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 葉問?!她差點摔倒
銘嘯君是端木蒼蘭賜給玄煜的謚號,百里安輕輕地走過去,小手在那石碑摩挲著,眼淚,晶瑩而出,在臉上蜿蜒成兩道清澈的溪流。
「玄煜,媽媽來看你了。」
說出的每一個字,嘴唇都在顫抖。百里安再也不能抑制自己爆發而出的情感,她抱著石碑,任由眼淚決堤湧出。
對不起,對不起,媽媽沒能好好照顧你,讓你被奸人算計,小小年紀慘死他鄉。媽媽已經殺了由夢庭,為你報了仇。就算還有其他兇手逍遙於世,也不過是暫時的。只要媽媽還有一口氣,就一定要弄明白你死亡的真相,一定要所有傷害過你的人,都用命來補償。
哭了不知道多長時間,百里安才直起身,她獃獃地望著那墓碑,就好像看著兒子憨厚的笑臉。[
她想起了那個夢,令她在棺材中驚醒的夢。如果她那個時候沒有醒,就不會逃跑出帳篷遇到穆飛白,現在,恐怕也早就慘死了。玄煜,是你與秋玄叔叔保護著媽媽的,對嗎?
你已經找到了你的秋叔叔,你可有找到你的姐姐?你們是一同出生的龍鳳胎,你應該很容易就找到她。
百里安擦了眼淚,從包裹中掏出一件小衣裳:「這是媽媽給你做的,手藝不如你韓阿姨,媽媽還是學武功有天賦。不過這個好歹是媽媽的一番心意,你不要笑我。」
百里安將小衣服藏在石碑後面,又在兒子的墓碑前說了好多的話。
夕陽,給大地帶來了一片金光,那純白的石碑也給蒙上了顏色。玄煜,這是你的笑臉嗎?
百里安痴痴地看著,天天都能看到了的夕陽,也成了不同尋常的美景。一直到夜幕降臨,她才最終依依不捨地離開了陵園。
回到小樹林,穿上斗笠,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冰涼。她搓了搓,抬起頭看著再次俯瞰露國的皇陵。
回去客棧,已經傍晚了。小二接過她的馬,她一個人走進客棧里,準備上樓時,一樓大堂傳來吵雜聲,百里安回頭一看,一個店小二正揪著一個少年的衣襟,罵罵咧咧道:「你竟敢吃霸王餐,看我打得你屁滾尿流。」
百里安一看那少年,眉清目秀、錦衣玉袍,不像是賴之人,此刻看著兇悍的店小二,清澈的大眼睛露出了驚恐的模樣。
店小二已經會起拳頭了,百里安趕忙喝道:「住手,他欠你多少錢,我替他給。」
店小二這才放開少年,跑過來一臉諂媚地笑道:「一同一兩七分錢。」
百里安給了他二兩銀子,他開心得跟什麼似地。小二歡天喜地的離開,還不忘瞪那少年一眼,少年好似沒看到他一樣,只是對百里安抱拳鞠了一躬。
百里安笑了笑,而後轉過頭上樓。
剛走到自己的房門前,她停頓了一下,轉過身,看到走廊盡頭有個小腦袋,見她看他,又趕忙縮回去。正是剛才她救過的少年。
「出來吧,我看到你了。」
小腦袋又露出,隨後整個人也閃出來,他躊躇一下,便走了過去。對著百里安又是鞠躬:「哥哥能告訴我名字嗎?我會叫家裡人將錢還給哥哥。」
「這話,為什麼不對店小二說?」
「我說了,他不信,說我是個騙子仙河大帝。」少年撅著嘴,稚氣未消:「真是飯桶。」
「你的錢呢?沒帶錢出來嗎?」[
「明明在身上,可結賬的時候卻不見了,可能是被人偷走了。」
百里安打量著他,十歲左右的孩子,就自己帶著錢跑出來,也沒有人跟著,八成,是逃家了。
「外面冷,有什麼話我們到屋裡說吧。」
百里安開門,看了少年,那少年又是躊躇了一下,最後還是進去了。
他規規矩矩地坐在圓桌旁。百里安將背包放到一邊,自己則是坐在他的對面,單手托著下巴,她看著他:「我叫小安,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我叫葉問。」
百里安差點從桌子上摔下來:「你叫什麼?」
少年見到她的反應,倒有點心虛地說道:「我……我叫葉問。」
「會武功嗎?」
少年搖頭。百里安抿了抿嘴,葉問,好嘛,沒想到她今天見到本人了,只不過是個贗品。
「我說葉問……我還是叫你小葉吧。小葉,你是不是逃家了?」
小葉垂了眼,百里安看的清他眼中的憂傷:「嗯。」
「為什麼逃家了?是跟父母吵架了嗎?」
小葉嘆了一聲,聽到這麼小的孩子嘆息,真是一件揪心的事:「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過世了,至於父親,根本就不搭理我,我又如何跟他吵架?」
「所以你就逃家了?想要他擔心?」
「嗯。」他很坦率的承認,可隨之而來的是更惆悵的悲傷:「可他根本就不在意,現在我也沒了錢了,也不得不回家去。」
不被父親關注的孩子,百里安蹙眉看著這個可愛的孩子。她想起了端木蒼蘭和兒子在一起的種種,那個男人雖然薄情,可對孩子真得很好。
只不過自從詩出生后,他對孩子怠慢了很多。可如今詩都已經不在人世了,她所有的計較也同時不復存在。
不論怎樣,幼小生命的逝去都是令人悲傷的。
小葉抬起頭,大眼睛在燈火的映襯下,顯得晶瑩閃爍。百里安心疼他,伸出手揉了揉他的髮絲。他並沒有擺出秋慕和玄瑞的反應,而是有些不好意思,但卻沒有躲閃。
這孩子,一定很渴望有人關心:「你今晚也沒地方去,就睡在哥哥這裡吧。哥哥晚上要打坐練功,也用不上床。」
「真的呀?」他彷彿一隻找到了主人的流浪貓,百里安微笑著點頭,他的臉上出現了一片紅暈。[
他將她當成了男人,還會如此害羞。如果知道她是個女人,豈不是得羞死了?
夜裡,起了風,百里安盤腿坐在椅子上,小葉躺在床上,可顯然他睡不著。
「我有很多兄弟姐妹,但父親都不關心。他只在乎我的長姐,從小到大都細心呵護著,就是繼承他一切的大哥,都法與長姐的地位相比。長姐,感覺就是父親的全部一樣,令我們這些其他的孩子都很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