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3章 帝尊帝後二三事(八)
“這是鳳凰花，夫君哥哥，我們快去看，快去看。”
宸月聽見動靜，實在太好奇了，瞪著大眼睛，光著腳就往外跑。
燕歸拎著她的鞋子跟在後麵追：“慢點跑，把鞋穿上，外麵涼……還往雪地裏跑！”
他三步兩步趕上活潑的小妻子一把抱住，半蹲下來讓她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過了年就二十了，怎麽跟兩歲的小團團一樣，腳冷不冷？”
燕歸一邊用手暖著宸月的腳，一邊無奈地看著她：“還笑，越大越調皮。”
宸月抱著他的脖子吐吐舌頭：“哎呀，夫君哥哥最好了，夫君哥哥給阿月穿鞋子。”
“給你穿，給你穿，小祖宗。”
燕歸小心地給她套上襪子鳳頭靴，起身的時候也沒放她下來，而是抱著她走進雪地裏：
“這就是鳳凰花？”
宸月點點頭，手臂一擺：“是呀，像火海一樣，怎麽樣，美嗎？”
燕歸說：“美，是鳳凰種的？”
宸月把落到他頭上的一朵鳳凰花拿下來，放在掌心裏給他看：“對的。”
“鳳凰住在梧桐樹上，梧桐樹下便會長鳳凰花，千年生根千年發芽千葉長葉千年開花。”
“花開千年不敗，敗後千年不死，死後千年不朽，朽後千年又有新的鳳凰花生。”
燕歸笑：“竟是第一次聽到。”
宸月笑眯眯地說：“不瞞夫君哥哥，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鳳凰花，以前都是在舊籍上見到。”
“如今開在極北陸，是有什麽寓意？”
“說是鳳凰一族遇到喜慶之事，才會如此哦。”
宸月拉拉燕歸的衣服，小小聲地說：“夫君哥哥，你說鳳凰哥哥是不是看上哪隻小鳥啦？”
燕歸：“……最近獸苑裏也沒有新進什麽鳥。”
“那就奇怪了，鳳凰哥哥這是看上誰了？”
宸月煩惱地撓撓頭：“他最近都呆在極北陸，也沒有機會看看別的鳥啊。”
“你說他是不是偷偷溜去什麽地方，背著我們找一隻，然後金窩藏鳥？”
燕歸哭笑不得：“你呀，等鳳凰回來，阿月便問問他，可給你找了個‘小鳥嫂子’。”
宸月搖搖頭：“才不要，鳳凰骨看上去好大一隻，凶巴巴的，其實他可害羞了。”
“你不知道，小的時候我不知道他是哥哥還是姐姐，然後聽師尊的話掀他尾巴去看……”
宸月氣咻咻地抱怨：“一連好幾個月，一見到我，他就把腦袋插在翅膀裏。”
燕歸：“……”
這種事情，無論是人還是鳥都會害羞吧？
宸月笑眯眯地摸摸燕歸的臉：“還是哥哥最好啦。”
燕歸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宸月下麵接了一句：“阿月看哥哥，哥哥從來也沒有害羞呀。”
“……”
跟隨的眾人腳下一滑，一連摔倒十幾個。
打擾了。
燕歸：“……”
不瞞你說，我現在就害羞了。
宸月不明所以，還伸出頭去看大家：“你們都怎麽了嘛，雪地很滑……”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背後一聲嘶鳴，鳳凰從遠處飛了過來，一個俯衝落在了麵前。
“鳳凰哥哥——”
宸月蹦躂下來去抱他，還壞笑著問：“你是不是有心儀的鳥啦，怎麽這麽多鳳凰花？”
鳳凰搖頭，然後把她抱起來，湊近說了些什麽。
然後宸月整個人都蒙了：“鳳凰哥哥，你說的，都是真的嘛？”
鳳凰點了一下頭，還撲棱撲棱翅膀拍拍她的腦袋，然後把她放回了燕歸的懷裏。
“出什麽事了？”
燕歸看到他們這個樣子，也不由得緊張起來，完全忘了之前鳳凰根本不讓他靠近宸月。
他的心七上八下的，低著頭看著呆呆的小妻子：“阿月，你告訴哥哥怎麽了？”
宸月看看他，再看看鳳凰，然後又看回來：“鳳凰哥哥說……”
“說什麽？”
宸月不敢相信地低頭摸摸肚子：“鳳凰哥哥說這裏，有小阿月了。”
燕歸：“……”
眾人：“……”
雪地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帝尊，帝尊——”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帝尊猛地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坐在雪地裏。
“夫君哥哥——”
宸月趕緊從他懷裏跳下來，一把抱住他：“你沒事吧，你……哎呀——”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就一下被燕歸攬進了懷裏：“阿月，阿月，我的阿月……”
宸月的眼睛笑成彎彎：“我在這裏，在這裏，這裏還有你的小阿月哦。”
“嗯。”
燕歸應了一聲，便沒有再開口，隻是小心地把妻子摟在懷裏，摟的緊些，再緊些。
宸月回抱著他，隱約覺得肩頭漸漸的濕潤起來。
她輕輕地拍拍燕歸的頭，用袖子遮住了他的眼睛。
“帝後有喜了，帝後有喜了——”
宮人們喜出望外，奔走相告，沒過一會，整個帝尊宮都轟動了。
聶浮安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來人，敲喜鍾樂鼓。”
“傳禮部內閣的官員進宮，等候傳召。”
“對對，宣禦醫，快，都動起來——”
根本不用他說，宮人們跑得一個比一個快，腳下像有風在吹一樣。
大家見麵之後第一句話就是：“帝後有喜了。”
第二句話：“恭喜恭喜！”
第三句話：“同喜同喜！”
每個人臉上都是笑容，好像是家裏的兄弟姐妹有了孩子，高興地忘乎所以。
在宮中值守的禦醫被千雙和塗山雲領到了邀月台。
尚在府中的禦醫被傳旨的宮人們從被窩裏拉出來，一窩蜂一樣往帝尊宮趕。
大半夜，京城的大街小巷全是骨碌骨碌的車輪聲，還有噠噠的馬蹄聲。
禦醫們差點在街頭撞在一起。
互相打招呼的時候，不是官服沒有係好，就是發冠還是散亂的，忙成一片。
帝尊宮從宮門前掛起了大紅的宮燈，宮女們穿梭奔忙，要把紅燈籠掛到每一個角落。
金波小築前，禦醫排起了長隊，挨個進去給帝後把脈。
每個禦醫都說：“帝後有了兩個月的身孕，胎養得極好，脈極穩，帝尊帝後放寬心。”
雖然聽來聽去都是這些，燕歸還是不放心，又聽了幾個，怕吵到宸月，把人都轟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