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神野之戰結束了, 這場幾乎將神野區摧毀的戰鬥成為了時代的結束與開始。
歐爾麥特的目光從報架上幾乎整齊劃一的字眼上掃過, 微微歎了一口氣。他已經在幾天前就發表了退役宣言，隻是友人同事的成熟給他營造了一點風平浪靜的錯覺, 這會兒看到外界的信息，才遲緩的意識到外麵還處於輿論爆炸的時期。
“歐爾麥特。”門開了, 穿著便服的塚內警官走門, “你怎麽來了, 不是正在修養嗎？”
歐爾麥特摸著後腦笑了笑, 才解釋自己是過來看學生的。
他來看的自然不是綠穀出久他們, 那些精力強盛的男孩子們早就出了院，他來看的是名為翎的精靈少女, 那個從未被他教導、也不曾告知姓名, 卻因為一點舉手之勞而對他充滿信賴的姑娘。
離那個夜晚已經過去快一個星期, 歐爾麥特身上的繃帶都已經全部拆下，可那個女孩子還呆在醫院裏沉睡不醒。她沒有受傷, 沒有受到特殊個性的攻擊, 可就是不肯醒來，醫生們研究了半天也隻給出可能是施展個性的代價這樣含糊的說辭。後來雄英和相關部門進行了溝通, 如果學生沒有大礙希望能將其帶回照料，畢竟有治療女郎在的雄英並不比任何地方的醫療部門差，但由於該學生的特殊性, 要求被拒絕了。
聽了歐爾麥特的話, 塚內警官搖了搖頭, 他今早才去看過, 人還睡著，沒有醒來。
會麵室裏安靜裏幾秒，塚內隻好出聲讓歐爾麥特不要太擔心，他們又說了一些話，話題不外乎是關於歐爾麥特的身體和已經被捕的AFO，茶過半盞，歐爾麥特便起身告辭。塚內想送對方出門，卻見骨瘦如柴的金發男人走了幾步後又停下來，他頓了頓，還是提出了想去看看他的學生。
歐爾麥特說的很猶豫，看樣子也是不想讓塚內為難。塚內考慮了半晌，點點頭。
白色的醫院走廊很安靜，塚內和駐守的人員說過話，就放歐爾麥特走到了病房門口。
關於那天晚上的事，歐爾麥特是看到了的，那如花蔓般伸展到腳下一路延伸的圓輪，漫天飛舞的柔白光粒，似有似無的風中低吟，那覆蓋了幾乎整個神野的大型治愈場，完全超出了個性所能詮釋的所有關於奇跡的範疇。
但其中也存在讓歐爾麥特疑惑的事情。按事後爆豪給出的證詞，翎少女是被敵聯盟以爆豪為餌誘騙過去，意圖讓她治療一個人。需要治療的人明顯是AFO，但很奇怪，為什麽AFO沒有奪取翎少女的個性自己為自己治療，反而要脅迫翎少女去治療他。
這個問題的答案歐爾麥特已經和塚內一起做出了不少猜測?，但他信任翎少女，便不足一而論。
?
退役的第一英雄推開了門。
他原本隻想看看少女，確認她還好就走，?隻是門一推開，鳥兒的脆啼就傳入耳中。本該睡在病床上的少女此刻正側坐在病床旁的窗框上，日光迷離，鳥雀環繞，風一吹，吹得她長發與雪白窗簾一同紛揚，宛如一場午後的幻夢。
歐爾麥特一時頭腦一空，聽到聲響的少女已經轉過頭來，看見是他後，露出一個明淨柔軟的笑容。
“老師。”
靠坐在窗台上的女孩子回過身，卻因體力不足而危險的在窗邊晃蕩了一下，歐爾麥特急忙上前拉住她。
“沒事吧，翎少女？你怎麽跑到窗台上去了，這樣很危險啊！”歐爾麥特拉穩了薄野翎帶她下地，守在門口的警務人員也察覺到動靜衝進來。薄野翎已經睡了幾天，臉上卻還帶著幾分不褪的倦意，她還在用遲鈍地思考如何措辭，解釋自己被小鳥們啄擊窗戶的聲音叫醒這件事，難耐的空腹感又奪走了她僅存的注意力。
“老師。”薄野翎蹙著眉小聲地說著：“我好餓。”
薄野翎的蘇醒無疑是件好事，警方立即安排了醫務人員進行檢查，隻是臉色蒼白顯然還有些虛弱的薄野翎表露出了幾分抗拒，一向乖巧溫順的少女沒有說什麽，隻是抓著歐爾麥特的手，無論誰說什麽都不肯放開。
“翎少女？”看局麵有些僵滯，歐爾麥特叫了薄野翎一聲，他想讓薄野翎聽話去檢查身體，身邊都是警員沒有什麽可擔心的，可薄野翎抬起頭用那雙疲倦又平靜的藍眸看他，仿佛隻要他開口她就會聽從時，歐爾麥特又有些說不出來了。
最後警方還是同意了歐爾麥特陪薄野翎一起去檢查，檢查完畢，歐爾麥特還陪小姑娘一起去吃了點東西，意外心細的退役英雄在意著薄野翎之前的無聲抗拒，小心翼翼地告訴她警官們都是很好的人，薄野翎不知如何回答，隻有說她知道了。
她知道那些人沒有想傷害她，她隻是剛醒來，力竭後的疲憊和虛弱讓她隻想有個熟悉的人在身邊，才能感到安心。
吃完飯，回到病房的薄野翎又接受了來自警方的問詢。醒來不久就經曆這樣的事看起來不太人道，但這些都是必要的程序，歐爾麥特也無法幹涉。
薄野翎被敵聯盟帶走那件事，起因過程結果都在爆豪勝己曾給出的證詞裏清楚明白，問詢的警官套問幾句確認無誤後，終於開始了正題。問題不外乎關於薄野翎的身世和個性，但似乎是看在薄野翎在神野的作為上，即使薄野翎無法對身世作答也沒有演變成咄咄逼人的責問。
一切都在平和的開展，也在平和的落幕。
之後，薄野翎應院方要求留院觀察了三天，其間也發生了一些比如她的老師跟她道歉並承認他就是歐爾麥特這類的事。終於，在神野之戰結束的一個星期後的八月中旬，薄野翎離開了醫院，回歸雄英。
薄野翎在醫院那幾天的時候感覺一切都還好，醫生和警官的態度都是溫和的，雖然也有人鄭重地感謝她拯救了神野，但一切都在有度的進退裏，不會讓她覺得太難應對。薄野翎還以為這一關已經過得差不多了，透過車窗看到駐紮在校門口的人群時也未有多想，直到她下車，圍繞在校門口的人群聞風而動般扛著□□大炮火速逼近她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天真了。
“請問是翎小姐嗎？請問你對自己在神野戰場施展的大範圍治愈個性有什麽想法？”
“翎小姐，請問你為什麽沒有進入英雄科就讀，是因為雄英的考核體製……”
“請問翎小姐，為什麽你在個性檔案上登記的個性與你實有不符？請問你是有多種個性嗎？”
幾乎塞到臉上的各種收音話筒和各種請問如同炮竹般接連不斷，薄野翎根本無法聽清人們混雜在一起的發問，她下意識想躲回車裏，歐爾麥特卻又從車裏出來。金發的瘦弱男性想阻止記者們的詢問，把薄野翎拉到身後，但他的出現猶如一記猛料，大喊著歐爾麥特的記者們更加群情激昂。
正當薄野翎在人群裏被擠得暈乎乎的時候，一個冷淡幹脆的聲音說著‘不好意思讓一下’，一邊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的擠開記者群走了進來。來人一到就抓住了薄野翎的手腕，把年輕的學生半圈在懷裏後，公式化地再次重複‘不好意思，請讓讓’強硬地往外突破。薄野翎抬頭，隻注意到對方泛著涼意的手和有些胡茬的下巴，隨後才察覺自己已經被這位有些眼熟的老師帶出了記者圈，而學校大門正在緩緩關閉。
“相澤老師。”同樣被帶出來的歐爾麥特看著來人，“啊，還好你來了。”
“校長讓我來接你。”沒提外麵那群堵了很多天的記者，相澤消太回答完之後又看向身邊的銀發少女。
“翎。”語氣毫無波瀾的男人睜著一雙死魚眼，看薄野翎點頭應下，繼續說道：“我是相澤消太，1年A班的班主任，從這個學期開始，你會在我的班級裏就讀，還記得吧？”
薄野翎點頭，她不會不記得。
“嗯……”其實還有些敲打的話，畢竟眼前的少女雖然還沒意識到她究竟做了什麽，但青春期的少年少女一旦膨脹收拾起來總是很麻煩，他需要在製止這個可能的前提下樹立班主任的威信，但一看少女恬淡的眼睛，他又忽然覺得沒必要，於是幹脆走在前麵，“走吧，校長也想見見你。”
薄野翎不是第一次見雄英的校長，第一學期的時候她就在各種場合看見過對方，所以並不驚訝對方不是人類。和不知是齧齒科還是熊科的校長說話很愉快，對方很可愛還願意讓她摸摸他的皮毛，對她的態度也溫和自然不會因為動物本能而過於親近，說完話後甚至邀請她下次來校長辦公室品嚐甜點，薄野翎一一禮貌地答應下來。
離開校長辦公室，薄野翎又被帶到了英雄科。學校裏有很多學生，是因為雄英開始施行住宿製後學生們提前回校整理宿舍，但英雄科所屬的這側大樓卻很安靜。薄野翎在後麵聽相澤消太和歐爾麥特聊天，才知道英雄科為了準備臨時英雄執照的考核，此時都在訓練場裏進行訓練。
說到英雄科，薄野翎忍不住想到爆豪勝己。她之前在醫院時就問過歐爾麥特了，得知爆豪那晚確實被救了回來，隻是因為被俘虜這件事，送回家後就暫時被禁止出門，直到入學才被解禁。薄野翎有心想聯係對方，但她的手機早在敵聯盟的時候就不見了。
被禁足在家的爆豪不會不聯絡她，但所有電話和簡訊都石沉大海，薄野翎預想了一下自己在A班裏和對方見麵的情景，不由覺得腦袋隱隱作痛。
會被錘的，一定。
薄野翎還沒想好怎麽擺脫被捶的命運，前方的兩位老師已經到達了辦公室，薄野翎輕聲說了句失禮了跟隨進入，才看到辦公室裏沒有什麽人。
“這學期的教材。”相澤消太搬出一遝書堆在教案上朝薄野翎示意了一下，見薄野翎乖乖走過來清點，又拿出幾分文件，“這是包括同意住校的說明在內的幾分文件，你沒有監護人的話就簽自己的名字吧。”
“是，謝謝您。”
薄野翎剛道完謝，相澤消太的手機就響了起來。他把筆遞給薄野翎，隨後敲了敲他的桌麵出門接電話，薄野翎便將文件放在桌子，隨後在下方簽上自己的名字。
文件一共三份，薄野翎簽完又看了看，發現第一份是同意住宿的文件，而第二件和第三件，卻是關於助學金申請和困難學生學費減半申請的相關文件。薄野翎愣了下，她了解過這方麵，知道申請這些東西需要一定資質和證明，手續非常麻煩。她原以為是學校因為她在神野的舉動而在了解她的情況後給她下達的福利，卻注意到文件上的申請時間是一個月以前，屬於上學期遞出的申請。
薄野翎仔細地看著月份後麵跟著的那個日期，向來不出錯的記憶力讓她得出一個簡單的答案。
“老師。”她回過頭去問另一個辦公桌上的歐爾麥特，“您給我申請了助學金和學費減半嗎？”
正直可靠的老師額前那兩縷金發搖了搖頭，誠實地表達主人的不知情。
可那個時候，除了來公園找她的歐爾麥特外，學校裏還有誰知道她的情況呢？
薄野翎微微出神，正逢打完電話的相澤消太回來，看起來沒有一點幹勁的頹廢老師收回已經簽名的文件，一式作兩份後將校方那份套入文件袋裝好，另一份推到薄野翎身前。
“可以了。”他沒有看薄野翎，簡潔地說明著：“你先回去吧，雖然離暑假結束還有幾天，但我希望明天能看到你準時出現在課堂上。”
身邊的少女沒有動，相澤消太抬頭，“還有問題嗎？”
“……不，沒有。”銀發的女孩子將文件放好，然後抱起了她的教材，她不知在想什麽，忽然朝相澤消太展顏一笑，溫柔明朗，“謝謝您，相澤老師。”
相澤老師……老師……
看著銀發少女離開辦公室，相澤消太夾著筆轉回目光。桌上的保溫杯打開後冒著嫋嫋熱氣，光滑的杯口隱約映出後方的金發英雄，相澤消太想了想，將保溫杯重新蓋上，隨後繼續投入教師的工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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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要是能猜出相澤最後一段的心理活動，我下次就雙更怎麽樣？
不過這個太難了，老男人的心思很難猜，還是老實等我下班回來更新吧。
感謝在2019-11-27 14:55:15~2019-12-03 16:00:1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傾質`、小荷尖尖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陌縈 20瓶；薏仁 5瓶；我愛洗澡皮膚好好～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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