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東施效顰
雖然暗潮洶湧,但是浮屠城和羌都看起來還挺風平浪靜的。
浮屠城裏因為玄武軍打了一場勝仗,氣氛比前一段時間輕鬆了許多。
月色下,不少百姓紛紛出門采買年貨,臉上也漸漸有了喜色。
“可惜這個新年,大家都要在別的地方過了。”
糖糖站在浮屠城東寺廟裏的一座高塔上,看著高塔下麵來來往往的人群,像是無數雨前搬家的小螞蟻。
陪同登塔的四位長老笑了起來:“境主不必擔心,這浮屠鎮本來就和別的地方不同。”
“百姓們生活在幻術裏,倒覺得別的地方才是幻覺,就算外麵再施加一層法陣,他們也不會發現。”
糖糖點頭:“你們花了幾個月的時間造了‘偷天換日’的大陣,搬空整個西平州,也實屬不容易。”
四位長老忙作揖行禮:“屬下不敢,要不是得到了境主的法陣手劄,屬下們絕對做不出這樣能改天換地的法陣來。”
糖糖擺擺手:“星鬥陣已經徹底啟動,惡煞已經越過草淵逼近羌國,你們開始吧。”
“是。”
從浮屠城往東,直到整個西平州的百姓全部都要離開。
三五天內必須讓整個州府成為一座空城,這樣惡煞軍團占領這裏的時候,無辜百姓才不會被傷及。
四大長老做的這個法陣其實是一個三重幻境。
第一重是障眼的法陣,用來蒙蔽極北陸,讓他們誤以為西平州還和往常一樣,風平浪靜。
第二重是陷阱,等到惡煞軍團進入浮屠城,從而占領整個西平州時,關閉整個法陣,關門打狗。
第三層是西平州幻境,讓所有搬離家園的百姓誤以為還在自己家裏,這樣才不會走漏風聲。
三重幻境的境心就是攝心蠱陣,蠱陣除了能吞噬那些惡煞意外,還能迷惑人的神誌。
“蠱陣的重中之重就是你。”
四大長老結陣的時候,青衣婆婆拄著拐杖拾級而上,爬到了高塔頂層,站到了糖糖身後:
“小家夥,你自己可千萬不要被攝心蠱陣迷惑了。”
糖糖輕輕一笑,按在了自己心口:“婆婆放心吧,我是一塊石頭心。”
“當初時間緊急,師尊來不及去找,就用雲霧山頂的女媧石來補了我的心。”
青衣婆婆哼笑:“小家夥,你還是太小,一顆石頭心又怎樣?”
“但凡人有情,就能被蠱陣拿捏,老婆子當年始終沒能參透這蠱陣的奧秘,就是被這七情六欲影響了。”
“你想要天下蒼生這是仁義之心,你想要太上皇回鑾這是忠孝之心,有親友知己,石頭可沒有這些。”
說完,她拉過糖糖的手,看著她掌心裏的紫焰烙印:“蠱陣反噬,你可要當心了。”
“多謝婆婆指點。”
糖糖摩挲了一下烙印,紫焰更加璀璨了,好像在耀武揚威一般,已經按捺不住要出籠了。
隨著法陣的開啟,浮屠城的一切在悄無聲息中慢慢地變化著。
糖糖從高塔上下來,順便去了浮屠鎮,看看那條水渠。
多年不見,水渠比原來更加清澈了,但是魚姬嫌棄它腥臭難聞,去看封水源的法陣時,鼻子都被捏腫了。
“主人,法陣禁製沒有被破壞。”
他從水裏爬上來,整條魚站在地上抖得像一條泥鰍,試圖把身上沾著的水草泥土全部甩幹淨。
“當年的知道內情的都死幹淨了,應該不會再有人打這裏的主意了吧?”
糖糖搖頭:“那可不一定哦,帝尊是個瘋子,瘋子總做一些常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順著幻鏡又看了一遍水下的禁製,沒有被損壞的痕跡,好像塗蒙氏的人都把這裏忘記了。
她從頭上拔下玉笛簪子,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裏說:
“小雲師姐,打仗時期就要麻煩你在此守著禁製了,等到打跑了帝尊,糖糖再來接你。”
玉笛簪子冷光一閃,飛進水裏,很快地消失在水渠之中。
“魚姬哥哥,”糖糖看著抖個不停的魚,把幻鏡塞到他手裏,“浮屠鎮交給你了,如果有事,記得用鏡子找我。”
魚姬委屈巴巴看看鏡子,又看看糖糖:“這一別,不知道何時才能相見,主人會想念魚姬嗎?”
糖糖:“……會。”
魚姬:“主人會像魚姬想念主人那樣想念魚姬哥哥嗎?”
“這不明擺著的嗎?”
明霧詞對他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哥哥和哥哥是有區別的,你姓蕭嗎?你年輕嗎?都沒有吧,還廢什麽話,走!
“你他……咕嚕嚕……”
還沒有來得及反駁一句,魚姬被明霧詞直接一腳踹進了水裏。
魚姬冒出半個腦袋,噗噗吐了兩個泡泡:
“主人命本座守著浮屠鎮,不是在這條臭水溝子裏守著,你他奶奶的,呸呸呸……”
明霧詞心虛地看了糖糖一眼:“是,是嗎?”
糖糖點頭:“對!”
明霧詞趕緊帶著陛下跑路:“……外麵也太不安全了,再說蕭少尊也該回來了。”
燕歸去安頓“無雙人”傀儡了,為了免得引起帝尊的懷疑,他親自去了一趟羌都。
沒想到回來的時候,還帶回來一個。
糖糖進入燕歸的大帳,看到桌子兩邊坐的燕歸和泉,頓時有種兩個人在照鏡子的感覺。
“你們這是?”
燕歸和泉都沒有說話,直勾勾地盯著她。
糖糖眨眨眼睛,指著泉問燕歸:“他是不是又威脅你了?”
泉忽然笑起來,眉梢眼角極冷:“女帝是怎麽認出我來的,畢竟有時候,連我和他自己都會糊塗呢。”
糖糖走到燕歸身邊坐下來,彎起嘴角,指著自己的眼睛和臉:
“你,總是刻意模仿哥哥,知道什麽叫東施效顰嗎?不知道的話就找個木偶看看,僵硬生冷。”
“你是個傀儡人……”
最後一句話徹底激怒了泉,他伸出手,用力往糖糖的手腕上一握:“可我也是人!”
“滾開!”
電光火石間,燕歸伸手一擋,隔開了糖糖,泉的手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脈門,手指像刀子一樣冰冷。
泉的怒氣未消,連眼睛都泛了紅:“蕭燕歸,你我之間,為什麽你不能是我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