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九十五章 吉洛特的故事
被夏德打趴下的三人也只是黑手幫的普通成員,其實知道的也不多。在武力的威脅下,他們很快吐露出自己掌握的情報,也就是黑手幫不死心的認為那三張丟失的牌也許依然還在這房子里,因此又派他們來翻找。
夏德對他們並不感興趣,於是讓他們待在原地別動,他自己也在房子里翻找了一圈,最後很順利的在書桌角落的名片盒裡,找到了一張「哈利·吉洛特」的名片。他記好了名片上的信息,將它放回了原處,隨後便帶著小米婭離開了這裡。
哈利·吉洛特先生是本地一位經營煙草生意的商人,名片上他的商店在碼頭區,想來是專門賺水手的錢。
只是夏德按照地址找去那商店的時候,卻看到那家商店居然正在裝修。夏德上前詢問后才知道,煙草商店已經在幾周前,被吉洛特先生賣給了其他人。但他們也不知道吉洛特先生現在去了哪裡,煙草商店的主人甚至沒有與商店旁邊的鄰居們告別。
「他難道是拿到紙牌后,帶著那張紙牌離開了本地嗎?」
那商店的規模雖然看上去不小,但如果吉洛特先生真的花掉了250鎊的費用去購買羅德牌,恐怕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夏德相當疑惑,但還是要先找到這個人再說。好在他還有其他的消息途徑,於是又去了同在碼頭區的「普林賽斯貿易合伙人」,讓熟悉碼頭區情況安妮·邦尼女士幫忙找一下人。
這種小事當然沒問題,同時,安妮·邦尼女士又給了夏德一個從本市其他地方寄來的包裹。
寄信地址依然是市中心的書店,寄信人也依然是迪倫先生。這是灰手套的特工,夏德初到月灣市的時候為了幫助普林賽斯貿易合伙人的船隊離開港口,曾經讓他去幫忙調查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如今蕾茜雅的船隊已經離港,上一次的包裹則已經給了夏德月灣大橋建築的賬目狀況,因為數據太多夏德至今都沒有看完。而今天這隻包裹,則是有關「灰頭鷹」在十多年前使用的安全屋的情況,以及布萊克家族如今的動向。
於是趁著安妮·邦尼女士去尋找那個煙草商店主人的去向,夏德便在普林賽斯貿易合伙人里拆開了包裹。
布萊克家族的動向他沒去看,而是打算晚上離開月灣前送到貝琳德爾莊園,他和魔女分工很明確,涉及到七大家族的事情由那位女伯爵來調查。
至於「灰頭鷹」曾經的安全屋.
「我記得,我現在能夠讓物品倒流的時間極限是三年。」
【是的,而斯派洛·漢密爾頓上一次使用那些安全屋,遠超過這個極限。】
「她」溫柔的提醒道。
「但斯派洛偵探的死亡時間是一年前的夏季,他在1853年的春季得知自己將要死亡時,除了找到我來託付他死後的事情,是否也安排了人前往那些位於舊大陸各地的安全屋,銷毀那些絕對不能留下的東西?他是灰手套的頂級特工,身上總會有一些不方便攜帶,但也不方便寄存到朋友手中的東西。」
夏德心中猜測著,但既然斯派洛偵探大概率幾十年都沒有再回到過這裡,他應該不大可能在安全屋裡留下太過機密的文件。因此,即使斯派洛偵探真的在死前的1853年春季安排人手在月灣處理掉一些文件,那些東西大概率也不會對夏德有什麼幫助。
「但如果有機會,就去看看吧。」
他記下了那些安全屋的位置和情報,雖然知道即使去看了也沒什麼用,但外鄉人依然對斯派洛偵探的任何事情感興趣。
前去派人調查的安妮·邦尼女士沒讓夏德等太久,三點多便回到了貿易公司的小樓。只是她的面色很是猶豫,坐下來之後遲疑了一下才說道:
「華生先生,你要找的那個商人哈利·吉洛特,他已經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
夏德將趴著睡著了的小米婭抱起來,自己也坐直身體:
「什麼時候的事情?」
「死亡時間大概兩周之前。我向碼頭的熟人打探了一下,立刻就知道這件事情了,當時還挺有名的。」
這個獨眼的女人又猶豫了一下;
「事情要追溯到更早,大概一個月前。當時商人哈利·吉洛特的獨子,因為在本地羅德牌賭場玩牌贏了太多錢,走夜路回家的時候被人打了悶棍搶劫。但出手的人顯然手裡沒有輕重,於是小吉洛特先生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巷子里,這案子到現在也沒有破獲。而吉洛特先生顯然認為,是那家賭場派人暗算了他的兒子,於是兩周前他獨自持槍闖入了賭場,腰上還綁著不知道哪裡弄來的蒸汽炸彈。他不要求賠償,只要求賭場交出兇手。但他只有一個人,於是和那家賭場談判期間,被人開槍打死了。」
「這樣啊」
夏德張了張嘴巴,心中再次感嘆「賭博害人」的同時又問道:
「那麼他的屍體埋在了哪裡?最後案件是怎麼定性的?」
「雖然小吉洛特先生的死沒有結果,但吉洛特先生非法持有蒸汽炸彈和非法持槍的案子已經結案了。他在本地沒有其他親戚,案子審理結束后,屍體就被送往了城市公共墓地埋葬。下葬時間就是昨天,對於這種沒什麼疑點的案子,處理起來速度一直很快。」
她像是提前猜到了夏德會打探屍體的位置,將一張紙條遞給了夏德:
「具體位置在城市公共墓園,老吉洛特留下的財產並不多,他似乎是把賣掉商店的所有錢,都花在打探消息和購置槍械與蒸汽炸彈上了,我敢打賭,黑市的人渣們一定狠狠的敲了他一筆.教會出錢安葬了他。」
夏德點點頭,在起身離開前又問道:
「你在碼頭區消息靈通,那麼你知道,當時到底是誰打劫和殺害了小吉洛特先生嗎?」
獨眼女人眨了眨單眼:
「華生先生,有些事情是註定無法得到答案的。這裡是月灣的碼頭,不管是誰都無法知曉這裡發生的一切。雖然這樣說不是很合適,但正義在這裡無用,人們只相信金錢這句話似乎對整座城市都很合適。財富之城永遠都是這樣,但如果你想要宣揚正義,替吉洛特一家討回公道,普林賽斯貿易合伙人會全力幫助您的。」
「不,沒那個必要我自己解決。」
夏德發現,自己似乎與城市公共墓園格外有緣分。不管他拜訪的是哪一座城市,他總會因為各種理由而拜訪當地的墓園,這一點從托貝斯克到月灣一直如此。
月灣市公共墓園的歷史並不長,最初的城市墓園在城市邊緣,但隨著月灣市的不斷擴大,被包裹在了城市中的墓園被迫遷移。因此雖然城市歷史很長,但目前使用的這片墓園的歷史還不到五十年。
月灣北部多山,新建的月灣市公共墓園自然也在這裡。一條專門修建的小路從城市延伸到墓園門口,抱著睡的迷迷糊糊的貓下了馬車的時候,夏德抬頭看了一眼陰沉的天空又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墓園。而等到他支付了車資再轉身看向墓園時,已經有人在等著他了。
「如果不是現在沒有起霧,我大概會把你當成女鬼下午好,伊萊瑟小姐。」
他笑著點了點頭,絲毫沒有感覺意外。而那位藍色眼睛、黑色頭髮的姑娘依然斜戴著那頂寬沿的帽子,她出現的無聲無息,至少夏德就沒能察覺。
「喵~」
原本睡的很舒服的貓鼻子抽動了幾下,然後一下睜開了眼睛。
「喵!」
它想也不想,便對伊萊瑟小姐發出了「威嚇」的聲音,但那姑娘只是笑著看著他們。
「下午好,華生先生,你不驚訝我們這次的相遇嗎?」
「不驚訝,你出現在哪裡都正常。」
說著他便已經走到了伊萊瑟小姐的面前:
「謝謝你上周日,在海面上救了我和貝琳德爾伯爵,她說你的游輪很漂亮。」
他重讀了「游輪」這個單詞,但那姑娘卻根本不接這個話題:
「還記得嗎?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要你完成五個任務。」
她伸出手掌晃動了一下,夏德則撫摸著一副很不高興表情的貓,並示意伊萊瑟小姐不要和他堵在墓園門口說話,於是兩人一起穿過了有著接骨木花鐵藝裝飾的黑鐵柵欄門。
「當然記得。」
「你現在已經完成了三個。」
「但我記得是兩個,女孩想要母親的陪伴,我便讓麗薩小姐為她講故事;男孩不願成為父親那樣的搬運工,我便勸他多想想未來和長大后的責任。是的,只有這兩件。」
身材曼妙的姑娘笑著搖頭:
「第三件是那隻徘徊在下水道的貓咪靈魂,你幫助它實現了願望,讓它見到了自己的主人。你讓它再次看到了屬於它的那縷光,於是那個強大的怨靈沒有影響普通人的生活;而那個在孩提時代便失去了最好陪伴的女孩,也在長大后,終於了卻了童年的遺憾。雖然我沒有出現,但這的確是你完成的第三件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