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決定
“但我能怎麽辦呢?殺了劉氏、大郎?”江軒苦笑,他已非熱血少年,自然清楚這種正義之事,大多隻存在與讀書人的故事話本中。
在這個現實世界裏,人是必須要妥協的!
殺了劉氏、江寒,固然給了江夏母子一個公道,但是江家那些簇擁江寒的長老們怎麽看?
劉氏背後的劉家怎麽看?
他已經身負重傷,沒有幾年好活了,而等他百年之後,要接受江家家主之位的,必然、也隻能是江寒。
若不是江寒,江家一幹長老、劉家恐怕都不能接受。
到時候人心有異,家族不寧,必然要起爭執,一個搞不好,就是家族破滅。
“就連天子,也要立嫡、而不立長,我又怎能違背這世俗的規矩呢?”江軒落寞搖頭。
在這個時代,嫡子和庶子之間,有著天與地的差距。嫡子,那是用來繼承家業的,是真正的兒子。
庶子,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地位也就跟養子、義子差不多。甚至在一些世家大族,還有所不如!
不用懷疑,事實就是這麽的殘酷。
而江寒,不但是他的嫡子,更是他的長子,所以繼承家業,完全符合法理人情。
哪怕江寒的脾性不好,也不能輕易廢掉。
從古至今,以庶子之位逆襲嫡子、嫡長子,繼承家業的人並不是沒有,但那都屬於少數。
這是一條不能怎麽複製的路。
所以,對於江夏母親的死,對於江夏修為被廢,江軒雖既怒且恐,但完全沒有什麽辦法,也隻能護著江夏的命了。
但他卻清楚,隻等自己百年之後,以江寒的狠辣,江夏必然留不下性命。
就在他對此不忍,思考江夏的後路時,江夏卻離開了江家。
江軒對此先是一驚,而後大喜過望。
甚至就連劉氏派人故意朝江夏潑髒水,說江夏盜竊了‘靈源丹’他也沒有說出真相,而是表現的深信不疑,借著機會將江夏徹底驅逐江家。
在他看來,雖然此舉使得江夏少了一些雞肋的、根本享受不到的富貴之外,得到的卻更多,自由,性命……
結果,江夏又回來了。
不但回來了,還帶著一身修為,還找到了一個大靠山!
身為父親,江軒自然欣慰異常。
當然這些東西他並不表露,起碼麵上,表現出來的隻有冷酷。
雖然欣慰,但他卻清楚如今的江夏還嫩,不管是武道修為還是心智手段,都還遠遠不夠。
結果……
千算萬算,還是沒有算到自己這個兒子,竟然是如此的頭鐵、一根筋,絲毫不懂的什麽叫暫時退讓隱忍,什麽叫以待來日。
遷走江夏母親的墳墓,帶走靈牌?
做為一個父親,江軒對此其實沒有太大的異議。
但做為江家的家主,那就是萬萬不能了,起碼在明麵上是萬萬不能的。所以,江夏的頭鐵,也隻能逼著他將江夏關押起來了。
“切記保護好他,不可讓人害了。”江軒說著,忽然麵色漲紅,劇烈的咳嗽了兩聲。
秦統領一驚,連忙上前拍打江軒的背部。
江軒擺了擺手,眉宇間帶著陰翳,道:“我這身體,隻怕沒有兩年好活了。”
秦統領虎目一紅:“老爺……”
“無需做小兒姿態。”江軒搖了搖頭,眼中閃動著思索之色,道:“要讓二郎想清楚,自己主動離開江家,怕是不能了,所以,還得想一個辦法。”
秦統領哽咽道:“老爺,您何不將一片苦心告知二少爺呢?”
江軒默然片刻,苦笑道:“我哪兒有什麽苦心?說到底,還是對不住他母子二人……”
秦統領張了張嘴,無言以對。
屋子裏氣氛凝固,沉默良久,江軒忽然想到什麽,眼中浮現一抹亮光,而後是狠辣之色,接著又轉為遲疑和猶豫。
……
半個月後。
江軒再度召見了秦統領。
讓秦統領大吃一驚的是,短短半個月不見,這位江家家主的頭發已多了幾分花白,蒼老、疲憊之色遠勝往昔。
江軒道:“二郎還是不肯走?”
秦統領苦澀的點了點頭,而後道:“連飯都不太願意吃了。”
江軒聞言,臉上的蒼老之色似乎又多了一分。
沉默片刻,他笑道:“我打算派遣惡奴尋那天下第一宗的宗主,激他前來我江家。”
秦統領不解。
江軒道:“若天下第一宗來人,應該能帶回二郎。”頓了頓,又道:“以及其母親的靈牌,也算是成全了他的願望吧!”
秦統領麵色微變。
“若是二少爺帶走靈牌,老爺您在家族中的威信……”
不需要多說,必然一落千丈。
“我隻能這麽做。”江軒歎息:“如果我不這麽做,以後兩人之間必然還有衝突。我隻有這麽做了,才能使兩人都滿意。”
“兩人都滿意?”秦統領不解。
這時江軒拿出三張卷起來的黃紙,臉色鄭重的看向秦統領,道:“等我死後,你便將我的遺命打開,分別交予大郎、二郎、以及江家眾人!”
秦統領不寒而栗:“老爺,你要做什麽?!”
江軒沉著臉,道:“你不需要多問!照做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