現，那象棋果然不僅僅是雕工那麽簡單。


  象棋盤下麵兩邊有平時折疊玩時打開的操控盤。可以控製每步的棋子，步數，方向。


  那些溝槽就成了支持棋子移動的關鍵。


  轆轤是可以自己轉的，有腿的也是能自己邁步的，士卒的弓、殳、矛、戈、戟也能揮來揮去，打個熱火朝天。


  原本靜態的象棋，在棋盤上仿佛有了生命一般。


  玩了好久，小小突然不高興了。


  “將軍！”


  小小噘嘴，“渣渣，你還沒看出來？”


  蘇清然被將了軍，也不太高興，撓撓頭。“什麽？”


  小小把那將軍捉到手裏。“可惜我費了好大力氣把你雕成這樣，哼，索性將了你。”蘇清然這才看出，那胖胖的娃娃將軍，就是自己，那漂亮的長衣大帥，就是小小啊！

  倒是神似……


  蘇清然看著小小還包著紗布的手指，突然握了上去。


  “姐姐，你真好。”


  小小翹起的眉毛突然展了開來。


  她也不知道，心裏為什麽這麽疼愛這個她撿回來的小渣渣。


  蘇清然下決心要給小小一個絕妙的生日禮物。


  但是小小好像不過生日哎，爺爺從來沒提過小小生日的事情。


  第二天，蘇清然偷偷去問，“爺爺，小小的生日是什麽時候啊？”


  爺爺不肯說。“不允許你給小小過生日，小小也沒有生日。”蘇清然不死心，“怎麽會呢爺爺，我想送小小禮物啊？”他爬到爺爺腿上去搖，孰料爺爺表情大變。“我說沒有就沒有！不許你再問！”爺爺往常那麽疼愛清然，這一刹那凶神惡煞的樣子，實在是把蘇清然嚇壞了。他咕嚕嚕從爺爺的腿上掉下來，結結實實摔在地上，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爺爺心軟，一下子把他抱起來。蘇清然被摸到痛處，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爺爺忘記了剛剛的發火，手忙腳亂看他乖孫子哪裏摔壞了。


  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蘇清然破天荒地對此事失去了好奇心，也就省了生日禮物。


  好久以後，蘇清然常常想，即便小小不過生日，哪怕他送過小小一件正經像樣的禮物，自己的心也不會那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