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回歸
天亮後，相雨被請到精舍給霜飛晚檢查過。
結果是除了不記得從前的事情，身體有點虛弱外沒有任何問題。
“江城主，空間穿越不是從霜城到種道山，而是穿越的人根本不知身處何方天地，想來少主此番能回歸，定是耗費掉不少精神力，待少主精神力恢複後，或許就能記起從前的事情。”
相雨看著一臉懵懂的霜飛晚，忍不住調侃道：“再說少主這樣子挺可愛的，終於有了女兒家該有的模樣。”
“以前她操持偌大家業，你看她麵上談笑風聲，把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的，背地不知道如何費心勞神，活得是比我們這些男人都累，眼下這樣就當是給她放個長假。”
沒想到相雨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江逾白看著霜飛晚，伸手拔開她散在額前的碎發道：“你說得對，晚兒需要休息，是全身心都需要休息。”
“母親去世後我才曉得，操持家業有多麽不容易。”
望著眼下沒心沒肺的霜飛晚，江逾白笑笑道：“記不得從前的事情未必是壞事，眼下她開心就好。”
“哦對了，晚兒為何不能說話？”
江逾白想起昨晚的事情，想早點知道原因也好讓晚兒心安。
相雨看一眼霜飛晚道：“失聲的原因有很多種，但少主的聲帶並未受損，恢複的可能性還是很大，至於什麽時候能恢複，在下隻能說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這可不是個好答案。
江逾白看向霜飛晚，發現她並不在乎結果，而是在研究相雨的工具。
相雨感歎道：“沒心沒肺成這樣，估計也不在乎能不能說話這事情，就是你以後得累點，用句她從前說過的話，叫什麽代言人吧。”
“代言人！”江逾白笑道：“還挺形象。”
“晚兒……那個不能喝。”
看到霜飛晚打開一瓶酒精，江逾白趕緊把晾好的水送到她嘴邊，相雨也把酒精搶回。
霜飛晚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還是盯著相雨手上的酒精，江逾白搶過來道：“酒精是用來消毒的，你聞聞味道可以但不能喝。”
“少主是不是餓了？”相雨試探著問。
“還沒到飯點，應該不會……”江逾白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什麽，對阿九道：“去廚房，有什麽趕緊端上來，以後讓廚房隨著備著點心零嘴，現在趕緊去廚房看看，有什麽吃的先拿上來吧。”
“容覓不在了，晚兒身邊沒有個貼心的人……”
“啊……”
相雨的話還沒說完，霜飛晚手上的酒精摔在地上，臉上表情也變得十分奇怪。
江逾白趕緊安慰道：“晚兒別怕，隻是一瓶酒精，你想要我可幫你買一大堆，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
“……小蜜……”
霜飛晚終於肯開口，說了不少話但能聽清楚的隻有“小蜜”。
或許是太久沒有開口說話，她的聲音比從前更加沙啞低沉，速度也比從前更加緩慢。
相雨驚得嘴巴都合不上，這順其自然也來得太快了，就聽到霜飛晚緩緩道：“小蜜……在哪……能救的。”
江逾白遲疑一下：“原來是想冷藏她的遺體等你醒，但容絕堅持當天在城外火化，骨灰以及她母親的遺骨都帶引雪骨安葬，就在南溪身邊，南溪應該不會嫌棄他們吧。”不知道她能不能聽懂。
“他們人都死了，嫌不嫌棄是活人的想法。”霜飛晚繼續開口，聲音比先前利索一點點。
“……”
江逾白才明白，她不是失憶隻是沒有緩過勁。
以為她知道後會為容覓痛哭一回，眼下卻是平靜讓人難以置信。
霜飛晚淡淡道：“我尊重他們的選擇，死亡對容覓來說，就是太累了需要一場漫長的休息。”
“容叔還不知道。”
“他不需要知道。”
江逾白不是八卦的人，還是忍不住問：“顧罔塵從容絕那裏聽說，容覓差點把自己賣進風月場地。”
“什麽？”
相雨驚叫出聲音。
他知道容覓不在了，但沒想到容覓有過樣的經曆。
霜飛晚沉吟一下緩緩道：“人都死了，何必刨根問底，我尊重容覓生前的選擇。”
記憶潮水般湧上來，霜飛晚淡淡道：“那段記憶是小蜜一直守護的秘密，如今小蜜不在理應由我來守護，成全小蜜最後的體麵。”
這番話竟跟容絕如出一轍。
果然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是一類人走不到一起。
“你要去拜祭嗎？”江逾白岔開話題。
“記在心裏麵，好好活著就是對她最好的報答。”
霜飛晚已經想當當時的畫麵，順利搶回身體的主導權，容覓犧牲自己換來的，好好活著就是對她最好的回報。
麵對無求無欲的霜飛晚，江逾白有點不知所措，擠出笑容道：“晚兒，我能為你做點什麽嗎？或者說你要做什麽事情我都可幫你安排。”
霜飛晚想一下搖搖頭，忽然又道：“我想去見阿娘和阿兄，我有話要跟他們說。”
江逾白有些為難道：“首先我得聲明我從沒有趕他們走的意思，是他們自己堅持要離開霜城，柴大娘說能跟你一起生活那麽長時間已經感到很滿足，但是他們母子倆不能成為你的累贅。”
“他們不是累贅。”霜飛晚肯定道。
“我知道。”江逾白忽然問道：“你要見見你父親嗎？”
“若是沒有那份請柬，或許這個世上隻剩下異人居。”
霜飛晚不假思索地回答，江逾白馬上明白她的意思，若是沒有那份請柬她是不會上歸墟城。
若當天她沒有上歸墟城，吞噬之主陰謀得逞的機率是百分百，而她隻會盡力保護異人居的一切，待到災難過去後，再帶著他們重新建設這個世界。
“你的保護計劃裏有我嗎？”江逾白試探著問。
“我會盡力找到你。”霜飛晚平淡地回答，仿佛那是一件吃飯喝水一樣尋常的事情。
江逾白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吃飯喝水很尋常但也非做不可，扶著霜飛晚躺下道：“你好好休息，等你身體好些後，陪你一起去下陽鎮看到柴大娘和呂兄弟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