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宋恒的天下
神清宮。
今日要說王朝的半壁江山都聚於此地顯然是小看了這場風口浪尖上的皇庭大宴。
幾乎所有四品以上的官員盡數到齊。宋恒高坐於大殿正中，頭上懸匾乃是百年前書聖親筆仙壽恒昌四字。宋恒一身正黃龍袍頭戴十二旒冕，每道旒上有赤黃青白黑共顆十二顆稀世玉珠所串而成。今日的宋恒麵色紅潤，目光閑適而清澈，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天子之威嚴。
皇後安寧頭戴龍鳳珠翠冠、穿紅色大袖衣，衣上加霞帔，紅羅長裙，紅褙子，首服特髻上加龍鳳飾，衣繡有織金龍鳳紋。想必宋恒的君王之姿，安寧今日就喜慶多了，沒有母儀天下的鳳態，多了些由衷的欣喜。
等所有能入神清宮的官員一一入殿後，大家也按禮部名單所擬的座次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這時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的看向宋恒左手邊那一排王朝最為尊貴之人的位置。
據說靖王宋煜因為身體不適此次並未入京，之後會不會參加祭天大典還不好說。因此隻剩下四位藩王由前至後寧王宋呈高坐左邊第一的位置，在宋呈之後是廉王宋卉，旗王宋奎，而近日在神玄城風頭無二的獻王宋鈺則坐在了藩王之位的最後一個與國公親王門靠近。
而右邊第一位則是尚書令崔九齡，本該屈居第二的賈親王宋童不知為何今日也沒有參加大宴，眾人猜測應該與朝廷對於獻王當街羞辱之事不動聲色有關，不覺大家又把視線看向那位正與身邊一位年邁的國公爺推酒笑談的宋鈺，顯然皇帝並沒有因為他當眾羞辱一名親王而怪罪於他。
陳彧坐在各部尚書中間的位置，他環顧整個大殿，發現四位皇子中，除了久不露麵的四皇子宋譯不見其人外，其他三位皇子都在座。陳彧還沒來得及細看他們三位的表情，身旁的戶部尚書劉仕錦拿酒杯輕輕的碰了他手臂一下，陳彧伸過腦袋。
“陳大人，你看什麽呢，該來的不該來的都來了。”
陳彧抬頭看了眼這位據說棋力可與帝師東方齊大戰百手才落敗的戶部尚書，笑道：
“劉大人啊，這該來的和不該來的也不是我陳彧能說的算的，我禮部隻是按資按輩排的位子，要是讓我陳彧做主，劉大人怎麽也該坐到咱們尚書令身邊，六部第一尚書非你莫屬啊，啊？哈哈哈哈哈！”
劉仕錦瞪了一眼陳彧，又悄悄的看向皇帝宋恒，低聲罵道：
“滾你娘的，你
陳彧沒事就敢跟我插科打諢，你怎麽不去跟左邊那幾位說道說道誰排第一誰排最後呢，你小子也沒安什麽好心眼，別人看不出，我還看不出？鬼精鬼精的就說的你這種人，哼！”
陳彧哈哈大笑。
“不說這些不吉利的糟心事，來來來，劉大人咱們走一個？”
劉仕錦拿起杯子確沒有馬上與陳彧手中杯子對碰一本正經的說道：
“以何名義啊”
陳彧主動把手裏的杯子伸過去碰了一下劉仕錦的酒杯，仰頭大聲說道：
“舊年未死，新年仍能苟活，這個理由夠滿此杯嗎？”
劉仕錦拉了拉陳彧的衣袖，怪他聲音太大惹人注意，然後又靠近陳彧幾分說道：
“滿則夠滿，可未盡興啊，你這理由需三杯方可了結啊”
說完二人皆是開懷大笑。
此時大殿之上十幾名由各地精挑細選的舞妓手持長扇起舞，婀娜的身姿配上樂官敲擊的靈動音樂確實賞心悅目。
要說這大殿之上誰看的最仔細最有心思，那肯定非咱們旗王不可了，宋奎看著津津有，一邊自顧自的喝著禦賜的佳釀眼睛在那幾名舞妓身上流連忘返。
一曲罷。宋恒對身邊的老太監使了個眼色，後者立馬心領神會，又對身邊一個小太監低頭說了幾句。
舞妓被一個太監帶出了大殿。
宋恒先是看向宋奎，笑道：
“旗王入京這些日子過得還安逸？想必是不差，都不見你進宮找朕說說話，我可記得小時候你與朕走的可是最近的”
宋奎對於皇帝突然的發問先是有些不適應，一杯入喉後，也毫無拘束，笑道：
“陛下這是哪的話，陛下沒有親自召見，臣弟豈敢擅自覲見，不過這些日子臣弟過得屬實安逸啊，在旗兆道各種各樣的事情煩的我都瘦了幾十斤了”
說著宋奎拍了拍自己圓滾肥碩的大肚子。
宋恒輕輕喝了口酒，笑道：
“你？你要說咱們的寧王忙於政務瘦了我是信的，你嘛，哼，聽說你府上有個謀士叫馬.……馬什麽來著，此次可帶來了？”
宋恒這話雖然是對著宋奎說的，可眼睛確撇向宋奎幾個位置之隔的宋鈺，後者可以回避了皇帝的目光，心中確了然。
宋恒既然知道宋奎有個馬學義，那恭簡如的身份底細也很有可能已經在宋恒的禦書房裏了。
宋鈺不為人所見的挑了挑眉毛。
反正遲早是瞞不住的，再說堂堂一個藩王有幾個謀士再正常不過了，謀士謀士隻要所謀之事不公諸於世那就隻是個個普通謀士罷了。
宋奎低下頭，故作思索的的摸了摸眉毛。
“帶他來作甚，迂腐老學究一個，陛下也知道，臣弟就那麽點愛好，我身邊要是能像獻王那樣有個又能打親王又能侍寢的暮血就好了”
宋奎明著把矛頭指向了宋鈺。
宋鈺聽到宋奎這麽說也不生氣，先是對宋恒行了一禮。
“旗王想要女人還不容易？這天下誰不知道咱們旗王男女通吃啊”
哈哈哈哈哈！
兩位王朝各占一道的藩王大笑共飲了一杯。
宋恒看著二人笑意玩味的對身邊的皇後安寧勾起嘴角。
心照不宣。
幾番歌舞之後，大殿內的氣氛明顯比一開始活躍多了。相熟的同僚，平日裏很少走動的，或是有過過節的，酒過三巡之後都忘了今日是來幹嘛的了。
總而言之，大家可以確定一件事情，那就是傳了數月之久的謠言，確實是謠言。
席間，宋卉隻是獨自小酌，不與任何人交談，而他身邊的宋呈喝了幾杯後，幹脆直接閉目養神了。
崔九齡與隔著幾桌的陳彧相視一笑。
一切盡在不言中。
宋恒看著滿殿的藩王朝臣，又把視線移到大殿之外。
一年春又要來了。
天下還是我宋恒的天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