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進發
第275章 進發
晚餐結束。
吃飽喝足的探險隊成員被分別安排到觀察站內早已準備好的房間，行動時間定為明天早上。
徐玖將背包和溯光放到床上，並沒有休息的意思，徑直出門登上觀察站的頂層。
鄭軼已經提前在這等候。
跨坐在平台邊緣的圍牆，回頭看了眼徐玖，鄭軼點燃指間的煙捲，悶聲啐了句，
「明天看樣子要下雨，真晦氣，沒一件順心事。」
仰頭望上去。
夜空中烏雲堆積，不見星月。
迎面而來的夜風帶著濕寒，吹起風衣的邊角，獵獵作響。
「站長說的那第二件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單手撐著圍欄躍起，兩條腿跨坐在外，徐玖擺手拒絕，他跟鄭軼在所有人分開后單獨見面自然不是因為巧合，而是兩人在飯桌上就商量過的。
站長說的第二件事情與冠級特異區周邊的環境變化並沒有多大的聯繫，而是提及了冠級特異區異常爆發當晚發生的事情。
當時徐玖在婺山聚集點，哪怕升至高空，看見的也只是一道如地獄岩漿般的暗紅色光環升至天際，而位於觀察站內的眾人卻是全程旁觀。
由於事出突然，觀察站內的秘儀士們瞬間陷入混亂，急速惡化的精神狀態迫使其他人第一時間去看顧這些人，而在這個過程中，意外發生了。
秘儀士本身的特殊體質使得他們在近距離受到衝擊波影響后，能力開始暴走！
哪怕駐守在觀察站的都是精銳，面對來自同伴的精神衝擊，仍舊不可避免的受到影響。
單是如此也就罷了，觀察站內不是沒有治療精神混亂的設備和藥劑，然而問題就出在這些受到影響的人後續經歷的事情。
「秘儀士的能力來源很特殊，他們的暴走對周圍會產生一定程度的精神污染，這是肯定的，觀察站這邊人以為只要自己的精神狀態恢復正常，就算是沒有受到影響，殊不知還有後遺症存在。」
覺醒儀式是秘學社的核心機密，其中牽扯到邪祟的問題，徐玖得幫他們保密，只能換種方式解釋。
「所以包括站長在內的一眾觀察站成員才會在近期不斷的做同一個夢並且出現夢遊的癥狀？」
鄭軼猛地扭頭看向徐玖。
「是的，恐怕這就是原因，不過怎麼造成的不打緊，真正的關鍵在於他們夢境的內容。」
徐玖摩挲著橫在腿上的溯光刀柄，回想起站長對夢境的描述。
觀察站成員們在近期無一例外的都夢見自己出現在冠級特異區內的城市當中，不是已經成為遺迹的城市，而是彷彿位於另一個空間的繁華城市。
他們在其中看到了大量奇形怪狀的「人」或者說人形生物。
按照站長的說法，出現在夢境中街道上的相當一部分人有著奇特的器官，方形的鼻子，背部長著魚鰭，額頭的怪異尖角諸如此類的怪異肢體隨處可見。
入夢的人混在他們中間，身形完全不受控制，只是一味地往前走。
這是夢境的大致內容，而每一個成員在夢境中看到的景象或多或少會有所重複，這無疑意味著他們進入了同一個夢境。
不僅於此，這些觀察站成員在夢境中都注意到了同一件事。
那就是城市內的所有人都在追求著什麼某種東西，時常聚集在一起，高呼著某種口號，只是他們因為語言不通，又不能隨自己心意走動，難以弄清楚這些追尋的究竟是什麼。
「我想應該是這些人受到秘儀士的影響，又離冠級特異區太近，這才出現的這種.總之他們看到的，十有八九是曾經在那座城市遺迹內發生過的事情。」
本想詢問冠級特異區內的情況，結果卻從站長口中得知這些奇特的現象，徐玖只覺得頭腦發漲。
「有沒有可能他們夢見的就是當下正在城市遺迹內發生的事情？」
之前在婺山聚集點內鄭軼就說過城市遺迹內存在著大量看不見的居民，現在做出這種推斷也不能說毫無根據。
「或許吧，比起研究他們夢見的那些『人』是不是你們在那座城市遺迹里發現的居民，我更在意在邪祟能量瀰漫的當下，那些『人』是否也會出現相應的變化。」
這次行動是為了重新封印邪祟，相較於花時間研究冠級特異區內的秘密，徐玖顯然更在意可能出現的危機。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論如何，只要把邪祟封印回去，冠級特異區內的惡劣狀況就能得到緩解。」
鄭軼大概能猜到徐玖的想法，只是他一時間也弄不清楚狀況，煙捲快要燒到手指也沒察覺。
說來說去，還是決定將注意力放到此行的主要目標上。
說的難聽些，鄭軼心裡清楚這恐怕是自己最後的旅程，不管冠級特異區里發生了什麼，其實都跟他無關，因為他不可能活著回到蕪蘇城！
「下雨了，要是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休息，有什麼事情隨時找我。」
感受到頭髮上掛落的雨滴，徐玖沒準備大晚上的在外頭淋雨，打了聲招呼轉身便要離開。
「徐玖，這一趟如果出現意外，希望你能看顧下瑪德琳他們，這些人都是蕪蘇城未來的中堅力量他們不該折在裡頭。」
背對著剛走出去幾步的徐玖，鄭軼開口說道。
「放心吧，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一個都不會拉下的，倒是你，多少也給自己爭取一下。」
「哈哈，我早都安排好了。」
得到徐玖承諾，鄭軼笑著應了聲。
嗒~
雨滴落在煙捲燃著的端頭，水分滲入，本就不算明亮的火星子當即黯淡下去。
鄭軼愣了下，夾著煙捲放到眼前，看了眼又隨手拋掉，身形在逐漸密集的小雨中驀然佝僂了幾分。
回到自己的房間，徐玖將外套掛上衣架。
站在窗前盯著遠方冠級特異區上空仍泛著灰白色光芒的雲層看了會兒，沒有選擇上床睡覺，而是走到沙發邊落座。
蕪蘇官方對觀察站的各方面關照自是不必多說，地方雖然不大，但各種設施該有的一樣都不會落下，單是這種休息室，裡邊的布置跟尋常酒店內單間差不了多少。
脫掉鞋子，將雙腿駕到沙發前的木桌上，徐玖開了罐飲料，看著電視內播放的節目。
今晚他不打算睡覺。
觀察站距離冠級特異區太近，站長剛才又明確表示這裡邊的人員大都受到過影響。
換做以往也就罷了，可如今圓珠因為暴動而被他強行封印，靈視無法使用不說，對邪祟能量的自主反抗也徹底失效。
在無法確保環境安全的前提下，徐玖不會貪那幾個小時的睡眠，況且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一晚上不睡覺不會有任何影響。
取出手機連接觀察站的網路，徐玖想聯繫凡妮莎，看看福靈現在的狀態，只是這邊才打開聊天軟體，徐玖猛地起身，回頭看向右側的牆壁。
剛才有怪異的聲響從裡邊傳出來，像是有什麼東西在牆壁中穿梭，傳來悉索的碎石墜落聲。
將手機放回口袋，抬手摁在牆上。
感知瞬間擴散開去，徐玖眼裡閃過一抹困惑，通過自身的感知，他發現身前這面牆並不厚，隔壁就住著一位秘儀士，而後者正躺在床上，距離牆壁有一段距離。
這種觀察站也能是豆腐渣工程？
心下腹誹了一句，徐玖搖了搖頭，重新回到沙發，開始給凡妮莎發信息，全然沒有注意到牆壁內滲透出來的淺薄黑霧。
一夜無話。
昨晚下的雨不僅沒有停歇，反而隱隱有擴大的趨勢。
觀察站的站長表示鄭軼一行人可以多留兩天，等天晴了再行動，卻被後者直接否了。
現在是春季，荒原上的雨下起來根本沒個准數，萬一下個三五天，他們難道在這兒乾等么？
等到天氣放晴，恐怕只有天知道冠級特異區裡邊成了什麼鬼樣子。
於是一行人吃過早餐立即奔赴冠級特異區。
數公里的距離，乘坐觀察站早就準備好的越野車，沒花多少時間就抵達冠級特異區外圍。
徐玖當先下車，渾身籠著一層氣罩，將雨水盡數攔截在外。
目光投向身前綿延的扭曲灌木，之前在觀察站頂層平台時因為隔得遠，再加上位置又高，所以只覺得這邊就是一片形狀怪異些的荊棘叢。
可現在到了跟前，徐玖才發現這些「灌木」隨便拎出來一棵高度都超過五米，枝杈，荊棘糾纏在一起，硬生生的在異光壁障和荒原之間樹立起了一條寬闊的隔離帶。
再加上陰沉的天色和朦朧雨幕，乍一看過去就像是一座城牆。
別說是人，就是那些個身形矯健的野兔恐怕都鑽不進去。
面對這種情況，瑪德琳主動站出來，右手握著刀柄就要上前開路，只不過半途被徐玖攔下了。
「用不著這麼麻煩，你們都站到我後邊去。」
走到隊伍最前方，徐玖抬手就是一拳，直徑超過三米的幽藍色火柱頓時崩騰而出，眨眼間便開闢出了一條通道，旋即揮手驅散火焰。
拎著溯光邁步向前，徐玖走在第一個，視線在周圍逡巡，不一會兒便被地面的紫黑色土層吸引了過去，荒原的土質哪怕是被雨水淋了，也該呈現出棕褐色。
「這片叢林在污染荒原，要是繼續這麼擴張下去，這冠級特異區周邊以後恐怕會成為禁區。」
走在徐玖身後的鄭軼同樣注意到了地面的變化，正說著呢，突然發現前邊的徐玖停下腳步，扭頭盯住了右前方的某處。
其他人紛紛跟著望過去，一眼就看到了之前在站長分發的照片上見過的黑色剪影。
不只一個！
它們就在距離隊伍不過十幾米的扭曲叢林間，徐玖能清晰的看到這些黑色剪影都呈現出扁平的狀態，組成身軀的卻是一團不定形的膠狀體，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具現化的幽靈，極為怪異。
「能夠觀察它們身上是否存在邪祟能量嗎？」
之前便說過，由於圓珠被封印，徐玖在不主動解封的前提下，現在連靈視能力都無法使用，只能轉身向距離最近的秘儀士招了招手，開口問道。
得到指令的秘儀士將佩戴著的特製眼鏡拉下，緊接著看向徐玖點了點頭，又像是覺得無法完全表達自己的意思，小跑著靠上前來說道，
「閣下，那團黑影充斥著高濃度的邪祟能量，我懷疑是詭怪的一種。」
「高濃度我知道了。」
徐玖掃了眼秘儀士臉上的眼鏡裝置，這玩意兒雖然比不上靈視，但也有一部分偵測邪祟能量的功能。
可惜製作過程極為繁瑣，整個秘學社也就那麼幾套，徐玖本來還想借一套過來，想了想還是交給這些秘儀式攜帶，畢竟他們手頭的一些道具設備需要配合著眼鏡使用，徐玖的需求反而沒那麼迫切。
「有些古怪，我怎麼覺得它們都在看著這邊？」
艾伯特擰著眉頭走到徐玖身邊，低聲問了句。
像是艾伯特這類擅長遠程攻擊的蟬蛻級使徒對來自周邊的關注極為敏感，而現在他察覺到了窺探的視線，可是這些視線的來源卻是令他有些不安。
「試試就知道了。」
徐玖打了個響指，一顆火球頓時飆射向一道黑色剪影。
結果是火球徑直穿透這黑色剪影的身軀，沒有引起任何波瀾。
「沒有出現任何碰撞，大概率是邪祟能量的集合體不要管它，先做我們的事情。」
簡短的測試，沒有任何收穫的徐玖果斷放棄更進一步的試探，轉而繼續前行。
昨晚在頂層平台上，徐玖就已經與鄭軼達成共識，不論如何都優先將被封印的邪祟送回原位。
跨過叢林圍牆，一行人終於來到異光壁障前，徐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隊伍，眾人嚴陣以待，氛圍有些凝重。
徐玖的目光轉向鄭軼，挑起眉梢，後者當即會意，轉身面向其他的隊員，高聲說道，
「諸位，此次行動的成敗有多重要，想必不用我再多說按照原定計劃，先去城市遺迹內尋找船票，出發！」
徐玖的原意是讓鄭軼說兩句，鼓舞下士氣，沒成想後者根本沒打算廢話。
話才說完，鄭軼邊取代徐玖走到隊伍的最前端，昂首邁步跨入異光壁障。
這番行動比任何語言都來的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