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將軍爹爹的無名醋
早飯後。
沐浴在金色的晨曦裏，糖糖哼哧哼哧地用胖爪爪舉起了一杆大槍，回過頭鼓著小嘴巴問：“將軍爹爹，糖糖厲不厲害？”
嘰裏咕嚕轉著的大眼睛裏寫滿了誇我呀，誇我呀的小心思，眼巴巴地看著他，緊張的小胖手都用力地握成了小拳頭。
玄墨：“……厲害。”
被誇獎了。
整個小團子像是綻放開的小花朵，立馬露出大大的笑容，放下大槍，張開藕節似的小胳膊，邁著小短腿又飛撲了過來。
小團子撞到了他的大腿上，抱著他的腿蹭啊蹭啊：“糖糖最喜歡將軍爹爹啦。”
“不誇你，就不喜歡了？”
這句話問完，玄墨就覺得自己無聊至極，跟個小東西較什麽真，可是內心又像是有個小人在不停地蹦躂著，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糖糖認真地搖了搖頭，嘟著小嘴巴說：“也喜歡噠。”
玄墨很滿意，滿意到不行，好像冰冷的心瞬間都被治愈了，臉上的冰層漸漸的融化，融化，直到——
“燕靈見過將軍。”
玄墨冰冷冷地嗯了一聲。
剛才燕靈從大營外巡視回來，就接到了江凱傳達的將令。
她覺得江凱肯定是沒睡醒，就算大將軍有女兒，也不會特意用重要的將令交代這麽雞毛蒜皮的事。
直到她看見了躲在將軍身後，露出半張小圓臉，忽閃忽閃著大眼睛看著她的那隻雪白的糯米團子。
燕靈：“……嚶。”
為啥大將軍的女兒這麽可愛啊啊啊，完全不同於大將軍的寒鐵冷麵，好想捏，好想揉，好想衝過去抱在懷裏親親啃啃舉高高。
買衣裙算啥，把金山銀山搬過來給她，給她，給她。
“你在幹什麽？”
耳邊一聲冷厲的聲音瞬間打斷燕靈的想入非非，她嚇得一抖，連忙低頭：“末將這就陪糖糖小姐去買小裙子。”
他這個副將笑得怎麽這麽詭異，是不是對小不點有什麽想法？
玄墨充滿懷疑地看了燕靈一眼，對揪著他衣角的團子說：“去吧。”
糖糖依依不舍地放開他的衣服，邁著小步子走到燕靈麵前：“燕靈姐姐好，我是糖糖，我們走吧。”
嚶。
小可愛把小手手伸過來啦，放進她的手心裏啦，好軟好嫩，可以捏嗎？
燕靈激動地都語無倫次了：“糖糖小姐，我，我……”
“等等。”
想入非非再次被打斷，燕靈一回頭，就看見了玄墨的黑臉，好像有風暴來襲，嚇得她差點跪下：“將，將軍？”
玄墨掃了一眼她們牽著的手：“給她買點糕點，甜的。”
“是。”
燕靈剛轉身，又聽玄墨說：“等等。”
“別買太多，小孩子吃了脹肚子。”
“……是。”
剛走兩步，身後又是一聲：“回來。”
“再買點糖果子……算了，別買了，再吃壞了牙。”
燕靈：“……”
我買還是不買？
玄墨也覺得自己過於囉嗦，轉過身大手一擺，讓她們趕緊走，看著礙眼。
可又覺得團子小不丁丁的，被她師尊送下山，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既然被她叫一聲爹，他多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吧？
玄墨打定了主意，轉過身，這兩個人……
燕靈的手正捏在了糖糖的臉頰上，她一個長年打仗的人，手指那麽糙，再把小東西的臉捏壞了，大膽！
還有小東西踮起腳尖，也捏燕靈的臉，笑得那麽開心幹什麽，眼睛都彎成一條線了，捏臉有那麽好玩嗎？
剛剛不還說喜歡將軍爹爹嗎？
小孩子的話果然不能信！
真是不可理喻，哼！
這一整天，玄墨的臉都臭的不行。
燕靈抱著糖糖離開了玄武營，並不知道平西將軍的無名火已經燒起來了，她還沉浸在捏團子的手感裏，這麽軟乎乎，這麽肉嘟嘟。
她騎著馬，覺得自己都要飛起來了。
到了山下鎮子的集市裏，抱著糖糖在人群裏行走，覺得自己比打了勝仗還要驕傲，將軍的囑咐完全忘了。
很快，馬背上就放了好多好多的小包裹。
最後，她們到了最大的一家衣服鋪子裏，燕靈挑選了一套粉紅的小裙子，上麵還有小花和小蝴蝶，裙邊上還係著幾隻銀色的小鈴鐺。
糖糖把長褂長褲換下來，還梳了兩個小揪揪，係了蝴蝶結，拉起裙擺轉了一圈，鈴鐺叮當叮當的響起來。
“燕靈姐姐，糖糖好看嘛？”
“好看好看。”燕靈的雙手抱在胸前，心都要化了，滿臉的幸福。
“那我們就買這一件吧。”
“買買買。”
燕靈付錢的時候，又給她買了幾件頭飾；還看到一根自己心儀的白玉簪子，看了很久，不舍地摩挲著，還是放下了。
糖糖拉著燕靈的大手走出了衣服鋪子，看見什麽都很好奇。
她在雲霧山長大，從來沒有到過集市，這裏好多好多的人呀，還有好多好玩的東西。
不過離開玄武營已經好久了，爹爹會擔心的，於是仰起小圓臉，眨巴著眼睛看燕靈：“姐姐，我們要回去了嗎？”
“糖糖小姐在這裏等等，末將去買藥，馬上就來。”到了旁邊藥鋪門前，燕靈摸摸她的頭，然後迅速地衝進鋪子，買了幾包藥草。
可是等到出來的時候，卻不見了糖糖小小的身影。
燕靈的心都涼了，孩子呢？
藥鋪裏病人多，怕衝撞著小姐，這才把她放在外麵，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
“燕靈姐姐——”
就在燕靈驚慌失措的時候，身後的那家衣服鋪子裏，冒出團子圓潤白嫩的小臉。
就看她拎著小裙子吃力地邁過門檻，然後在叮當叮當的鈴聲裏，骨碌骨碌地跑了過來，一把抱住燕靈的手臂：“姐姐別怕，糖糖沒有亂跑哦，看，這是什麽？”
她胖乎乎的小手裏舉著一根白玉簪子，正是她看中卻沒有買的那支。
因為藥很貴，買了簪子，今天就買不到藥了，所以她才忍痛放棄，可現在怎麽會……
糖糖的一雙大眼睛彎成小月牙：“嘻嘻，糖糖去給姐姐買禮物啦。姐姐有了禮物，就不會傷心難過，病也很快會好噠。”
燕靈的眼淚都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