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吳國公一家

  為了掩蓋痕迹，百里安穿回肚兜，又穿上了長褲，將紗衣緊緊纏在身上，這才小心地躺了回去。 

  第二天清早，端木若澤起床，苦笑著對她說：「這般放心不下我？是我給你太大的壓力了嗎？」 

  百里安強壓了酸楚，在他離開后才哭了起來。 

  眼睛紅腫，呆在屋子裡總是喘不上氣。百里安走出了王妃的居所，在大花園中漫步。 

  端木蒼蘭在王府安插了眼線，時刻注視著她的動向。這個人是誰？只有一個辦法可能知道。[ 

  「青雨，我餓了，你去拿些吃得來。」 

  百里安一個上午都沒吃東西，青雨一聽這話，當然是趕緊去拿吃的了。百里安看著她離開，而後走到石子路盡頭，前面，就是十幾層的台階，她正站在台階頂上。 

  從這裡滾下去，那個人會不會出現救她？或許不會，但以她現在的身體狀況，孩子十之八九是會掉了。 

  所以滾下去，是一箭雙鵰的舉動。 

  看著那延伸而下的青石台階，她緊緊咬著嘴唇，左腳，也慢慢伸了出去。 

  ——媽媽，不要丟下我，我怕。我會很乖很乖，求求你不要丟下我。—— 

  自己年幼時的哭喊不斷充斥著耳邊，漸漸的，變成了嬰孩的啼哭。百里安收回腳，搖晃著走到路邊的石凳上坐下。 

  雙手撐著凳子，她看著腳邊的小路大口喘氣。眼淚，一顆一顆滴落在青石的路面上，好像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蕾。 

  原來她根本做不來，決心，不過是空談。 

  青雨端著精緻的點心走過來，看到百里安如此模樣，便側過頭，默默地流著眼淚。 

  她不知道王妃怎麼了，可她感覺得到她很痛苦。 

  良久，青雨才走過去柔聲說道：「王妃，這些點心很好吃的。」 

  百里安抬起頭看著她，而後看向托盤中的糕點。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既然狠不下決心打掉孩子，她就得想想怎麼生下他。端木蒼蘭說他會安排一切，可她不打算把這個孩子交給他。 

  唯一的辦法，就是逃。 

  百里安抓了一塊點心，慢慢地吃著。青雨見她肯吃東西了，也有了笑臉。 

  又坐了一會兒，百里安正打算回去。不遠處，幾個婢女沒看到王妃，圍在一起八卦白天的事。 

  「今兒吳國公一家子來皇都了。」 

  「是呀是呀，我也聽說了，兩位公子，兩位小姐都來了。就住在城北公主府里。」[ 

  「你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吳國公全家過來，是為他們家的二公子打氣的，那位二公子不是要參加一個月後的殿試嘛。」 

  「能參加殿試的，都是絕對的才子呢。早聽說吳國公的二公子是有名的才子，果然是名不虛傳呀。」 

  「這下子皇城裡的大官小姐們都要好好表現一下，能讓公主滿意嫁進國公府，可真是燒高香了。」 

  「不止呀，未嫁的兩位小姐不也來了嗎？皇城的公子也有得忙了。」 

  「你們呀，那些公子忙也是白忙，別忘了咱們的陛下還沒有皇后，咱們的臨宣王不也沒娶正妃嗎？」 

  「陛下雖然沒有皇后，卻有個未來皇后的公主。我們他們是沖著臨宣王去的。」 

  百里安聽了一會兒，便問青雨道：「這個吳國公，是什麼來頭？」 

  青雨趕忙答道：「早些就要說這事的，可看著王妃沒精神也就不好說了。那個吳國公可是個響噹噹的人物，是跟著救了先帝一命的人。因此先帝封了他爵位，是咱們雪國唯一一個擁有世襲爵位的人。而吳國公的夫人，更是咱們雪國的大公主，是陛下的親姑姑。公主一共吳國公生了五個孩子，大公子吳綺陵娶了戶部尚書的長女，也就是良妃的姐姐。二公子吳綺鴻是出了名的才子，至今未婚。大小姐吳靜柔，嫁給了吏部尚書的大公子為妻，二小姐吳靜梅和三小姐吳靜琬都是剛剛到了出嫁的年紀。國公府在泉州，離皇城十日的路程，因為路途遙遠，也很少來皇城。這一次吳國公全家陪著二公子過來，陛下一定很高興，聽聞陛下很喜歡大公主這個姑姑呢。」 

  百里安揉著太陽穴，被青雨說得暈頭轉向的。要理順這一家子還真不容易，不禁感慨古代大家族關係套關係、親戚連親戚的凌亂。 

  到了傍晚，管家捧著請函過來了：「王妃，大公主請王妃明晚到公主府一聚。」 

  百里安當時正在喝湯，放下青瓷碗，她皺眉問道：「知道還請了誰嗎？」 

  「朝中二品以上官員家的夫人、公子、小姐都請了，臨宣王、左大將軍、大學士因為沒有夫人，大公主便要他們親自來。不過秋大人身子不適，估計是不能去了。」 

  百里安耷拉著眼角，好嘛，沒結婚的大官、大官家的子女和弟弟妹妹們，這不就是給自己尋覓媳婦女婿的嗎？而他們這些結了婚的，不過是為了好看作陪罷了。 

  百里安輕嘆了一聲，這個時候她哪有心情參加什麼宴會呀？ 

  端木若澤回來后，百里安跟他說了這件事，他倒顯得很高興。 

  「今天姑母一家子剛到皇城，就去宮裡拜見了陛下。本王與三弟當時也都在，陛下還將後宮的一品妃子們都叫來了。那時姑母就提了明晚宴會的事，陛下笑著問姑母是不是在為自己尋覓合適的媳婦女婿，姑母答道：不僅是為了她自己，更是為了朝廷里所有二品以上臣工們找媳婦女婿，所以才叫上臣工們的夫人去。陛下哈哈大笑，說這是好事。姑母還特意提了你，說給你帶了禮物，要在明晚親自送給你。」 

  百里安並不太感興趣，端木若澤便拉著她的手說道：「姑母這個人，看上去很威嚴，可很疼愛我們這三個侄子，對你，也會喜歡的。不用擔心什麼，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就成。」 

  百里安笑了一笑，心想著她都已經是王妃了，有什麼好怕的？只是端木若澤說那位公主威嚴，估計也不太好相處。 

  第二天晌午沐浴更衣，而後就坐在梳妝台前任由婢女們打扮。 

  穿衣、梳頭、化妝、做指甲，真是每一個細節都講究精益求精。一切結束后，也快到黃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