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萬劫不複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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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你聽見我說話了嗎？”洛泱疑惑不已，這個晦明禪師醒來之後，就有點奇奇怪怪的。一直冷漠的容景湛見此，淡淡開口，”大師，你真的不知莫桑的去處？”這個莫桑，他不止一次聽公主提過，而他在這寺裏這麽久，卻從未見過，此刻，他也難免好奇起來。隻見晦明禪師深深的歎了口氣，沙啞著聲音回答。“公子，老衲已經將那晚的事，都說了！確實不知，我會加派寺裏的人手，去找的。”“如此，那你好好歇息，等身子痊愈再說！”“好！”得知是這樣的結果，洛泱像被潑了盆冷水，整個人從頭涼到腳。一路上她都是渾渾噩噩的，腦海裏反複回蕩著那晚莫桑突然發狂的畫麵。“公主，別擔心了！若是他沒有死？總歸有找到的一天！”耳畔是戀月寬慰的話，洛泱這才驚覺，自己已經回到禪院。一旁沉默的容景湛嘴角勾起一個不屑的弧度，冷聲提醒，“不過是一個和尚，值得公主如此費心？天下何處無芳草，你竟對一個和尚如此執念？”“湛公子不也照樣鍥而不舍的在找尋你心中的那位姑娘，這難道不是執念？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天下何處無芳草這句話嗎？”洛泱反駁，視線與他平視，毫不相讓。容景湛，“……”她一語言堵過來，男人被反駁的無言，空氣瞬間凝固。“我與你不同，我找的是正常的姑娘，而你……是冒天下之大不違的，你是南詔的公主，怎可傾慕一個大楚國寺修為極高的僧人，你這麽做，無異於將自己陷入萬劫不複之境地。”他的話無異於一根刺，戳到了洛泱的痛處，這樣的道理她豈會不懂。可她之前隻身出走南詔，棄了公主身份，曆盡千辛苦萬苦，不正是為了找尋心中所愛嗎？如今終於找到，就算傾慕之人變成了和尚又如何？就算冒了天下之大不違，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又如何？她都要盡力一試，方才無悔！思及此，她深深籲了口氣，水眸定定的望向他，仿佛在宣誓自己的主權。“湛公子，你說的那些，我自然懂，可是為了心中所愛，我覺得值得，你呢？難道你的愛，要與現實作對比麽？有了利益衝突，你便要放棄心中所愛之人？”容景湛一怔，她的反問猶如靈魂拷問，他不由問自己。會像她這樣義無反顧嗎？答案是，會！他也曾這樣義無反顧過！為了她，他爭奪帝王，九死一生！為了她，踏遍千山萬水，隻為尋她一縷蹤跡。他們二人，其實殊途同歸！在這裏等了這麽久，都沒有一點消息，他應該親自下山去找了！就在他發怔時，一個小沙彌突然形色匆匆的闖進來。洛泱記得他，就是之前給眼前的湛公子送信的那位。而這一次，他手裏同樣也握著一封信箋，與上次不同的是，信封處塗了紅漆，一看就知道是八百裏加急的信。果然……小沙彌喘著氣，將信箋遞給他，“公子，您的加急信箋。”容景湛聞言，黑眸微眯，立刻拿過信箋，快步離開。洛泱深知他是有意躲開看信去了，嘴角勾起一個落寞的弧度，推門進了自己禪房。一進門，她就從床下拉出一個木質的小箱子，打開之後，戀月才看見，裏麵放了幾個不大的瓶子。看樣子，那些瓶子裏，裝的都是一些藥，她不由想起之前老嫗給楚清寒的青色藥瓶，心中不免咯噔一沉。但見洛泱直接從藥箱裏挑了幾瓶藥出來，然後放在桌上，用一方錦帕包了起來。戀月忍不住好奇，壯著膽子問，“公……公主，這些都是你……研製的蠱……蠱毒嗎？”說起蠱毒兩個字，她心中發寒。洛泱點頭。戀月更加好奇，忙道，“公主研製這些蠱出來，為何我從未見過公主使用，上次我們在林中遇刺，命懸一線，我都沒有看公主使出這些蠱。”她想不明白，這些蠱既然可以害人，又可以自保，她為何不用？洛泱已經包好錦盒，方才抬眸望向她，解釋，“你有所不知，蠱師一旦對人下蠱，就沒有回頭的退路，若是失敗，必然遭到蠱毒的反噬，承受中蠱者所受的雙倍痛苦。說到底，蠱術終歸是害人害己的東西，所以，我雖善蠱，卻從未用過。”戀月恍然大悟，腦海裏不由浮現出老嫗那張腐爛的臉，以及她那行如骷髏的身體。必然跟公主說的反噬有關吧！她想！“那明知是害人的東西，公主為何還要研究？”“一則，是因為我本身對蠱術感興趣，二來，是因為……”洛泱話至此處，她眼底略過一絲傷感，竟有些哽咽。“是因為什麽？”戀月小心翼翼的詢問。“因為，我想救那些被蠱毒侵害的善良之人，而要做到這些，前提必須是我要懂蠱。”“公主，你似乎很感慨，是什麽給你這麽大決心和動力？”“是我娘親！”“啊？”戀月吃驚不已！“我娘親是南詔王宮最美的女人，可卻在我十四歲那年，死了！”“她是怎麽死的？“她死的極為淒慘，七竅流血，臉上的肉全部都爛了！後來，我才知道，娘親她是中蠱而死！”想起母親死時的場景，洛泱忍不住流下淚來，從那之後，她就發誓，認真研製蠱術，為人解蠱。戀月聽到這，噓噓不已，想不到公主研製蠱，目的隻為救人。此時，洛泱又從衣櫃裏拿出錦帕攤開，隨手拿了兩件衣賞，包了起來。戀月大驚，急忙按住洛泱的手，“公主，你這是幹什麽？”“戀月，既然他們找不到莫桑，我就親自去找。”楚清寒和殷暮下山采購物品去了，要幾天才回來，現在下山，是最好的時機。“不……不可以，外麵很危險的。”“事到如今，我已經管不了這麽多了！”洛泱抱著收好的包袱不顧戀月阻撓，往門口衝去。剛踏出門檻，信紙飄落在她腳下。洛泱一頓，抬眸便看見容景湛立與牆角那顆菩提樹下，背影甚為落寞。遲疑了一下，她還是彎腰撿起腳下的信紙，當看到內容時，她的心猛的抽痛了一下，瞳孔驟然緊縮。猶豫糾結了片刻，她還是走到了男人身後，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從他微顫的身體，洛泱可以感受到他的痛苦。她嗓音柔柔的寬慰。“湛公子，事以至此，節哀順變……”男人身子明顯一震，猛然回頭。洛泱不經意的抬眸，視線撞入男人的眸，她倏然瞪大了眼睛，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裙擺，被迫一步步往後退去。剛追上來的戀月猝不及防撞在洛泱身後，恍然抬頭，看到一切時，她眼底全是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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