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奴 4.
趙沛安的窮者氣息還是感動了楚雲聲。
在楚雲聲將之後的事宜全部轉到費南手上後, 就很爽快地給趙沛安撥了一筆經費, 並且要求趙沛安瞞下這次的談話。
其實就算楚雲聲不提,趙沛安也不會讓協會裏的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這麽有錢的金大腿他一個人都抱不過來呢, 怎麽可能還找人來分享。
拿著金幣和支票走出山間莊園時, 趙沛安隱隱有種預感, 或許未來的吸血鬼獵人協會將會在他的手上徹底重生。
花了一天時間, 楚雲聲把該埋下的安排都埋好了。
之後除了在地下黑市那邊做點小準備外, 就暫時沒什麽需要他特別掛心的事了, 他完全可以擁有充足的時間來推進季酒寧的治療計劃, 和剛答應下來的銀子彈改造方案。
晚上,楚雲聲和銀冠騎士團的團長談了談, 把畫好的幾張圖紙給了費南, 就端著牛奶和黑米粥上了樓, 喂季酒寧,給他喝了血, 將他從嗜血狀態喚醒。
下午在趙沛安離開之後, 季酒寧就從睡夢中醒了過來, 陷入失控狀態了。
楚雲聲特意觀察了下,發現當他這個獵物不在季酒寧眼前時,季酒寧就幾乎不會有什麽瘋狂舉動,隻是身體會出現抽搐痙攣的情況, 極其痛苦。
反之, 如果他在季酒寧附近, 或者離開的時間不超過半小時的話,季酒寧雖然會有一些躁動的攻擊行為,但整個人都比較輕鬆,輕微痙攣,沒有明顯的疼痛反應。
關於這一點,季酒寧也說不清楚原因。
給季酒寧又讀了一會兒書,兩人準備睡了,季酒寧怕半睡半醒的時候傷到楚雲聲,提出要回鳥籠裏睡。
楚雲聲沒有答應,於是第二天早上醒來時,還沒睜開眼,就感覺脖頸處出現了一大片潮濕的癢意。
小吸血鬼睜著紅通通的眼睛,含著口枷,試圖突破金屬圈,用尖尖的牙蹭他,儼然把他當成一個大號的美味磨牙棒。
這樣的磨蹭給楚雲聲造不成什麽困擾,他就由著季酒寧去了。
因為晚上要去見秦岩,楚雲聲在白天的時候就沒有給季酒寧喂血。他想帶著季酒寧一塊去,兩次喂血的時間就都挪到了晚上。
白天楚雲聲抱著小吸血鬼監督仆人們改造主臥,季酒寧醒來後整個人都纏在他身上,貼著他的脖頸輕輕喘氣,氣息裏充滿了貪婪的意味。要是強硬點拉開,一點味都不讓聞,小吸血鬼還要不開心地嗚咽扭動,像被欺負了一樣。
忙進忙出的仆人們偶爾路過看到,一臉沒眼看的表情,悄悄湊在一起議論白荊花城貴族的墮落生活。
但由於心狠手辣的子爵大人警告過這是莊園的第二位主人,所以即便有人覺得古怪,也不敢隨便將用奇異的眼光去看季酒寧。
即便他目前看起來真的不太正常。
晚上九點。
一盞盞造型統一的古典煤氣燈在霧氣彌漫的街道上亮起。
聳立著無數華麗建築和工業煙囪的白荊花城,黑夜和白晝有著明顯的區分。
街道上行人稀少,戴著高高禮帽的紳士們提著手杖,腳步匆匆,身影從燈下沒入濃霧覆蓋的陰影中。
偶爾有裹著長裙的娼妓出沒在街角,飄著濃鬱劣質的香水味,麵色蒼白得如同午夜的怨靈。
小心啃著麵包渣的流浪兒被突然撞倒,一群流浪漢一哄而上,搶走了他手裏的食物,帶著含糊的咒罵四散進幽黑的岔路。
濃霧摻雜著灰白的煙塵,將這些陌生的街景模糊成幽靈般的影子。
奢華的馬車駛過潮濕的路麵,進入了紫百合區。
楚雲聲收回望著車窗外的視線,看向歪靠在他懷裏的季酒寧:“還好嗎?”
“很好……先生。”
季酒寧微微抬起頭,朝著楚雲聲彎了彎那雙純黑的眼睛:“謝謝先生,願意……帶我出來。”
“不過……我這樣,會不會丟先生的臉……”
季酒寧將臉輕輕貼到楚雲聲的手上,鼻尖湊近勁拔的腕骨附近,深深嗅著那股難耐的氣息,低低說道。
他穿著一身合體的黑色三件套,雙手背在身後,看起來沒有半點從前的狼狽,精致得體的模樣如同上流社會的貴族少爺。
前提是忽略他褲腳處若隱若現的黑色皮繩。
皮繩柔軟,勒緊肌膚也不顯得太過疼痛。從腳腕綁過大腿,纏過腰身又勒住脖頸,在蒼白的皮膚上錯雜禁錮,隻在手腕的位置留出一枚牽引的鎖扣,被身旁衣冠整齊的男人抓在掌心。
隻要他稍有異動,男人就能拉緊鎖扣,迫使他馴服。
“換一個。”
楚雲聲看了眼季酒寧領口隱隱露出的皮繩痕跡,抬手把他的領子扣嚴,然後解開了他的口枷。
季酒寧一驚:“先生?”
楚雲聲拿出來一個外昨天麵覆蓋著一層軟皮麵罩的口枷。
這副口枷是楚雲聲昨晚設計的,今天趕工出來,正好派上用場。
口枷的麵罩隻蓋著下半張臉,裏麵連著一個黑色小木球,木球磨得光滑,還用果汁泡過,帶點清甜的味道,不會傷到唇舌,也不會難吃。
楚雲聲取出酒精再次消消毒。
季酒寧靠著他,有點發呆。
金屬圈被放在一邊,由於剛從季酒寧口中取出來,淡金的顏色還帶著幾分漂亮的潤澤。
季酒寧戴了它一整天,這時候突然卸了,雙唇抿了抿,有點不太習慣。泛紅的唇縫也有些合不上,磨得微腫,像兩片被浸得濕漉漉的花瓣。
嘴巴突然得了自由,季酒寧的牙根就慢慢湧上了一點癢意。
他不自覺地盯著楚雲聲近在咫尺的咽喉,總覺得下一刻就會瘋狂地衝上去咬住吮吸。
馬車搖晃前進,季酒寧的嗓子裏升起幹啞的渴望。
嗜血的因子就像病毒一樣試圖侵蝕他的大腦,灼燒般的疼痛隨時都可能升起,也許隻要一小口血就能徹底解決他的痛苦,讓他從地獄回歸人間——
隻要一小口。
季酒寧貼近楚雲聲,慢慢眨了眨眼。
不等楚雲聲給那顆黑色的小球再清洗消毒一遍,季酒寧就突然低頭,從楚雲聲的手裏將它奪過來,咬進了嘴裏。
楚雲聲突然被搶,有點意外,正要說話,就見季酒寧抬起那段白皙的脖頸,咬著新口枷小心地貼過來,低低道:“先生,可以……幫我鎖上嗎?”
湊在唇邊的氣息像那顆小球一樣,濕漉漉地纏了霧。
帶著涼涼的甜意。
楚雲聲頓了頓,抬手給季酒寧戴上麵罩,將鎖扣在他腦後扣好。這種口枷比起金屬圈的那種,多少能減輕一點不適感。
“過幾天,就不用戴了。”楚雲聲輕輕撫了撫季酒寧的後頸。
他知道現在摘了口枷,季酒寧即便清醒著也會不自覺地有咬人的欲望,所以至少要等治療開始後,才能試著脫離這種控製手段。
有了麵罩隔絕,季酒寧的外表看起來更正常了,地下黑市不少人都會掩蓋容貌,戴一個麵罩並不算奇怪。楚雲聲也並不想季酒寧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
黑色的皮質麵罩覆蓋,季酒寧說話的聲音更悶了些:“謝謝先生……水果味,很甜。”
這顆小木球對他來說就像含了一顆糖。
他隻吃過一次糖,掉在土裏裹著泥的,和現在這顆一樣,都是別人施舍的。
但那遠沒有現在這顆滋味甜美。
“等你病好,會知道世界上還有更多美食。”楚雲聲把季酒寧摟過來一點,讓他被束縛的姿勢能好過一點。
看到季酒寧的目光飄向車窗外,楚雲聲便幹脆將剛才開了道縫隙的車窗完全打開,透過霧氣給季酒寧簡單講述外麵的建築。
雖然這個書中世界背景粗糙,但在它形成完整的世界後,就顯得真實無比。有關類似的時代,楚雲聲隻在一些很古老的資料中看到過,所以他和上個世界一樣,對這個世界也同樣擁有一點未知的好奇。
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
行進半個多小時,馬車在紫百合區的一座別墅附近停了下來。
別墅空置,花園深處的一棟建築前站著兩名配槍的騎士,建築內連接著長長的通道,直達另一扇銅門。
進去之前,楚雲聲戴上了費南準備的黑鐵麵具,蓋住上半張臉,又接過兩件黑絲絨的鬥篷,給自己和季酒寧披上。
雖然整個白荊花城的上層人士都知道地下黑市的主人身份是個公開的秘密,但該做的遮掩還是要做。
這個世界已經很奇幻了,所以在知道白荊花城的地下黑市是名副其實的地下建築後,楚雲聲一點都不驚奇。
地下城堡以銅門為界限,一半處於地上,一半處於地下。
楚雲聲開門出去,剛好能從這座恢弘的黑鐵城堡上將整片地下城的景象收入眼中。
以地下城堡為中心,像圓環一樣輻射出一片片漆黑的建築。
晚上八點以後,這些建築漸次亮起昏黃的燈光,如星點一般匯聚,簇擁著正中央宛如巨獸般的黑鐵城堡。
地下城堡內修建著仿製古羅馬的鬥獸場,九點鬥獸表演開始,被血腥刺激的吼叫嘶喊響徹場內。
秦岩站在包廂的玻璃窗前,靜靜地看著獅虎相鬥的激動場麵,視線偶爾掃過坐席上那些衣著光鮮卻麵孔充血的人,目中閃過輕蔑和鄙夷。
所謂的上流社會人士,也不過是一群會被失控情緒支配的野獸。
“獸性,永遠不會從人類的進化未來裏抹去……”
秦岩冷嗤。
他回頭看了眼包廂內的座鍾,十點快到了。
為了今晚的見麵,他特意提前半個小從勇者酒館出發。
地下黑市他來過很多次,但這是他第一次進入這座地下城堡。當他出示那張印著紫百合的請柬時,他能清楚地感受到周圍窺探的目光裏傳來的震驚和嫉妒。
這就是地位和權力的迷人所在。
“咚、咚——”
正在秦岩思緒飄揚時,那扇紅漆雕花木門突然被叩響。
隨後,並不需要他的應答,那扇門就已經被推開了。
彬彬有禮的管家出現在門後,側身讓開,一名氣質冷峻的男人半摟著一個低著頭的少年走了進來。
管家迅速將兩人身上的鬥篷摘下,又朝秦岩微微點頭,然後不發一語地退出門去。
秦岩怔了一秒,立刻微笑行禮:“晚上好,子爵大人。”
楚雲聲沉凝平靜的目光從他身上掃過。
他從秦岩身上聞到了那種輕賤人命法律的瘋狂研究者的味道。
季酒寧在秦岩開口的瞬間,身體不由自主僵硬了一下,脊背傳來輕微的顫抖。
楚雲聲攬著他的手臂緊了緊,帶著人坐到柔軟的紅絲絨沙發上,溫柔安撫。
秦岩似乎沒認出現在這個乖巧的少年是他改造出來的怪物,連多餘的一眼都沒看,而是觀察著楚雲聲的神色,坐到了距離稍遠的對麵。
見子爵大人對他的問候沒有任何表示,他心裏泛起冷意,但麵上笑得卻無比誠懇,主動問道:“聽費南管家說,子爵大人對那件貨物有些疑問,如果可以,我願意為子爵大人效勞。”
楚雲聲冷聲道:“我需要的是一個能夠清醒過來的研究對象,而不是一頭隻會攻擊人的野獸。”
秦岩神色微變,他沒想到會是這個問題。
按照之前地下黑市透露出的意思,明明是這種失控的怪物馴養或者殘殺起來才有趣,所以他才能賣個高價,但子爵大人的意思卻分明是他想要這個怪物獲得清醒。
“這個問題有點難辦,子爵大人……”秦岩猶豫道。
楚雲聲不耐煩地打斷他:“多少金幣?”
秦岩麵露無奈:“不是多少金幣的問題,子爵大人。我的改造計劃進行了很多年,才終於培育出那件貨物。他本來就不是能夠清醒使用的……不過如果您並不想要他真的清醒,而是隻需要他聽話的話。那您隻要用自己的血液喂養他一段時間,大概需要兩個月,他就會完全聽從您的命令,成為您最忠心的一條狗,不會再攻擊您……”
“我會缺一條忠心的狗嗎?”楚雲聲聲音陰冷,“解決他的清醒問題,哪怕一天隻有一兩個小時,最好固定在晚上。”
秦岩聽到晚上,想起那個怪物的臉,心裏有點恍然。
原來這位子爵也是個喜歡玩男人的惡心東西。
秦岩心裏嗤笑,麵上依舊為難沉思。
這時,楚雲聲又道:“費南說你想要一批材料。你應該知道,那件貨物的價值比不上這些材料。但我可以將它們預支給你,不過你要在這裏待到清醒辦法研究出來為止。”
秦岩原本還擔心楚雲聲反悔不給材料,聽到後半段,稍稍放了心,剛想拒絕這個提議,卻又忽然想到最近街道上加緊巡邏的吸血鬼獵人和守夜人們——其實他完全可以來借助地下黑市的力量。
白荊花城的灰色地帶裏,還有哪裏能比地下黑市更加安全?就算是吸血鬼獵人和守夜人,也決不敢進入這座地下城堡找事。
而這位掌控地下黑市的子爵大人,聽說和那位吸血鬼獵人協會的幕後人林西男爵,還是出了名的對頭。
秦岩心思轉動,已經有了主意,但他沒有立刻一口應下,而是苦笑道:“子爵大人,我隻是個黑診所的醫生,並沒有那樣強的能力。一個月時間吧,如果一個月內我不能完成這項研究,我願意放棄部分材料。”
等一個月後搜城結束,戒嚴解除,他和洛淼就能直接離開白荊花城了。那些材料固然難得,但以後也不是沒機會得到。
最主要的,還是趕緊度過眼下這段緊張時期。
楚雲聲冷酷陰沉的目光壓在秦岩身上,透著無機質的森冷。
包廂內的氣氛陷入沉默。
秦岩有些緊張,等了大約幾分鍾,才聽到楚雲聲冷冷道:“可以。”
他道:“明天搬到地下一層,以後,那裏就是你的實驗室。”
秦岩微微鬆了口氣,對此沒有異議。
又針對實驗室和材料提出了幾個條件,秦岩才帶著溫和的微笑告辭離去。
在秦岩離開後,一直乖乖趴在楚雲聲懷裏的季酒寧突然動了動,跪坐在楚雲聲的腿上,抬起頭,用一雙含著薄霧的純黑眼睛望向楚雲聲:“先生,你想讓別人……治好我嗎?”
如果是這樣,又為什麽要在莊園裏做那些準備?
季酒寧靜靜看著楚雲聲。
楚雲聲摘下麵具,身上陰冷暴戾的氣息瞬間消散,搖頭道:“他不會治療你。”
秦岩這個人和楚雲聲想象中一模一樣。
自私自負,陰狠毒辣,不擇手段,沒有道德感和責任感。他嘴裏的話,十句裏隻能信半句。他不會為任何人真的出力,也不會為任何人上心,除非那個人是他自己。
季酒寧眼神微動。
“秦岩身邊有一個吸血鬼,前段時間的茉莉小姐被殺案就是那隻吸血鬼做的。”楚雲聲直接道,“吸血鬼獵人協會和守夜人都在追查這件事,秦岩這段時間很不安。所以當我提出讓他來這裏的條件時,他才會答應。”
“他認為我能給他庇護。”
季酒寧微微垂下眼睫,輕聲道:“但先生留下他……是為了,誘捕那隻吸血鬼。”
他並不知道洛淼就是那隻吸血鬼,但對於楚雲聲的目的還是一猜即中。
楚雲聲早看出來季酒寧肚皮是黑的,也不意外,低聲道:“秦岩很狡猾,那隻吸血鬼也很瘋狂。秦岩對我並沒有信任,不會帶著那隻吸血鬼來這裏,而一旦打草驚蛇,那隻吸血鬼就會無差別地攻擊其他人,讓一切變得混亂。所以,我們隻能布下陷阱,小心引誘。”
季酒寧咬緊了齒間的木球,眼睫的邊緣滲出光來:“如果……引誘失敗了呢?先生,會放過秦岩嗎?”
“我會將他送上法庭。”楚雲聲道。
季酒寧抬起眼:“那如果法律無法判決他呢?”
楚雲聲看著他。
季酒寧的呼吸有些急促,軟軟的麵罩內透出壓抑的喘息聲。
他的聲音裏不經意間帶出了咄咄逼人的淩厲,蒼白靡麗的眉眼也在瞬間顯露出一絲刀鋒般的冷酷。
但這種破綻隻有短短一秒,下一刻,季酒寧像是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倉皇地顫動著眼睫,嗓音裏含了細微的無措的哭腔:“對不起……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真是一套變臉絕活兒。
楚雲聲無奈,抬手摘下季酒寧的麵罩和口枷。
趁著那道漂亮的唇縫還沒能合攏,他略微低頭,含著那點清新的水果甜味,慢慢吻進去,溫柔地安撫那兩顆小小的尖牙。
季酒寧的腰背不自覺地繃直,皮繩被牽引,瞬間拉緊了他的身軀。
他的眼尾漫開濕紅,兩腿卡在楚雲聲腰側,整個人從裏到外都被這個極度溫柔細致的吻浸透,分開時舌尖顫抖,幾乎要咬不住重新扣上來的口枷。
呼吸交纏。
繾綣的餘韻裏,他聽到楚雲聲低沉平靜的聲音。
“任何時代的法律都會有缺漏。它們或許不絕對公平,但足夠公平。你可以擁有仇恨或者其他想法,但我希望你同樣可以學會人類社會的規則,擁有自己的原則。而不是無視它們,破壞它們。”
季酒寧過了十三年脫離人類社會的陰暗生活,三觀與性格在最該塑型的時候被徹底摧毀,楚雲聲隱隱看得出,他一直在壓抑著那些尖銳的血淋淋的刺,用乖巧的外皮把自己牢牢偽裝起來,以此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但比起擁有一個乖巧順從的愛人,楚雲聲更希望季酒寧凶狠地對他亮出他的利刺。
一波生硬的教學之後,楚雲聲補上最後一句話:“秦岩會死。”
不僅僅因為季酒寧的仇恨,還因為秦岩的身上糾纏著無數的罪惡和亡魂。
惡,必有惡報。
包廂內燈光昏黃寂靜,鬥獸場的歡呼聲隱約傳來。
季酒寧平複了一下呼吸,慢慢靠到楚雲聲的肩上,清冷的嗓音透著毒蛇一般靡麗的暗昧和森寒:“……聽先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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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聲:懷疑小吸血鬼是隱藏病嬌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