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6章 做人這麽難的嗎
“小師叔——”
雪海容站在子歸殿外,凍得臉都青了,一邊抖抖抖,一邊問還在堆雪人的潤澤:
“我們真真真的不用進去哄哄糖娃娃嘛,都哭了好半天了,一會再再再哭壞了。”
潤澤溫柔地笑起來:“你是怕糖糖哭壞了,還是覺得自己要凍死了?”
雪海容:“……這個個個,都有有吧,主要要也是怕小師叔凍著。”
潤澤把雪人的鼻子眼睛捏出來:“多謝,我不冷。”
雪海容:“……”
可我冷!
潤澤手裏的活不停,還在語重心長地教導他:“你年紀輕輕,如此不抗凍,真讓人難過。”
雪海容:“……”
我八十一了,八十一了,長得年輕貌美不行,還得要抗凍,做人這麽難的嗎?
可他還不敢反駁:“……是是是,小師叔教訓的是,是我,功力不濟啊嚏——”
“雪海師伯,你身體不舒服嗎?”
糖糖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從殿中走出來,遞給他一顆藥丸:“吃這個藥,會好的快哦。”
雪海容感動的涕淚橫流,顫抖著手去拿,結果還沒有碰到藥丸,糖娃娃就被殺千刀的小師叔給抱走了。
潤澤用厚厚的大毛披風把糖糖裹住,小臉也遮住,心疼地說:
“如今才雖已是驚蟄,浮屠城和極北陸都冷的很,出門總該要多穿些,皮手套也得戴上。”
被裹得像個球的糖糖,憨憨地點點小腦袋,甕聲甕氣地說:“糖糖記住啦。”
“真乖。”
旁觀的雪海容眼睛都看直了:“……”
剛才誰說不抗凍的年輕人讓人難過的,小師叔,您還有兩副嘴臉呢哈!
潤澤把糖糖照顧好,這才牽起她的小手:“跟哥哥告過別了嗎?”
“嗯,糖糖留了封信給哥哥,告訴他忙完了再來看他。”
潤澤邊笑邊結了個法陣:“你們一個女帝,一個帝尊,自然有無數事情要忙,哥哥總會理解的。”
“是哦,不過這裏太冷清了,糖糖是怕哥哥不開心啊。”
哥哥從小到大都沒有幾天是開心的呢。
臨行之前,糖糖又回頭看了一眼子歸殿,已經是春日了,這裏仍舊是天寒地凍,終日不見陽光。
極北陸太初二十四年二月二十三,大梁宣文十七年二月二十三,天鴻帝尊蕭斬夜崩於無底草淵,曆時四個多月的浮屠之戰結束。
大梁明德女帝迎回宣文太上皇鳳寒初,太上皇龍體不虞,養在頤年園,仍尊稱為太上皇。
宣文十七年三月十九,明德女帝班師回朝,皇太後與攝政王提前十天齋戒沐浴,出城相迎。
宣文十七年六月初六,極北陸中朔元年六月初六,少尊蕭燕歸於帝尊宮赤烏神殿登基,史稱承聖帝尊。
承聖帝尊大赦天下,又為父蕭斬夜守國喪三年,免除登基大典,所需用度全部用以梁鄭羌三國邊境重建。
三國邊境重建完畢後半年,三國重新簽訂結盟契約,開放互市,邊境重回安寧。
宣文十九年二月十二,花朝節。
攝政王妃明霧詞在王府裏等了一個上午,始終沒等到女帝溜出宮和她一起去逛集市,吃了午飯直接進宮了。
“阿月人呢,不會又跑帝尊宮去了吧?”
把皇宮翻遍了,也沒找到人影,明霧詞捉了千雙劈頭就問。
千雙看看左右沒什麽外人,咕咕噥噥地說:
“沒準還真是,前兩天帝尊不是病了嘛,陛下就跑得格外勤快。”
明霧詞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帝尊是紙糊的嗎,一戳就爛?”
“今天偶感風寒,明天咳嗽了,後天崴腳,帝尊宮是沒有太醫還是窮得連藥都買不起了?”
千雙快把頭都笑掉了:“哎呀,帝尊小時候不就體弱多病,前兩年又和煞將軍與瘋老頭打了一架,元氣大傷。”
“狗屁!”
明霧詞呸了一聲:“上個月我陪陛下去帝尊宮,一進赤烏聖殿,好家夥,帝尊一手摁死兩個黑狗熊似的叛臣!”
“他眼裏的血光都沒消,看見陛下那叫一個弱柳扶風,西子捧心般地說‘阿月,手腕疼’,牆都不扶,老娘就服他了!”
千雙已經笑到地上去了:“王妃慎言,小心‘龍牙’馬上找你拜年!”
明霧詞“嘁”了一聲:“我能怕他?他敢來,我就敢把陛下推出去,他要是不當場跪下,我明字倒過來寫!”
“誰跪下?”
宸月殿殿門外探出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月牙似的,緊接著就是女帝花一樣的小臉。
饒是千雙和明霧詞見慣了這等絕色,可還是忍不住暗自心驚,當年容顏能傾天下女帝如今出落的更是……
兩個認站起來的時候,腿都有些軟:“陛,陛下。”
糖糖從外麵跳進來,笑眯眯地問明霧詞:“二嫂,你是不是又把二哥哥打跪下了?”
明霧詞輕咳一聲:“我才沒打他,我來是找你出去玩的,怎麽一早上不見人?”
糖糖神秘兮兮地跟她們貼著說悄悄話:
“小金球瞧上禮部尚書家的外甥女,帶我去見人家姑娘啦,今晚花神宴,還讓我撮合他們呢。”
千雙和明霧詞互相看了一眼,繼續跟糖糖咬耳朵:“這事可能成不了。”
“為什麽?”
千雙說:“她心儀的是通政使司的謝通政使,這事在世家貴女間都流傳大半年了。”
糖糖瞪大了眼睛:“啊,驚雲哥哥倒也沒和我說這件事啊,他要說,我早就給他賜婚了呀。”
千雙和明霧詞用關愛憨憨的眼神憐惜地望著她,異口同聲地說:
“謝通政使對這些貴胄小姐都無意,您也別忙了。”
糖糖眨巴著眼睛:“什麽意思?驚雲哥哥喜歡男的,這我更不知道啊。”
千雙和明霧詞:“……”
其實我們也不知道,隻是這個話題不能再說了,龍牙來拜年之前,謝驚雲就先來砍人了。
糖糖撅著嘴巴,哼哼唧唧:
“你們就欺負我小,等過幾個月我及笄了,到時候你們再不說,我就,撓你們癢癢。”
她作勢伸出手去撓千雙和明霧詞。
三個人頓時從殿內鬧到殿外,迎麵正看見哭喪個臉的蘇長安:“你們是,說的都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