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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第七個黑化男主16

  俞鹿預料到了自己會被帶走,  唯獨沒想到烏索會忌憚加百列到這個地步,搞了一出土匪作風的直接搶人。

  寒涼的夜風、視野可及之處,都被遮擋在了一層拂動的披風外。俞鹿無聲地沁出了一滴眼淚,喉嚨里發不出聲音。只可以從披風下方的縫隙里,  看到地面的景色在急速後退,  烏索帶著她離開了餐廳,  離開了伊布城有燈光的街道,進入了茫茫無邊際的漆黑森林裡。

  枝頭撲撲地打在了披風上,  烏索的步伐沒有半點減慢,顯然非常熟悉這一帶的環境。短短几分鐘,  已經看不到城裡的光線了,唯有頭頂一輪血月,  無聲照著他們疾馳的身影。

  這麼快的速度,一眨眼就不見了。

  怪不得烏索有自信可以在加百列的眼皮底下帶她離開。

  俞鹿苦笑。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她突然感覺到了一種無聲的震動,愕然得手指一顫。

  ——彷彿整片大地都在輕顫,宏大浩瀚的法力所凝聚成的步伐,震顫著心臟,正在快速接近。

  有東西在後方追趕他們!

  烏索抱著她的雙臂一緊,  猩紅舌頭輕輕抵住了尖牙,發出了一聲不耐的「嘖」。很顯然,他也感覺到了有棘手的追兵正在追趕他。若是不管不顧,一味往前,  很快就會被追上了。

  前方是一片樹林的空地。枯瘦的漆黑樹木猶如漆黑的煙,扭曲著指向了天空,蒼白的月光照著一塊被亂草圍繞的石頭。

  烏索停下了步伐,將俞鹿放在了石頭上,  讓她坐下。

  俞鹿不知道他想做什麼,心底油然生出了不祥的預感,拚命用眼神詢問他。

  烏索在她跟前蹲了下來,戴著手套的手指輕輕撫過了她的眉心,接著,俯身吻了她的發旋一下。

  他的身體覆上來,漆黑也充溢了俞鹿的視野。她耳朵最後聽見的話是:「鹿鹿,好好地睡一覺。睡醒了,我們就到家了。」

  俞鹿的身體軟倒在了他懷中。

  烏索複雜地注視了她片刻,將她平放下來,臉靠近了她,微微張開唇,似觸未觸。仔細看,此時正有黑色的煙霧正從烏索的唇中渡入她的口中。

  ……

  夜色寂靜,四下無聲。加百列追到了這片林野,一眼就看到了在石頭上雙眼緊閉、昏迷不醒的少女。

  而她的周圍已經見不到別人了。

  是偷偷將她帶走的那個傢伙見勢不妙,把她留在了這裡,不讓他繼續追上去嗎?

  加百列蹙眉,走上前去,坐在石頭上,將俞鹿抱了起來,讓她的頭倚在自己臂彎上,喚了她一聲:「鹿鹿?」

  被他輕喚著,俞鹿慢慢地動了一下,睜開了眼。只是那雙眼,卻泛著詭異的紅光。

  加百列怔了一下,猝然意識到了什麼。他的反應已經很快,只有半秒,卻還是躲不過少女往他的心臟襲來的武器!

  「啊——」

  ……

  俞鹿蘇醒的時候,已經身處在了一個安靜又華麗的房間里。漆黑紗幔的床簾挽起了一半,玻璃窗外是一片樹林,荊棘間傳來了夜梟凄厲的叫聲。

  房間里是一張古典的大床,雕刻著骷髏頭的梳妝台,半人高的衣櫃。天花板上的吊燈是纏繞的銀蛇,蛇信子是鬼火。

  俞鹿:「……」

  這陰森的建築風格,和天界的明亮開陽是兩個極端,一看就知道是下界地獄了。

  如無意外,這裡是巴提爾不知藏在哪個旮旯的老巢據點,不是伊布城了。

  也是,伊布城是下界地獄的王都,有什麼異動都肯定被天界盯得緊緊的。巴提爾要復活也不會選那麼高調的地方,不然還沒復生就被天使軍團一鍋端了。

  俞鹿望著天花板上的幢幢燈影,抿緊了唇。

  在她失去意識前,記得加百列明明已經追上來了。不知道烏索是用什麼辦法甩掉了加百列,將她帶回來的,總有種怪怪的感覺。

  俞鹿呼喚系統,想問個究竟,孰料系統那玩意兒又掉線了。她轉念一想,喊了自己身體里的魔靈:「煤球,你在嗎?」

  魔靈答道:「在的在的,主人!」

  呃,它已經默認自己名字叫煤球了。

  俞鹿搓了搓耳朵,說:「你知道我昏迷后發生了什麼事嗎?加百列是怎麼被甩掉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煤球囁嚅著,十分慚愧,如果它化出了實體,那麼現在應該是在搓著手:「主人沉睡以後,我也跟著你一起沉睡了。這很罕見,按理說我不會跟著沒有意識的。或許主人該去問你哥哥對你做了什麼。」

  問不出來,俞鹿只得作罷。

  一看進度條,已經到了85%。那麼,剩下的15%,莫非就是她的等死進程?

  不是俞鹿妄自菲薄,可根據過往印象,15%是一個很大的跨越,如果只有一個死亡事件,是不是還不夠填充?

  俞鹿揉了揉太陽穴,爬起身來,發覺身上的衣裳還沒換,是從天界穿下來的那一套白色的裙子。

  紐扣上似乎還殘餘著加百列的手指的溫度。俞鹿默默地按住了它,在悵然之餘,還有一種孤單又陰冷的感覺漫了上來。

  可惜了,還是沒有和加百列說一句再見。

  就在這時,門把手被按了下去。烏索推門走了進來,手臂里還挎著一件黑色的衣裳。顯然沒想到俞鹿醒了,和她四目相對,烏索怔忪了一下,就露出了溫柔的淺笑,朝她走來:「鹿鹿,你醒了就正好。我給你帶了新衣服,把身上那套換下來吧。」

  黑色是俞鹿喜歡的顏色。以前她的衣服十件有九件都是這種風格的。

  「謝謝。」俞鹿垂首,看著自己的手指,說:「但是,不用了。我喜歡我身上的這套。」

  如果說在餐廳的時候,是事有緊急,沒有時間關注別的。那麼這一刻,烏索再遲鈍也該發現了俞鹿的冷淡。

  他想象過很多次和俞鹿重逢時的畫面。他相信自己一直把真實身份瞞得很好,俞鹿不知道那些秘密。所以,再見時,或許她會喜極而泣,也可能會情緒激動,生氣地罵他……

  唯獨沒想過的是,她會這麼冷漠。

  不是氣憤后的冷戰。烏索熟悉她成長的每一個模樣,如果她心裡有氣,那不該是這個樣子。

  現在的冷漠,更像是不再關心他說什麼、做什麼,豎起高牆,將他擋在了外面。

  烏索的指節微微一蜷,還是走近了她,坐在床邊,凝視著她:「鹿鹿,你在生我的氣嗎?因為我十年沒有回來。我們聊聊,好不好?」

  真是夠了。

  不是已經抓了她回來嗎?她都已經是瓮中之鱉,砧板上的肉了。還有必要繼續演嗎?

  俞鹿著抱膝,將頭埋在了膝蓋之間,那是一個拒絕的姿勢。從那裡傳來了她模糊的聲音:「烏索,如果沒有別的事,我想自己待著。」

  她一開口,烏索才又意識到,從重逢以來,她就沒再喊過他一聲哥哥。

  「你就讓我自己待一會兒吧。」俞鹿又等了一會兒,即使沒有抬頭,也知道他還沒走,覺得這樣打啞謎也沒意思,終於將臉露了出來,平靜地說:「我只是想在死之前,有點自己的空間而已。」

  此話一出,烏索的神色果然變了,震驚地盯著她:「你……」

  「你不用好奇我是怎麼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是我的哥哥,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是你們復活巴提爾的工具。你對我好,也只是為了你的主人而已。」俞鹿縮回了被窩裡,用後腦勺對著他:「如果不是知道了真相,我一輩子都會當你是我真正的、最愛的哥哥。但是現在已經回不去了,我不可能騙自己說你的欺騙和利用不存在,也沒辦法陪你繼續演出兄妹情深的戲碼。」

  她攤牌后,後方的死寂持續了很久。久得她以為烏索已經離開。

  許久,才聽見了烏索艱澀的聲音:「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俞鹿沒吭聲。

  烏索緩緩捏緊拳頭:「在餐廳的時候,你就知道我的目的了吧。為什麼明知道也不呼救、不逃跑,說自己願意跟我回來?」

  總不能說這就是劇情的安排,俞鹿嘆了一聲,說:「我也不清楚。」

  「……」

  「你欺騙了我,但那些年對我的確很好,可能已經超過了巴提爾對你的要求。我知道這樣想很蠢,但我真的覺得,你曾經有不止一瞬間,對我是真心疼愛的。」俞鹿閉上了眼:「如果沒有成功帶我回來,你肯定無法交代吧,丟失了這麼重要的一個工具。」

  烏索的指甲在不知不覺中,已陷入了手心。

  「你放心吧,既然跟你回來了,我就不會跑了。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你們的對手,所以,在死期來臨前,不會做無謂的掙扎。但也不可能像以前一樣對你了。」

  俞鹿說完,就閉了嘴。原以為烏索還會說點什麼,但等了片刻,她只聽見了卧室門關上的聲音。緊繃的雙肩這才慢慢地塌了下去。

  ……

  烏索了關上房門,卻沒有立即離去。手依舊握在把手上,有些怔忪地在空蕩蕩的長廊里站了片刻。

  真相揭露的情景,在他剛被賦予了養大這個女孩的任務時,就已經構想過了。

  原來,真正面對的時候,感覺會比想象的糟糕一萬倍。像是又一團又酸又難堪的爛肉堵在了心口。

  這裡,是遺忘之城廢棄了的王宮。層層疊疊的深廊,黑塵蔽日遮天。在那深長的走廊盡頭,一個身影正在接近。

  那是一個渾身肌膚呈現為暗青色的惡魔,頭頂山羊角,雙眼赤紅,衣冠楚楚,氣勢不凡,正是有著「疾病之惡魔」別稱的別西卜。

  「這都兩天時間了,她還沒醒來嗎?」別西卜走到門前,隨意地伸手去拉門把:「我進去看看。」

  「啪」的一聲輕響,他的手被攔下了。

  別西卜臉色一變:「烏索,你什麼意思?」

  烏索麵無表情地說:「她在休息,不要打擾她。」

  「打擾?你別忘了她是什麼東西,你又是為了什麼才帶她回來的。」別西卜嘲弄地看著他:「你該不會真的把她當成你的妹妹了吧?」

  烏索的下頜略微繃緊,氣息變得有些危險。

  「……行,行,你說了算。」別西卜和他對視了半晌,慢慢地收回了手,悻悻然:「我有時候真的懷疑,巴提爾陛下在沉睡前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了作為他的義子的你,是不是一個錯誤。那幾個傢伙都信服你,我可不是,我只認巴提爾陛下一個。」

  烏索目光陰沉:「不管你怎麼想,現在立刻離開這裡。」

  別西卜哼笑了一聲:「看你這模樣,怎麼,你不捨得讓她死了?哼,反正那魅魔也沒幾天好活了。你要是真的不捨得,那就好好珍惜最後的時光吧。」

  ……

  過了幾日,俞鹿終於知道這裡是下界地獄的舊王都,遺忘之城,是在巴提爾時代之前好幾任的王所設立的首都。

  因為硫磺之海的變遷,這座城在時下已經荒廢,鬼影都不見一個,正是巴提爾休養生息的一個好窩點。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順利復活。其它事情,譬如如何奪得兵馬的問題,根本不用愁。下界地獄又不是沒有骷髏軍隊和地獄騎兵,只不過缺少向心力而已。只要有一個強有力的首領橫空出世,給地獄子民帶來希望,力量自然會迅速地凝聚起來,回歸到這裡。

  而隨著和掉線的系統聯繫上,俞鹿才得知她被帶回來的那個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烏索讓她沉睡以後,利用她的身體,襲擊了毫無防備的加百列。

  襲擊了加百列的武器,叫做「戕神之戒」,它力量最強時,可以殺死一個熾天使,碎裂天使的神格,足見威力有多強。不愧是與巴提爾的惡魔權杖同等級的寶物。烏索可以獲得這件寶物的使用權,足以說明了,他確實是巴提爾死前極為信任的心腹。

  沒錯,天使是神造之物,超脫了輪迴與時間,不會因為衰老而死亡。但不代表他們不會死。

  否則,打仗的時候就不會有天使軍團的傷亡了。

  好在,熾天使和普通天使還是有區別的。

  普通天使死了就是死了。熾天使若是重傷致死,靈魂可以回歸原始天的生命之樹,靜靜沉睡著,等候下一個紀元被神喚醒。

  加百列雖然在那一瞬間有了防範,避開了重要的部位,但還是被重創了,回到天界以後,為了將神力都留到修復身體上,他的意識就陷入了沉睡中。

  出了這麼大的事,另外的十一側翼一宿之內都收到了消息。彌賽亞則嚴厲勒令所有知情的天使,都不得將實情說出去。

  在下界地獄出現異動的當口,加百列去探查消息,就重傷歸來。這樣的結果聽起來很不樂觀,不禁讓人懷疑下界地獄里究竟出現了什麼危險的東西傷了他。更因為加百列本身是被天界給予厚望的天使,出了什麼差池,都會動搖天界的軍心。所以,消息是暫時被捂住了,也沒有亂七八糟的流言傳出來。

  大家都寄望於讓加百列早日自行修復,蘇醒過來。

  但是,戕神之戒造成的傷害,不是普通等級的傷害,靠以前的辦法是沒法百分之百恢復的。若要回歸巔峰,最好的辦法就是回到生命之樹,重新降生一次。

  別的熾天使還好說,加百列是絕對不能走這個步驟的。

  巴提爾是他的命中宿敵。反過來說,若是放任加百列的情況不管,讓他回到生命之樹,那就沒辦法在關鍵時刻成為天界的英雄,去抵禦巴提爾了——天界沒讀過劇本,不知道事情比他們想象的更嚴重。

  對了,加百列快要加冕了!

  那麼劇情就更加亂套了。萬一到了加冕之日,加百列還沒醒來怎麼辦?

  系統:「是的。眼下的情況可以解釋為劇情的二次扭曲。如果不是你,加百列不會如此輕易被傷害。宿主,為了不節外生枝,弄出更多不可控的劇情,請你盡量確保加百列的加冕儀式不被耽誤。」

  「怪不得進度條還有15%,果然沒那麼簡單。」俞鹿喃喃:「如果那個武器的殺傷力那麼強,連熾天使也無計可施的話,我可以怎麼幫加百列?」

  她作為重點的被關注對象,現在被軟禁在了遺忘之城的城堡里,可以出房間,但離開不了庭院,能力著實有限。

  系統輕輕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俞鹿一怔,默默記住了。 .

  自從上次攤牌了以後,烏索消失了幾天。

  之後,他又重新出現了。每天都會來看她,也會跟俞鹿說話,還像以前一樣和她一起用晚餐,準備她喜歡的東西。但是俞鹿對他的態度一直很冷淡,愛理不理的。

  到了這一天,晚餐的時候,俞鹿的態度第一次有了鬆動。吃完了東西,她用餐巾擦了擦嘴,第一次開了口:「烏索,我的死期是什麼時候?」

  她開口喊他名字時,烏索驀地抬眼,似乎有點開心,但聽到後面那個問題,他就沉默了下去。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得太清楚。」俞鹿在他開口前又制止了他,放下了叉子,說:「我不會怪你,你也只是聽從命令而已……我猜我應該沒有多少日子了吧,在這之前,我有些想做的事,你可以幫我完成嗎?」

  烏索看了她半晌,輕聲說:「當然可以。」

  「那我明天可以離開這裡,去外面的森林走走嗎?我想出去采一些花。」俞鹿偏頭,看向了窗外:「整天被關在這裡,我心裡真的很壓抑,不想最後一段日子過得這麼難受。」

  聽見她的要求,烏索果然有點遲疑。

  「算了,你不答應也沒什麼。」俞鹿等不到回答,似乎漸漸有些失望,自嘲地搖了搖頭:「雖然嘴上說得狠,但感情果然還是很難一下子消失,所以才把你當成以前那個什麼都願意替我完成的哥哥。這個要求讓你為難了吧。你就當我沒說過吧。」

  烏索的臉色閃過了一絲折磨。

  愧疚和憐愛,還是戰勝了他的理智。他放下了餐具,走了過來,握住了俞鹿的手,說:「我明天就帶你出去。」

  「謝謝。」

  翌日,烏索兌現了他的承諾。帶著俞鹿離開了城堡的界限,來到了附近的一片花田裡。

  可以看得出他十分警惕四周的環境,眼睛幾乎沒有離開過俞鹿。

  俞鹿裝作沒有感覺,也沒有幹什麼出格的事,就和她說的一樣,采了一些花,坐在草地上看了一會兒風景,就老實地跟著他回去了。

  下界地獄的環境不太好,花也謝得很快。過了兩天,俞鹿再次提出了同樣的請求。過程也和上次一樣,相安無事地出去逛了一圈。

  一次又一次,不是因為俞鹿真的那麼愛出去,只是為了麻痹烏索的警戒心。

  數次以後,中途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俞鹿也很配合。也許是因為願望被滿足,她對烏索的態度也溫柔了很多,偶爾還會對他露出笑容,甚至脫口而出叫他哥哥——雖然她每次這樣干,烏索都似乎有點痛苦。

  這一天,他們到了一個偏僻的懸崖邊。這裡如火如荼地開著大片的曼珠沙華,枝條上的尖刺非常密集。俞鹿蹲下來,想伸手去摘,猶豫了一下,旁邊忽然遞過來了一雙手套。烏索摘下了自己的手套,遞了過來,凝視著她說:「戴上吧。」

  「謝謝。」俞鹿沒有拒絕:「烏索,你可以幫我也摘一捧嗎?我想多帶一點回去。」

  烏索自然不會拒絕她,蹲了下來,小心地開始摘花。忽然,那頭的俞鹿驚呼了一聲。烏索心神一亂,指尖傳來一陣痹痛,被尖刺扎傷了,一滴血落在了地面散亂的花瓣上。

  他隨意看了一眼,沒有在意,跑到俞鹿的身邊:「你沒事吧?被扎傷了嗎?」

  俞鹿搖頭,示意他看前面的水池:「我摘了半天,居然沒拿穩,都給吹到池裡去了。」

  烏索略微鬆了口氣,微微一笑:「重新摘就行了。」

  他離開后,俞鹿悄悄地將落在泥土裡的花瓣撿了起來,藏進袖子里,若無其事地轉了個身。

  事實證明,麻痹烏索的警覺心是很有必要的。因為他現在已經不會一直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不放了。

  趁著今天的機會,俞鹿背著他,放掉了身體里的魔靈,讓它帶著那枚染血的花瓣,去找沙利葉。

  是的,沙利葉目前就在離這裡很近的地方。

  作為加百列的好友,沙利葉對他的身體狀況的關注,自然超出了其他熾天使。再加上本身了解地獄的文化,他懷疑加百列沉睡的原因不簡單,再說,加百列的加冕儀式越來越近了。

  即使彌賽亞不讓他們再隨意下來,沙利葉也還是偷偷來到了下界地獄,暗中查訪。

  被烏索看著,俞鹿是沒辦法和沙利葉見面的。好在,在沒有陽光的下界地獄,魔靈的活動不再受到限制。只要作為能量供體的俞鹿沒事,它就可以去到很遠的地方。

  這是唯一能將解除「戕神之戒」的藥引交給沙利葉、再轉移給加百列的機會了。 .

  昏黃的天空,黃沙席捲的街頭,魑魅魍魎在竊笑、扭動。

  沙利葉穿著披風,火紅的髮絲在頰邊拂動,心事重重地走過了大街。忽然某一瞬間,風中似乎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沙利葉猛地定住了腳步。

  追著那聲音的指引,他跑過了弔橋,被引到了一個無人的鐘樓底下,慢慢停了下來,沉聲說:「出來吧。」

  因為事態嚴重,而且尚不明朗,沙利葉早已收起了那副輕佻的模樣,不再稱呼俞鹿為「小甜心」了。在沒有洗清俞鹿嫌疑的前提下,他自然也不是毫無防備的,在他的手心,早已凝聚了一道半成的魔法。

  一個熾天使,有防備和無防備的差距還是很大的。此刻一旦有任何東西靠近,都會瞬間被他擊退。

  目光逡巡了一圈,沙利葉看向了角落的那個木桶。

  「沙利葉殿下,我的確不是鹿鹿。」

  熟悉的少女聲音在木桶後傳來,沙利葉臉色一沉,那聲音就趕緊說:「我是主人、也就是鹿鹿派來給執行官大人送解藥的魔靈!您要是保證不殺我的話,我就出來跟您對話。」

  沙利葉深吸口氣:「你出來,我先不動你。」

  一團黑漆漆的霧氣抖動著,從木桶后飄起。

  「沙利葉殿下,我已經離主人太遠了,不能支持太久,您一定要仔細聽我說——傷害執行官大人的東西叫做『戕神之戒』,威力極強。您這麼熟悉下界地獄的文化和歷史,應該知道它是什麼,也可以驗證解藥的真偽吧?」魔靈語速極快:「要解除執行官大人的沉睡狀態,必須用使用者的血將邪力引出來。這片花瓣上凝結的就是使用者的血,是主人千辛萬苦才拿到的。您一定要收好了,不要讓它見光。」

  一片染了血的花瓣飄啊飄,落在了沙利葉的手心。

  沙利葉捏緊了手心,將東西收好了:「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的主人現在在哪裡?」

  一抬目,鐘樓之下,空空蕩蕩的,哪裡還能見到剛才那個魔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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