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8章 活該翻車了吧
“你不冷嗎?”
糖糖撐著傘出來,把傘遮在了泉的頭上,看他逗弄魚缸裏的小魚。
一缸的紅錦鯉活蹦亂跳的,還湊到他的手邊找食吃,又活潑又有趣。
泉認認真真地指著每一條魚給她看。
他給小魚們都起了名字,這個叫紅尾,那個叫大紅尾,水下麵的是小紅尾,全部都是紅尾。
糖糖都被逗笑了,她也蹲在泉的身邊當蘑菇:“我有個表弟,今年四歲了。”
“他喜歡給他養的兔子起名字,叫短尾巴,很短的尾巴,很短很短的尾巴。”
泉茫然地看著她,問:“是,誰?”
糖糖說:“他叫阿木,是齊國長淩君和皇後的第一個孩子。唔,你們男孩子給喜歡的小兔小魚起名字都這麽潦草嘛?”
咳,雖然糖糖自己起名字也不怎麽樣,被爹爹們嘲笑很多回。
泉搖搖頭:“不,知。”
糖糖又問:“那燕歸哥哥小時候呢,也是喜歡紅尾巴的小魚嗎?”
泉眨眨眼睛,很快地低下頭,輕聲地說:“髒,了。”
“嗯?”
糖糖也不由自主地跟著低頭,自己的小袍子的邊泡到雨水,已經被打濕了。
泉小心翼翼地撿起她的裙角,用袖子一點點地擦幹淨,幫她拎住,順便把她扶了起來:
“回,去。”
他很嚴肅的模樣,還接過了她手裏的傘:“冷,病。”
“謝謝你啊。”糖糖仰頭看著他,笑彎了大眼睛。
唐必師兄當真沒有看錯嗎?
燕歸哥哥一直對糖糖都很好,他的傀儡人對糖糖也很好,怎麽會是心術不正的哥哥呢?
泉害羞地紅了臉頰,陪著她慢慢走回書房去。
書房前的走廊上,唐必正神情肅穆地看著這兩個人走回來,尤其是緊盯著看似無害的泉。
泉全神貫注地看著糖糖,最後站到他麵前,眼神才對上他。
還是如同往常一般迷茫,懵懂。
他對這個世界和人都充滿了無盡的好奇和回避,隻全身心的依賴糖糖一個人,和剛才判若兩人。
唐必不由得皺緊了眉頭:“族長,陛下已經十二歲了,七歲男女不同席,你跟的這麽緊不合適,請回吧。”
泉不知所措地看著糖糖:“不,走。”
對於這麽條難纏的大尾巴,溫潤如唐必也不免急躁,直接動手抓人了:“族長,請回。”
泉縮成一團往糖糖身後躲,手指抓著糖糖的衣袖,骨節都捏的泛白了:“他,凶。”
唐必:“……”
守門的明霧詞小聲嘀嘀咕咕:“都跟你說了,裝柔弱不適合你,翻車了吧,活該!”
唐必:“……”
明霧詞繼續落井下石:“您看您那張臉,浩然正氣存我心,是嬌軟小白花的料嗎?
“硬上硬上,懂不懂,愁人的孩子!”
唐必氣得眼前一黑:“……閉嘴!”
糖糖瞪大了眼睛:“……唐必師兄你凶我?”
唐必差點跪地上:“陛下息怒,臣說的不是您,是明小將軍她,出言不遜。”
出言不遜的明霧詞開始裝壁花。
糖糖癟癟嘴巴:“沒事了,你先去將奏折整理出來,我去換身衣裳。”
唐必看著遠去的兩個身影,眉頭緊鎖。
牽著糖糖衣袖的泉,在拐彎的時候驀然回頭,望著他,嘴角浮起輕蔑的笑意。
“你不喜歡唐必師兄嗎?”糖糖拎著小袍子,在走廊上快速奔跑。
泉跟著她,腳步卻輕輕的,怕驚嚇到她:“嗯。”
“為什麽?”
“他,凶。”
糖糖笑起來,回頭看他一眼:“唐必師兄是好人,他在保護我,不是故意那樣對你。”
“好,人?”泉眨了一下眼睛,點點頭,“不,凶。”
糖糖順著他點頭:“對。”
泉笑起來:“記,得。”
糖糖一直在看他的眼睛,師尊說,人人都說謊,可能眼睛撒謊的次數少一點。
這樣溫柔懵懂的眼睛……
“境主。”
一個屬從從天而降,些許辣眼睛的宮女裝換成正經的禁軍裝扮,糖糖差點沒認出來:
“是你,有事?”
屬從從地上站起來:“鮫妖國主已經帶著弟兄們將沉墓封死了,海岸邊也布置了新的法陣,國主請陛下放心。”
“按照小唐大人新繪製的地形圖,長淩皇後和恒親王已經派人駐守所有的島嶼,天上也有木鳶十二個時辰巡邏。”
糖糖點頭:“知道了。”
屬從壓低了聲音又說:“太後殿下同護國公一病不起,三五日不見好,謝參議有秘密的口信給陛下。”
“說。”
“京城中幾位世家望族,居心叵測,可能要反。”
糖糖沒有生氣,反而笑了起來:“是他謝驚雲覺得他們有二心,還是他們本來就有二心?”
屬從沒說話。
“你帶一句話給他,一朝天子一朝臣——”
糖糖頓時明白了:“隻要他有手段,能在這緊要關頭扳倒世家望族,站住腳跟,就算朝臣都是謝黨,朕也認。”
“是。”
等屬從走後,糖糖自言自語:“太後和護國公同時病了,泉,你最近有看到什麽嗎?”
泉拉起她的手,貼在了自己額頭。
還是浮屠城,漫天的惡煞,重兵把守的城牆,唯獨沒有了玄墨。
惡煞已經進城了,所有的房屋瓦舍,田間水渠瞬間被它們全部吞噬,到處荒草不生,一片焦土。
昔日為生計奔波的百姓瞬間成為惡煞的幫凶,他們衝上城牆,打開城門,和埋伏在城外的活死人裏應外合。
浮屠城徹底淪陷成了地獄。
它們像過境的蝗蟲,以浮屠城為起點,開始向周圍的州府蔓延,很快把京城也撕開一道口子,長驅直入。
神識到此戛然而止。
糖糖後退了一步,捂住了自己咚咚狂跳的心。
泉擔憂地看著她。
糖糖急促地呼吸了幾下,沙啞著嗓子問:“這些是你的想象,還是即將發生的?”
泉依舊很茫然。
然而糖糖也不是真的要一個答案,他不過是蕭燕歸的傀儡人,最終的答案還是在蕭燕歸身上。
她回了寢殿,把泉關在了門外,一步步走近了燕歸。
榻上的人沉沉睡著,倒是他隨身的刀躺在地上發出嗡鳴聲。
糖糖坐下來,把額頭抵在了燕歸的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