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擊掌
秦清強忍著怒氣,不願在下屬面前發飆,這樣有失風度。
冷哼一聲,返回椅子坐下,茫然不知師尊賜下的通靈寶玉,此刻已經變成了凡玉一枚。
「多謝蘇老弟,蘇老弟辛苦了。」
良久,蔣虎站起身來,舒展的伸了個懶腰,渾身爆發出一陣骨骼脆響。
半個月來,他從沒有像眼下這樣,通體舒泰,體內真氣再不受絲毫阻塞,運轉自如。
「神醫,真是神醫,我感覺我的病已經好了,太謝謝蘇老弟了,」蔣虎發自肺腑的連連驚嘆。
「別用嘴巴謝啊,我是開藥鋪的,」
蘇御擦了擦額頭汗水,眼神示意對方該掏錢了。
「好說好說,蘇老弟只管開口,」蔣虎拍著胸部大氣道。
「一百兩銀子。」
「多……多少?」
「一百二十兩銀子。」
「不是,你第一句話說多少銀子?」
「一百兩銀子。」
「成交!」
蔣虎是有見識的,他知道自己的病症不是尋常的外邪侵襲,要不然也不會吃了那麼多葯都不見好。
半個月來,光是看病吃藥,他已經花費了不下二百兩銀子了。
「我出門急,身上沒帶銀子,下次路過的時候,一定給你結了,」
蘇御搖了搖頭:「小本買賣,概不賒欠,蔣捕快可以現在回家去取,我等你。」
「額……這個嘛……」蔣虎看向自己的頭兒。
秦清沒好氣道:「快去快回,巡街也不差這點功夫,別讓人以為咱們衙門的看病不掏錢。」
「得嘞,我馬上回來。」
等蔣虎走後,秦清冷哼一聲,「你練的什麼氣功?」
說實話,對方能治好蔣虎的病症,她還是很意外的,心裡的蘇御的醫術也高看了幾分。
「玉女心經。」
「御女心經?哼!果然,邪門歪道。」
「秦捕頭別亂扣帽子啊?」
「我亂扣了嗎?剛才你為什麼流鼻血?」
「我最近上火不行嗎?」
「上火?我看你是精蟲上腦吧?」
蘇御徹底無語了.……
眼神瞥向屋外,再不搭理這個自戀的娘們。
「呵呵,你這樣的人我見的多了,平時看起來道貌岸然,實則是個偽君子,老色胚。」
「老色胚怎麼了?」蘇御怒了,「老色胚招誰惹誰了?」
既然帽子被扣的死死的,蘇御的眼神,索性大大方方在她身上游視,專挑重點部位,
你還別說,只要對方不開口說話,還是挺賞心悅目的。
「臭小子色膽包天!」
忍受不了這種赤果果的眼神挑釁,秦清起身就朝蘇御走來。
蘇御抬頭,一瞬不瞬的與其直視,「秦捕頭要打人嗎?」
「大乾律哪條規定?眼睛不可以看女人的?」
「我規定的!」秦清已然怒極,直接抬手就扇。
在她覺得,對方只是一個會點氣功的小郎中,自己真要用上力道,恐怕對方會吃不消,
所以她這一巴掌,只是普通的一巴掌。
「啪!」
蘇御下意識的抬手,巴掌對巴掌,拍在秦清手掌心。
「你敢還手?」
「我是自衛。」
秦清銀牙一咬,轉身取來門板,將鋪子封死。
她多少還是要注意一下形象的,自己身為捕頭,毆打轄區百姓,傳出去影響不好。
屋子裡瞬間昏暗下來。
蘇御一動不動坐著,任由對方封門。
嚴刑拷打嘛,我懂,衙門裡的捕快都是這麼乾的。
美女捕頭表情陰鶩的重新站在蘇御面前,嘴角一翹,掌心用上了一分力道,
再次扇下。
「啪!」
又一聲清脆的擊掌。
蘇御氣定神閑。
秦清目瞪口呆。
怎麼會?他竟然能擋下?
好個色胚,氣功果然有點門道。
暗地裡,秦清又加重了一分力道,心裡想著,這一掌要是拍實了,一頭豬都能拍昏過去。
雖然下手有點重,但是對付老色胚,就得讓他長點記性。
青蔥如玉的手掌,再次拍下。
「啪!」
不可能!
秦清愣住了,
這一刻,她只覺對方臉上的笑容,是對自己最赤果果的嘲諷。
心裡憋著一口氣,她還真就杠上了,
我堂堂四品融神境,難不成會栽在這小子手上?
再加重一分! ……
蔣虎的家距離一心堂不遠,何況他也不敢讓頂頭上司久等,所以這一去一回,只用了一盞茶的功夫。
但是臨到門外,他又不敢進了。
「怎麼封上門了?」
「這啪啪啪的是什麼聲音?」
「不會吧……頭兒應該不是這種人啊?她的眼光很高的,」
「不過.……以蘇老弟的相貌人才.……頭兒還真說不定就能看上。」
「放屁!看上了也不能這麼快啊。」
蔣虎在門外淋著雨,也不敢敲門,
當他注意到街道上幾個看熱鬧的好事之人也登上台階偷聽時,頓時大怒:
「滾滾滾,都特么看什麼看。」
「蔣捕快,這是誰在裡面辦事啊?」
「是我們頭兒.……嗯?不對不對,辦尼瑪的事,滾,都特娘給我滾。」
「嘿嘿嘿……」
鋪子里,秦清氣的面紅耳赤,胸口急劇起伏,
這小子什麼來路,竟然能接下我七分力道?
不行,不能再繼續下去了,八分力道會打死他的。
可是……難道就這麼便宜他?
秦清內心掙扎,打又打不到,氣兒又消不了,這可怎麼解?
她緊握雙拳,站在原地,牙齒都快咬碎了,這可真是來了清河縣之後,所遇的最大挫折了。
蘇御呵呵一笑,慢悠悠的從診桌起身,心裡異常開心。
看樣子,自己眼下的實力還是很不錯嘛,都能把姓秦的氣成這樣了?
當然,他能感覺到對方是留有餘力的,這說明姓秦的本質還不算壞,就是這臭脾氣實在是惹人厭。
拆下一塊門板,
蘇御和蔣虎面面相覷,
「來了怎麼不進來?」蘇御詫異道。
「你關著門我怎麼進來?」
蔣虎反問的同時,眼神偷摸的打量了一眼自己的頭兒。
嗯.……應該沒什麼事,制服依然穿在身。
「錢呢?」
「錢在這,」
接過沉甸甸的一百兩銀子,蘇御臉上笑開了花,這可是自己的第一桶金啊。
學醫就是賺錢!
「頭兒?頭兒?」蔣虎站在門外,小心翼翼的喊道。
秦清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像是泄憤一樣,上前幾步,一腳踢在門板上,
嘭的一聲,一塊門板被她踢成了稀巴爛,
「呼……我爽了,咱們走,」
說罷,秦清隨手將一錠銀子扔在地上,抬步邁出門檻。
「等等,我這塊門板十兩銀子,」
「什麼?」秦清愕然轉身,怒道:「你這門板是鑲金的?」
蘇御淡然道:「昨晚人家許夫人打壞,就是賠了十兩銀子。」
秦清惡狠狠的拍了拍腰上長刀:「再敢訛我,把你抓進大牢。」
撂下一句狠話,秦清帶著蔣虎撐傘離開。
還沒走多遠,她忽的停下腳步,表情僵滯。
許夫人.……賠了十兩銀子?
這小子!他昨晚在跟我裝傻?
「蔣虎,」
「頭兒,我在呢。」
「這小子叫什麼名字?到底是哪路神仙?」
「回頭兒的話,不是什麼神仙,他叫蘇御,祖上好幾輩都是郎中,他爹的醫術非常了得,當年還被請去長安醫過病人,可惜死的太早。」
「那他娘呢?」
「他娘?我沒見過……打從我認識他爹那會,就沒見過他娘。」
「呵!果然是個孤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