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爭執
第248章 爭執
明神殿的落成慶典既已開始,秘學社這邊的準備自然要隨之進入狀態。
由於無法確定邪祟襲擊的準確時間,按照原定計劃,徐玖必須長時間的駐守法陣,以確保不會出現疏漏,而這個過程將對他的精神造成極大的損耗。
要知道秘學社布置的法陣可沒裝什麼自動瞄準系統,準確的說,對於邪祟能量的追索,全都要靠主持者也就是徐玖親自去做,法陣本身起到的只有擴散感知的作用而已。
這也是秘學社為什麼非得請徐玖坐鎮的原因。
尋常的秘儀士不是不能支撐法陣的運作,問題在於他們的精神力量在長時間的消耗后,根本就無法再對邪祟造成有效殺傷。
真到了跟邪祟能量正面對抗的時候,不被人家反過來當飯前甜點吞了就算不錯了!
也正因為如此,秘學社這邊額外準備了一些輔助道具。
「閣下,為了增強精神感應,您需要佩戴這件器具,它可以幫助恢復您的精神狀態。」
徐玖這邊剛抵達法陣邊沿,邁克斯便遞過來一件看著頗為眼熟的頭飾。
早些時間靜姝曾在四季特異區遺迹內使用過的物品。
徐玖接過頭飾,直截了當的戴上,很快便察覺到整個人的頭腦都清明了許多,也不遲疑,迅速進入法陣中央的預定位置盤腿落座。
「法陣啟動后,閣下的精神將覆蓋明神殿乃至其周邊的廣場,在察覺到邪祟入侵的第一時間,請將手掌置於左右兩側的小型煉成陣,它們是周邊布置的封鎖法陣的『啟動和控制裝置』!」
霍頓教授佩戴著特製的眼鏡,說話的同時視線不斷的在平台各處掠過,確保法陣整體運作的順暢。
偵測與封鎖,這兩部分是分開的,因為運作法陣需要大量的能耗,若是一直保證運作,難保不會出現因為能量損耗而造成半途而廢的局面。
徐玖點頭表示知曉,霍頓教授當即抬手示意旁邊的秘學社成員開始行動,十數名秘儀士各自就位。
不同於徐玖所處的位置和將要承擔的工作,這些秘儀士更多起到的是輔助作用,用於維持法陣整體的運行。
「偵測法陣準備開啟,倒數計時,3,2,1!」
伴隨著霍頓一聲令下,位於法陣中央的徐玖頓時覺得自己的感知網路正在以極為誇張的速度擴張,並且越發的清晰。
秘學社不惜血本的投入,眾多秘儀士的全力配合以及這些年來完善的技術,搭配上徐玖本身就極為強悍的邪祟感知能力。
1+1,發揮出的遠不止2,而是達到了近乎於5的效果!
如果說徐玖之前的感知是百米內的索敵雷達,那麼現在經由秘學社的加持,不僅雷達瞬間升級了三個檔次,範圍擴張至周圍近1.5公里不說,對邪祟的感知強度也得到了極大的提高。
與此同時,還配備上了高空無人機!
是的。
現在的徐玖完全是以一種上帝視角在觀察明神殿及其周邊的區域。
只要他願意,可以隨時將自己的精神力投向這片區域內的任意一處地方,對其中的所有存在進行一次徹底的精神掃描!
慶典仍按照原定的流程繼續進行,各大教派準備的「節目」輪番上場,周邊的氣氛愈發熱烈。
徐玖注視著這一切,等待著邪祟的出現。
眼見得徐玖這邊進入狀態,秘學社和異調局的準備也是在按部就班的進行。
「三十支特遣小隊已經在周圍街區待命,只要捕捉到邪祟能量完成位置鎖定,立刻就能出發對目標區域進行包圍和清場。」
做為緊急支援過來的蟬蛻級使徒,艾伯特和瑪德琳對自己的定位有著清楚的認知,一直都在負責調配政府派遣的部隊,儘可能減少鄭軼和秘學社這邊的壓力,讓他們能夠將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與邪祟的對抗中去。
「記住,他們的任務是追蹤,包圍邪祟,而不是正面對抗,要避免出現無謂的傷亡。」
鄭軼簡單囑咐了一句,注意力還是回到平台各處布置的偵測法陣上。
另一邊的霍頓教授也沒打算在旁邊乾等,開始檢查先前所說的針對意外情況,也就是在徐玖失敗的前提下進行的後備計劃所需的器物。
過了會兒,又轉身往鄭軼這邊靠攏。
注意到霍頓教授的動向,鄭軼有些疑惑的望過去,見前者以眼神示意往邊上走,果斷起身。
兩人在附近的一根頂層立柱邊碰頭。
「鄭將軍,前段時間來自政府高層議會的消息,想必你已經收到了。」
同為各自部門的高層,甚至是核心高層,霍頓教授獲得的信息並不比鄭軼少。
「.寰星?」
鄭軼試探性的問了句。
「沒錯,這個神秘組織的存在,我想鄭將軍應該也有所了解,不需要我再介紹,不過您可能不知道,我們秘學社的成立和發展,其實還得承他們的一部分人情。」
在場的只有他們兩人,其中一個還是幾乎可以肯定在未來不久要犧牲的人物,霍頓教授也不避諱什麼,沉聲說道,
「秘學社的第一位秘儀士,其實是寰星隱修會協助培養出來的,具體的培養方法,也是他們傳授,然後我們再進行後續的培養!」
「什麼意思?」
忽然得知這種隱秘,鄭軼一時間也是沒弄明白霍頓究竟想要表達什麼。
「將這層隱秘透露給閣下的原因很簡單,我想讓閣下明白,這個組織透露的信息是值得相信的,冠級特異區內的情況,很可能比我們之前討論的結果更為惡劣.我指的不是邪祟封印的情況。」
「你是說冠級特異區目前對外造成的各種負面影響?」
鄭軼顯然不是蠢人,很快就從霍頓的言語中捕捉到了線索,擰著眉頭,表情頓時凝重了幾分。
「沒錯,我懷疑各大特異區外出現的異象並非源自冠級特異區,而是有其他的原因,京海城乃至世界各地此起彼伏的邪祟襲擊事件就是最好的證明。」
霍頓當下做出的推測,其實算不得多麼「新鮮」,一直以來秘學社內部都有類似的論調,只不過沒有被放到檯面上做討論罷了。
說白了,這個現實過於殘酷,以至於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迴避談論。
可眼下留給他們的餘地顯然不多了。
「我們現在所做的事情,毫無意義?」
一拳擂在立柱上,震的上邊站著的小型神像一陣顫動,鄭軼臉色沉鬱。
如果到頭來的結果不會改變。
那他的犧牲又算什麼,自我感動嗎?
「不,意義是有的,我們先於其他的超級城市找到了冠級特異區的封印區,也先於他們對邪祟動手,之前我們總覺得這是災難,現在看來在某種程度上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相較於悲觀的鄭軼,霍頓教授似乎有不同的看法,
「我們的探索團隊先一步將封印內的邪祟釋放,這是事實,可他們也在某種程度上制止了更糟糕的爆發,現在我們只要將逃出來的封印回去,至少能保證蕪蘇城能有一段短暫的休整機會。」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需要你的支持!」
霍頓教授垂在身側的雙手倏然緊握,沉聲說道,
「我要向政府提出大規模培養秘儀士的計劃,為即將到來的災難做準備,而這需要你的支持!」
「據我所知,政府對你們的支持力度已經足夠大了。」
表情一滯,鄭軼猛地回過身,死死的盯著霍頓教授,上身稍稍前傾,眼裡閃爍著寒芒,
「霍頓,你別忘了,當初我知道自己出問題后,為什麼不找你們.什麼狗屁的不失為一件好事,不管你找多少借口,異調局都往冠級特異區里填了一整隊的精銳,那可都是異調局的支柱!」
異調局與秘學社,這兩個部門確實是合作關係,可真到了邪祟肆虐的當下,後者毫無疑問在這個區域領導著前者。
真當鄭軼察覺不出來么?
秘學社想要在官方政府內獲得更多的資源以及話語權!
當初因為秘學社的計劃,蕪蘇城派遣使徒們幾乎全是異調局內部的核心精英,要是有他們在,如今蕪蘇城的高層力量調動怎麼可能如此吃緊?
這檔子事,做為異調局高層和事件親歷者的鄭軼怎麼可能不在乎,那些幾乎被判死刑的人當中,有一大半都是他的朋友或是直屬部下!
「鄭將軍,你必須得承認,對付邪祟最有效的手段是秘學社這些年花費巨大代價掌握的手段,異調局缺乏應對邪祟的手段,這一點毋庸置疑。」
面對來自一位蟬蛻級強者的壓迫,霍頓本就不算硬朗的身板頓時趔趄著退了幾步,可他仍撐著,扶著旁邊的立柱,壓著聲音,
「鄭軼,你應該能猜到將來會發生什麼,秘學社才是唯一能夠阻止危機的部門。」
「你們能夠阻止.要不是有那邊坐在法陣中央的男人幫你們撐著,織夢蛛,蟲獸,你們能封印誰?」
話說到這份上,鄭軼也不再給對方面子,冷聲問道,
「我認可秘學社對抗邪祟的態度,但是,霍頓,我絕不認可你想以此把持權柄的企圖!」
「這是不可避免的趨勢,不只是蕪蘇城,世界各地的其他超級城市,寰星隱修會早已.」
情急之下,霍頓脫口而出的想要說些什麼,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後方不遠處的外圍偵測法陣卻是陡然亮起紅光。
邪祟入侵!
前一秒爭鋒相對的兩人不約而同的放棄爭執,迅速趕回現場。
不論如何,邪祟才是當下最主要的問題,與之相比的其他事情都得往後排。
只不過趕回去不代表能立刻幫上忙。
偵測法陣起到的是警示效果,能夠真正鎖定邪祟,還得看徐玖的行動。
聖一教開出的「方舟」甲板之上,眾多虔誠的教職人員匯聚在一起。
按照提前排練過數次的流程,現在應當是展現「神跡」的時候。
「快,打開投影儀,一定要在離開廣場的時候將效果徹底展現出來,明白嗎?」
不得不說,這些搞宗教的人,且不論別的能力如何,至少渲染氛圍這種活計絕不弱於人。
負責現場調配的牧師下達指令,立刻便有披著白袍的人往前緊走幾步,操作位於甲板中央的儀器。
僅僅只是幾秒鐘后,便有一道光束直衝天際。
「方舟」的上空頓時顯出大片虛擬的烏雲,電閃雷鳴,很快又下起傾盆大雨。
與此同時,「方舟」船舷兩側的提前安裝的投影儀開始運作,波濤洶湧的海面憑空出現,範圍很是寬廣,將小半個廣場的信眾都籠罩了進去。
底下的大部分民眾都來自於外城區,可以說許多人從來都沒經歷過這種大場面,一時間也是相當配合的大呼小叫,直到「方舟」前端的神像張開聖潔的純白羽翼,光芒便從烏雲中透出。
這場宣傳可以說是效果拔群。
可就在甲板上的信眾們準備開始下一階段的準備時,神像卻是突然出現了異樣。
純白的羽翼不知怎得突然染上了一層漆黑色彩,羽翼各處更是逐漸浮現出大塊腐爛的傷口。
「喂,神像的羽翼是怎麼回事,儀器出問題了嗎?」
剛走到隊伍前方的牧師抹了把雙眼,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羽翼?」
一聽神像投影出了問題,負責這方面的人當場就急了,抬頭想要檢查,可左右掃過幾眼,又只得滿臉困惑看向神父,
「哪邊的羽翼出問題,我沒看見,能不能指給我?」
「嘖,你是瞎子么,不就是怎麼會這樣?」
牧師呵斥的了一句,正要開口,目光無意識的落在神像上,表情忽地一滯。
神像不知何時又恢復成聖潔的模樣,全然沒有之前所見的特殊異象。
還沒等牧師琢磨明白,一股極為龐大的壓力便陡然降臨於甲板。
剎那間。
在場的信徒們雖說沒有遭到任何衝擊,但身形皆是一陣踉蹌,無形的壓迫感令他們難以做出應對,只能頹然待在原地,被迫接收這來自於精神層面的強勢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