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3 月下少年
月光明亮，百里安能清楚得看到那個人。那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看上去跟她的秋慕差不多。蒼白的臉孔，一雙大眼睛。他坐在樹下，姿態懶散，與西野三說話的口氣也顯得輕浮，完全不像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會有的。
他跟西野三說話，西野三卻不回答，也不動彈，就那麼站著。這更令百里安好奇起來。
靜，只能聽到蟲鳴，還有微風吹拂枝葉的聲音。不多時，端木蒼蘭回來了。因為都是內功極好的，走路自然輕盈，沒有驚動那樹下的孩子。百里安飛身而下，落在他面前，豎起手指叫他不要出生。
而後，她指了指那孩子坐著的方向，又指了指樹，便又飛身而上，落在枝葉間。端木蒼蘭小心放下手中的野雞，飛身上樹，落在另一邊的樹枝上。
他一下子就看到了西野三，還有樹下的孩子。眉頭緊皺，他對百里安搖了搖頭。
他也不認識那個孩子，百里安眯起了眼睛，而後又看向西野三，這麼長時間了，他還是一動不動，一句話都沒有，就好像個木偶一樣。
兩人就這樣安靜得觀察，大概過去了一個時辰，那孩子站起來，伸展了雙臂，抬頭看著月亮：「今天晚上月亮只好，明天還是會是個大晴天，會曬死人的，所以今晚我們多趕路吧。」
說完，他也不管西野三的反應，自顧自得往前走，而西野三一句話沒有，表情獃滯地跟了上去。
待他們走遠，夫妻兩個才從樹上飛身而下，看著那孩子跟西野三遠去的方向。
「西野三，有些不對勁呀，那個話癆。」百里安緊蹙眉頭。
端木蒼蘭嚴肅著表情說道：「西野三那個樣子，是中蠱的表現。」
百里安一頓：「能讓西野三中蠱，難道那個孩子……」
「韓卿的歲數應該跟西野三差不多，而那個孩子的言談舉止的確也不像十一二歲的孩子該有的。」
「的確，慕兒就夠成熟了，卻還是帶著孩子的天真，可這孩子，言語間有種老不正經的感覺。」
「有可能是蠱蟲的作用令他變成了孩子，我去拿行李，我們跟著看一看。」
百里安點頭，端木蒼蘭很快將布袋拿來，馬匹也都放走了，他們跟蹤人不可能牽馬。
「如果他是韓卿，四周定然布了蠱蟲探測消息，我們要小心，不要跟得太緊。」
「好。」
百里安點頭，夫妻兩個便小心地跟著。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端木蒼蘭拉住了百里安：「你有沒有覺得那裡不對？」
百里安蹙眉說道：「從見了那個孩子我就一直覺得陰森森的，現在更是如此。」
百里安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連串孩子清脆的笑聲，可笑的調調卻布滿了詭異：「皇後娘娘怎會如此說？我哪裡讓你感到不舒服了？」
夫妻兩個表情一凌，就見那孩子站在了他們面前。他身後站著獃滯的西野三，西野三的肩膀上停著一隻百靈，歪著頭也看著對面的兩人。百里安一下子想起來，她躲在樹上觀察那孩子的時候，這隻百靈就停在不遠處。原來從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知道她的存在了。
「韓卿？」端木蒼蘭挑眉，道出了這兩個字。
那韓卿揚了揚雙眉：「我的年紀，比你死去的父皇還老，你竟然就這樣喊我的名字？」
「果然是童顏不老，你用了什麼蠱蟲，分享一下，我也想永葆青春。」
韓卿笑道：「雪國的皇帝不需要永葆青春，即使變成了老頭子，照樣有許多女人前仆後繼地愛著你。而這位皇后，卻是要嘗試一下的。如此的嬌顏，老去了該有多可惜。」
百里安一看他那色眯眯的樣子，就渾身不舒服，冷哼著說道：「我老不老的，不用你擔心，反正你也看不到那一天。」
韓卿大笑，而後眯著眼睛，眼眸中露出了蕭殺之氣：「我的蠱蟲，你們該知道厲害，不知道你們是怎麼逃出一劫，但今日見到了我，我就再行行好，送你們上西天。」
說完，一拍手，那百靈鳥就飛了起來，沖著他們撲去。端木蒼蘭趕忙握住百里安的手，示意她趕緊閉息。百里安早已經開始做了，眼睛卻瞥了一眼端木蒼蘭。
幸虧端木蒼蘭今天晌午教了她，不然今晚就死定了，到時候找個臭男人豈不是要後悔得閹了自己？
百靈鳥飛過，盤旋在他們頭頂鳴叫，韓卿頓了一下，端木蒼蘭突然躍起抓住那鳥，飛身只撲韓卿。韓卿馬上控制西野三對付他，被端木蒼蘭輕鬆躲過，這時韓卿已經準備好了蠱陣，冷笑著揮手。
那些蠱蟲將端木蒼蘭圍住，就要進入他的身子里。而端木蒼蘭握著百靈揮了一圈兒，那些蠱蟲竟消散而去。
就在韓卿愣住的時候，端木蒼蘭一掌劈在他的額頭上，韓卿馬上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百靈跟西野三同時癱軟，西野三撲倒在地，發出一聲響。端木蒼蘭扔掉了手中的百靈，走到韓卿面前。
「你的確厲害，竟能針對天啟研製出蠱蟲。可你不混跡江湖，江湖經驗實在太少，又居功自傲，目空一切。你不知道我們是可以閉息以避免蠱蟲識別到天啟的內功。它們找不到天啟，就不會發散，被你用蠱蟲控制的這隻百靈就無法代你施展蠱術，會一直盤旋不走，被我輕易捉到。而你針對我們天啟內功研製而出的蠱蟲，比其他蠱蟲都猛烈，得不到宿主就會變得狂躁，會將其它蠱蟲嚇跑。所以我抓著它，就相當於抓到了一張堅實無比的盾牌，你所有的蠱蟲都不幹靠近我。」
韓卿嘴角不斷流著血，苦笑著說道：「是西野三告訴你的？」
「我們相處幾日，他告訴了我不少有關蠱蟲的事，用來對付你，再合適不過了。」
「你們果然是有備而來，我真該早些殺了他。」
「你把他怎麼了？」端木蒼蘭看了一眼癱倒在地的西野三。
韓卿因為疼痛喘息不穩，端木蒼蘭這一掌不會要了他的命，卻也不會讓他活得太舒服。
「他是練過蠱術的人，是培養蠱蟲的好材料，我要帶他回去用來養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