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殿下的哪位哥哥
燕歸還在賭氣不說話,但是顫抖的眼睫毛泄露了他的心事:想去。
糖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還用手指戳戳他的肩膀:
“糖糖的宸月殿又擴建啦,挖了好大好大的越女湖,湖的對岸有青靈台,坐在台子上可以看見鳳凰哥哥跳舞。”
“還有湖裏的朱砂魚,會唱歌,飛出來的時候魚鰭拍打水麵就是在奏樂啦,想不想看?”
燕歸倔強地不說話。
糖糖繼續戳戳:“最重要的是越女湖邊是個新修的大宮殿。”
“糖糖本來想起名叫‘子歸殿’,但是太子哥哥說犯了帝尊宮的忌諱,所以等哥哥跟糖糖回宮之後,再取一個新名字吧。”
燕歸的倔強一瞬間就消失了,整個人都柔和了起來,但是也就是那麽一瞬間,然後又冷硬了起來。
糖糖:“……”
生病的燕歸哥哥這麽有原則的嘛,這個殺手鐧都不行?
她撅著嘴巴,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他的衣袖,晃啊晃啊,小小聲地問:
“哥哥,你就跟糖糖回宮,回宮,好不好嘛?”
燕歸:“……”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但是耳朵已經紅的快要出血了。
眼睫毛眨了眨,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拎住勾住他衣袖的小爪子擺放桌子上。
“嗯。”
咻,糖糖立刻把小腦袋伸到了他麵前,大眼睛裏滿滿的喜悅:
“哥哥你答應了呀,太好了,嘻嘻,糖糖告訴你哦……”
“七殿下在嗎,小唐大人的口信到了,還有建安閣諸位公子……”
看著燕歸的臉色越來越沉,糖糖一蹦多高,趕緊攔住影衛的話:“知道啦,這就來。”
糖糖轉過身,眨巴眨巴眼睛:“唐必師兄現在是糖糖的侍讀,建安閣是糖糖……哎,哥哥你怎麽走了?”
燕歸不但走了,而且是飛走的。
人從飯廳裏刷的一下出去,幾個起落就沒有影子了,把來稟報的影衛都嚇了一大跳:
“什麽人!”
“活人啦。”
糖糖背著手,撅著嘴巴走出來:“都怪你,把哥哥氣走了吧?”
影衛:“……”
敢問是殿下的,哪位哥哥?
糖糖咕咕噥噥一陣消了氣才問:“說吧,唐必師兄怎麽了?”
“小唐大人好好的,是他發現了錢文鈞書房暗格裏的一份賬目,上麵記錄的官員有我朝的幾位大人,還有羌國的兩位重臣。”
“拿來我看看。”
影衛雙手呈送上來一個厚厚的賬本,又說:“這裏麵還有一張畫像,屬下看,和剛才離開的那位公子有幾分神似。”
燕歸哥哥?
那唐必師兄應該認識啊。
糖糖一頁一頁地翻著賬本:“唐必師兄沒提到這人嗎?”
“提了,小唐大人說,”影衛很謹慎很害怕的樣子,“和昔日的蕭少主七八成像,隻是……”
“隻是什麽?”
“成熟了許多,比蕭少主陰狠冷漠些,年紀倒是差不多的;聽護國公說,和帝尊年輕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糖糖一瞬間嚴肅了起來:“不一樣。”
影衛聽出來她話裏的警告:“屬下知道了。”
“這些話,你怎麽都得忘了。”她拎著賬本,拍拍他的肩膀,“別給自己惹麻煩。”
影衛渾身一抖:“是。”
糖糖哼了一聲,背著手又恢複了小姑娘家的天真爛漫:“你還有什麽事嗎?”
“屬下還帶了太子殿下的命令,這次春闈替考風波鬧得很大,天下的儒生群情激奮,各州府很不少鬧事的,鬧出了人命。”
“太子殿下請七殿下前往南安三州,梁西十二州安撫儒生,如果殿下同意,太子殿下立刻命禁軍將殿下的全副儀仗送來。”
這都是她的封地,去安撫百姓也是公主應盡的職責,隻是……
糖糖撅起嘴巴,掰著手指頭算:“這路上一來一回,最起碼半年吧?”
“我什麽也沒來得及準備,太子哥哥就把我轟出去了?他到底要背著我做什麽壞事,這麽著急?”
影衛滿頭大汗:“屬,屬下就就負責傳消息,具體的……”
“你少蒙我,你要不是太子哥哥親近的人,能跑來傳這麽機密的消息?”
糖糖揮舞著拳頭,在他麵前比劃了一下:“老實交代,不然揍你!”
影衛一咬牙:“太子殿下把那位嫋嫋姑娘從仙醫穀抓回京城了。”
“啊,懂了。”
糖糖眯起眼睛,壞壞地笑了一下:“他要紅杏出牆,怕霧詞姐姐知道!”
“所以特地把我們支開,等我們雲遊十五州回來,生米煮成熟飯,孩子滿地跑,霧詞姐姐傷心也來不及了對不對?”
影衛:“……”
這事它就是屬下的不對!
都什麽跟什麽,半年時間,孩子就滿地跑,那不是小妖怪嗎?
啊呸,太子殿下也沒要紅杏出牆啊。
殿下你怎麽說著說著就不正經了呢?
影衛急的滿頭大汗:“這,這和明小將軍也沒關係,和嫋嫋姑娘也沒有關係,這是兩件毫不相關的事情,殿下……”
看著影衛都快哭了,糖糖才嘻嘻地笑了起來:
“你回去告訴太子哥哥,現在時局越是艱難,我越是不能一言不發地離開,總得和他一起麵對過咄咄逼人的朝臣才能走。”
美豔爹爹臨走前說過,皇太子和皇太女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囑咐太子哥哥好好照顧她。
這麽多年,太子哥哥都很保護縱容她,現在遇到不如意的事,糖糖可不能不講義氣地跑掉了。
影衛不敢怠慢,行個禮轉身走了。
出了作坊,湖邊就站著謝驚雲和燕歸,他認識謝小公子,就頷首示意,至於旁邊那位……
七殿下的警告太明顯了,還是當做沒看見吧。
謝驚雲目送他離開,這才轉頭看向燕歸:“小師尊妹妹的影衛都如此畏懼了,蕭少主還不肯承認身份?”
燕歸不說話,眼神平靜。
好像他謝驚雲和腳下的一棵草,一朵花一樣,不值一提。
謝驚雲卻一點也不覺得難堪,反而笑了起來:“你在害怕,蕭少主。”
“你怕她知道在川州和京城興風作浪的是你,要不然你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更不會留在這裏聽我說話,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