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6 你也會被踐踏,早晚有那麼一天
百里安看著那樣的徐小賢,心中說不上來的感覺。 恨她,因為她殺了自己的女兒。感嘆,因為此刻她的模樣。
徐丞相在天有靈,如何安息?
「殺你,髒了我的手。」
「那你是來做什麼的?來炫耀?來嘲諷?還是看著我此刻的模樣,得來報復的快感?」
「我只是想要問一句,為什麼?」[
那一瞬間,徐小賢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傷痛,那是只有女人才能讀懂的痛。她抱著自己的膝蓋,沾滿血污的囚服令她如同一幅畫,寫滿了人生凄涼的畫。
「因為我嫉妒你,我做了那麼多努力,也換不來他正眼相看。可你什麼都不做,甚至一直都在忤逆他,他卻對你糾纏不清、依依不捨,甚至不顧天下人的責備,強納你為妃。我好嫉妒你……」
「你嫉妒我,沖我來呀?為什麼要傷害辜的孩子?」百里安的眼眸中蒙上一層水霧,她緊握著手帕,她能理解徐小賢做為女人得不到心愛男人的痛苦,可她不能原諒她傷害幼小的孩子。
徐小賢抬起頭看她,那眼中,流出了淚水。可因為之前受得刑,流出來的眼淚竟是鮮紅色的,彷彿真得變成了鬼。
「你知道我想要為他生下孩子想得都快瘋了,可我卻懷不上!後宮沒有一個女人能懷上,他卻不去追查為什麼。在他看來,我們這些人生與不生都所謂。他要的,只是你的孩子。一個王妃,為他懷上的孩子。而當他納你為妃后,你的孩子依舊安然恙,沒有敢加害你,因為大家都知道他多麼在意你的孩子。我好恨,我好恨,為什麼只有你可以,我也想……」
她哭得一臉都是血水,彷彿失去孩子的那個是她一般:「原本我也沒想過傷害他們,當你生產之時,正好他不在。我看著那個剛出生的公主,好漂亮,只是個嬰兒卻那麼漂亮,我的腦子就只有一個想法,殺了她,殺了他們!」
徐小賢說到這裡,百里安的手因為握緊關節都已經泛白,她也終於流下了淚水,她在聽著女兒被殺的經過。
「我找來自己的心腹,買通穩婆,我的計劃天衣縫,神不知鬼不覺地嫁禍給寶妃。她不是恨你嗎?嫁禍給她最合適了。可偏偏,他趕回來了,堵住了後面的人。」
徐小賢身子前傾,手鏈和腳銬發出了沉重的聲響,她圓睜著眼睛,睜得眼珠子都好像要冒出來了,臉上,是可怕的笑,來自地獄的笑:「可我還是殺死你的女兒,我殺死了她,一命換一命,我不賠,不賠……」
百里安搖著頭,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命換一命?我的詩瑤其實你們這些骯髒的人可以等同的?徐小賢,你真是瘋子,不折不扣的瘋子。」
徐小賢突然不笑了,她又抱回了自己,獃獃地看著將腳踝磨得露出白骨的腳鐐:「他給她取名字了?詩瑤,多好聽的名字。我經常夢到她,她在我的懷中,那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嬰孩兒是我的女兒。他很喜歡她,總是抱著她,親她的小臉。詩瑤,我們的女兒……」
百里安搖著頭,徐小賢真得瘋了。她站起來,就要走,已經知道了她想要知道的,她不願再看這瘋女人一眼。
就在這時,徐小賢突然竄過來,如果不是手鏈腳鐐耽誤了她的行動,只怕她會一下子趴到柵欄便伸手夠到她。
百里安嚇了一跳,倒退一步,看著面目猙獰,卻不得不一點點爬過來的徐小賢。
「百里安,你別得意,你以為他是真得在乎你嗎?他誰都別在乎,他只在乎自己。他會對你好,是有原因的。一旦那個原因不存在了,你就會被他踩在腳下,最後的下場,連我都不如,哈哈……」
侍衛聽到了不同尋常的聲音跑過來,打開門進去,將徐小賢拖回到牆邊,就是一頓的踩踏,徐小賢一邊發出慘叫聲,一邊辱罵著百里安。
百里安默默地離開,一直走,走過拱門,走出甬道,走到刑部大堂,她才停下來。青雨趕忙迎上來,她只是微微轉頭,看向林飛鵬:「她什麼時候死?」
林飛鵬小心回答道:「下月初五。」
百里安想說,在她頭頂訂下鐵錐,要她永世不得超生。可她沒說出來,只默默地走開了。[
後宮泥潭,徐小賢也說,沒有一個妃子懷孕,這的確很不尋常。可這些,她都不在意,她只在意那個原因,端木蒼蘭如此迫切得到她的原因。
從大婚那日搶親開始,他對她不正常的渴望,本就令她懷疑。陀螺山下刀神的欲言又止,天機寶劍可能藏著的秘密,還有今天徐小賢肯定地指出,這一切都說明,的確是有那麼個原因,令他對她著魔的原因。
會是什麼?
「娘娘……」
青雨小聲地提醒,百里安這才從思慮中回過神來,就看到大公主和良妃、寶妃迎面而來。
躲是躲不開了,百里安只有躬身行禮道:「姑母好。」
大公主打量她的眼神,令她很不舒服,那般的輕蔑,那般的鄙視,她只有垂眼忍著。
「武妃生了孩子之後,更漂亮了,難怪陛下對你如此著魔。」
寶妃冷哼一聲:「姑母,她是個不祥之人。一來這後宮,就克得寧妃被貶,德妃遭遇殺身之禍,更是將自己剛出生的女兒剋死,這樣的人,掃把星一個。陛下九五之尊,還能降住她,可咱們就不成了,還是離得遠遠的,以免招來禍患。」
「寶妃,別這麼說。」良妃出聲周旋,寶妃卻更是猖狂了:「良妃姐姐,你我尤其得小心,誰知道這女人是不是蛇蠍心腸,用她自己的女兒陷害德妃呢?不然怎麼德妃就敢做出那樣的事?哼,她今天敢用公主害德妃,明兒就敢用……」
百里安猛地抬起頭,一切她都可以忍,卻法忍受誰用她的子女來說事。這該死的寶妃,竟然編造出如此的謠言,她卧床這一月,她是不是都是這樣到處說得?
「寶妃,人在做,天在看,給自己留點陰德吧!」
寶妃嗤鼻,厭惡地說道:「陰德?我只怕被你連累得陽壽都保不住,還管什麼陰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