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0章 替嫁王妃(五)
洞房。
雲桑靜靜的坐在床沿邊,自被送進來她就這麽坐著。
好無聊,想睡覺。
房間另一邊,祁陽王在喜桌前坐著,不知在幹什麽。
通過紅蓋頭下沿,雲桑能看到一雙玄黑的男人鞋子,上麵用金線繡著祥雲花紋。
再往旁邊一點,能看到輪椅的大軲轆邊緣。
雲桑往旁邊挪了挪,男人沒動。
雲桑又往旁邊挪了挪。
喜桌前的男子微微抬眸,饒有興趣的看著床邊女子一下又一下的挪到床頭圍欄處,將腦袋靠在了床架上。
好似想睡覺。
忙活了一整天,大概是累了吧。
男人起身。
宿主大大,他來了他來了!
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雲桑腦袋靠著床柱一動沒動,微微睜開眼,能看到他跛著腳一下一下的向她走來。
他受傷的是左腿,卻也並未嚴重到妨礙行動的地步,很快便就來到了她的麵前,停下了。
然後一把掀起了雲桑的紅蓋頭。
男人微微一愣,蓋頭下的女人並未有任何癡傻憨態,張著一雙大大的眼睛,天真中又帶了點小惶恐的望著他,猶如驚弓之鳥。
實在不是雲桑演技好,而是原主本就長得太天然無公害了,隨便做做樣子就惹人憐。
男人目光徒然一緊,在她的嘴巴上,貼著一張封帶。
聶懷穀為了強迫女兒替嫁,竟然做到這個地步了麽?
莫瑾玄緩緩伸出手來。
女子微微往後縮了縮。
莫瑾玄手下一頓:“別怕,我幫你揭下來。”
醇厚的男低音,很好聽。
雲桑不動了,任憑他修長的手指觸到她的下巴,捏住封帶的邊緣,一點一點往下撕。
封帶黏的很緊,似乎是怕弄疼了她,他耐心又小心的,好一會兒才給她揭掉。
雲桑的嘴巴四周被勒的泛白,上麵還粘了些許的粘膩膠水,莫瑾玄不著痕跡的給她抹了一下。
抹完又迅速的收回手去,漆黑的眼眸裏閃過一抹驚詫。
他在做什麽?他從來不喜歡與人觸碰的。
莫瑾玄又無奈的微微揚了揚嘴角,或許因其是個傻女,讓他放鬆警惕了吧。
“我可以睡覺了嗎?”雲桑瞪著大大的眼睛問。
那天真又無辜的眼神,一下子就望到了人的心窩裏。
莫瑾玄心底一動,“可以了。”
雲桑利落的脫掉華麗又沉重的外衣,那上麵用金絲線秀的花紋生硬又硌人。
累死了困死了,這一整天。
雲桑伸了個懶腰,正準備往床上一躺,莫瑾玄忽然皺眉握住了她的手腕。
臥靠,宿主大大,他不會認出你來了吧!
認出來就認出來,
反正她已經嫁到祁陽王府了,
他賴不掉了!
莫瑾玄卻一把擼起了她的袖口。
藕白嬌嫩的手臂上,遍布青青紫紫的淤痕。
中間還夾雜著密密麻麻的結了痂的血色小紅點,莫瑾玄定睛一看,那是針眼!
難以想象,這女子曾受了怎樣的虐待。
雲桑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臂。
這是原主之前受的傷,應該是她伸懶腰的時候袖口下滑,被他看到了。
“誰傷的你?”莫瑾玄問。
女子愣愣看著他不說話。
莫瑾玄搖頭歎息,他怎麽忘了,她是個傻子,大約聽不懂他在說什麽。
“聶語琴……”雲桑淡淡道。
她回答他了。
看來,還是有一些心智的。
聶語琴是那個侯府二小姐。
莫瑾玄臉色一冷,起身走向門口。
打開房門跟外麵的人低語幾句,沒多久又回來了。
手裏端著一個托盤,上麵放著瓶瓶罐罐。
莫瑾玄將托盤放到床頭的櫃子上,輕輕打開了一個小瓷瓶,淡淡的藥香傾瀉出來。
他用棉棒蘸了些許藥水,伸手來扯雲桑的手臂。
雲桑抱緊自己,不給他扯。
“別怕,我給你治傷。”莫瑾玄不自覺的軟了語氣。
雲桑仍舊維持著躲閃的姿勢。
“把這個藥摸到你的傷口上,就不痛了。”莫瑾玄耐心的道。
嘖、
這男人表麵冷冰冰的,其實還挺溫柔。
莫瑾玄再次試探的伸手來拉雲桑,這次雲桑沒有那麽抗拒了。
還是微微掙紮了一下,卻被他用更大的力氣扯了過去。
莫瑾玄擼起她的袖子,將藥輕輕塗抹在雲桑的傷口處。
藥水抹在傷口處有點蜇人,但他的動作很輕柔,將這不適感滿滿化解。
察覺到她緊繃起來的皮膚,道:“一會兒就不疼了。”
他又不知配了什麽藥物,果然,火辣辣的感覺過後,便是一片清涼。
感覺還不錯。
那她就不客氣了。
一條胳膊抹好了藥後,雲桑又擼起另一條胳膊給莫瑾玄看。
上麵依舊是傷痕累累。
其實除了兩條手臂,原主身上還有多處傷。
聶語琴欺原主癡傻,虐待成性。
莫瑾玄後槽牙緊咬,緊捏著藥瓶,骨節發白,仿佛要給它捏碎。
“全是聶語琴傷的?”莫瑾玄問。
“還有……她娘。”雲桑道。
莫瑾玄臉色陰沉的很,對上雲桑怯怯的目光,又緩和了下來。
用藥繼續給雲桑處理傷口。
相比剛才,雲桑乖乖巧巧的十分配合。
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望著他。
莫瑾玄嗤笑一聲,安撫道:“很快就會好了。”
莫瑾玄給雲桑處理好了傷口,雲桑大刺刺的往床上一躺,霸占了最優位置。
看著雲桑霸道中又帶了點軟萌的小模樣,莫瑾玄低笑一聲,給她蓋上了棉被。
雲桑在他眼裏,不過就是個幾歲的小孩子,他不會與她計較。
莫瑾玄起身一步一步的又坐回到了輪椅上,驅動輪椅出去了房間。
“爺,這傻子怎麽處置?”承影問。
“什麽怎麽處置?”
承影愣了一愣,“她是侯府塞進來的讓王爺難堪的,屬下已經讓人把南院荒院打掃出來了,明天就把她塞到那裏去吧。我派人嚴加看管,王爺就再也不用見到她了!”
“她是,本王的王妃。”莫瑾玄道。
聲音中帶著濃重的威嚴,不容侵犯。
“可她是聶懷穀強行塞過來的啊,還是個、還是個傻子……”承影滿麵憤慨,為他家王爺抱不平。
王爺難道還真把她當王妃了?
那他們祁陽王府未免也太好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