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母女相見

  普寧庵,環境清幽,落雪下素衣銀裝。


  霜飛晚在雪中站了半個時辰,容覓心疼她,心裏免不得埋怨,當母親怎忍心讓孩子站在寒風裏。


  摸一下霜飛晚的手爐,發現有些涼了,待要去添炭時麵前簾子卻掀開,從裏麵飄出一個冰冷的聲音:


  “進來吧。”


  霜飛晚深吸一口氣,麵無表情走入內。


  屋內香氣繚繞,霜夫人一襲灰色長裙,裹著貂絨披肩,擁爐坐在榻上抄寫佛經。


  “知道為什麽罰你站嗎?”霜夫人問。


  “女兒不知。”


  霜夫人擱下筆,走過來道:“幹掉母親過清明節,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你竟說得出口。”


  “以母親的女兒關懷,能在清明節時偶爾想起您,女兒已仁至義盡,母親何須動怒。”


  “啪!”


  回複她的是一記耳光,臉也打偏出一邊,嘴角邊有血跡。


  霜飛晚像是沒有感覺,轉過臉道:“皇上特地讓女兒過來看母親,母親眼下打人、罵人都有勁,想必也是身體無恙,若沒有要緊事情女兒便告辭。”


  “站住。”


  看到她要走,霜夫人出聲喝住。


  扶著侍女坐回榻上,盯著她腫起臉的道:“都已經離開了,為何還要回來?”


  “自是聖旨不可違。”霜飛晚背著霜夫人回答。


  “你的本事我還不清楚,你若不想回來,十道聖旨你也有辦法應付,在我這裏不用打馬虎眼。”


  “母親太看得起女兒了。”霜飛晚猛地回過頭:“看在您如此關心女兒的份上,女兒不妨告訴,女兒此次回來是要報仇索命。”


  “你不是說人父親沒死嗎?”霜夫人寒著臉問。


  “我是替我自己索。”霜飛晚走上前,盯著霜夫人的臉問:“母親,知道生不如死是什麽滋味嗎?”


  “你少在我麵前陰陽怪氣,有什麽話就直接說。”霜夫人玉手怒拍案,霜飛晚笑笑:“母親做的事情女兒都清楚,以後在女兒麵前也不必裝模作樣。”


  “有用嗎?”


  霜飛晚提筆在佛經上畫了一個叉,扔下筆轉身走出房間。


  走出門口,霜飛晚聽到裏麵砸東西的聲音,還有一方硯台砸在她腳邊。


  抬頭看看天空,把眼淚吞回去,深深吸一口氣走下石階,容覓擔憂地緊跟在後麵。


  “我想靜靜。”


  上了馬車,霜飛晚把容覓攔在外麵。


  容覓輕歎一聲,跟容絕擠在駕座上,絕口不提罰站的事情。


  慕容燼策馬過來,朝馬車內揚一下下巴,容覓馬上擺擺手,示意他暫時不要過問。


  此次出行有慕容燼親自護送,偶有不長眼的也被靈書他們暗中解決掉,回城的路上也算是太平沒有被人打擾。


  霜飛晚靠在車壁走神,馬車突然急刹車,額頭不小心撞了一下,揉著撞痛的地方聽到一個消失兩天,讓她更加頭痛的聲音:“晚兒,好晚兒,我知道錯了,你讓我回去吧。”


  “這兩天露宿街頭,我才明白你對我的好。”


  “我以後再也不當麵罵你。”


  “晚兒……”


  “主子。”容覓從外麵探個頭進來:“先讓江少主上去,奴婢臉皮薄,丟不起。”


  霜飛晚無奈地閉上眼睛,不過一會兒,寒氣夾雜著一股奇怪的酸臭味靠近,一直鼻前揮之不散去之不盡,微微掀起眼皮,看到一堆綠色的東西縮在角落裏。


  “你掉茅坑裏?”


  “是掉進水塘。”江逾白大聲反駁。


  “再不說實話,扔你出去。”


  大冬天的,離江都結冰了,哪來滿是綠苔的水塘。


  江逾白嘴巴一扁:“我沒有騙你,不信我可以帶去你去看,皇城真有一處沒有結冰,滿是綠苔的水塘。”


  霜飛晚閉眼睛,扶額道:“以你的身手,好好的怎麽會掉進水塘裏?”


  “……”江逾白選擇沉默。


  “是熟人所為吧,還是對你很重要的人所為,對吧?”


  江逾白幹笑兩聲,此時霜飛晚已經知道他去哪裏,那個地方沒有人比她更清楚。


  麵上卻不動聲色,因為她的心情變得更加糟糕,卻感覺衣袖被拽了拽,耳邊響起可憐兮兮的聲音:“晚兒,我兩天沒吃東西,你給我點吃的吧。”


  霜飛晚把麵前的點心遞了過去。


  江逾白卻意外的沒有接過去,而是一臉委屈地看著她不動。


  “手斷了?”霜飛晚。


  “髒了。”江逾白攤開手,滿掌綠。


  “你是被綠了吧。”霜飛晚一句挖苦話脫口而出。


  江逾白怔幾秒:“你又看上誰了,又要跟誰借種。”


  “你管得著嗎?”霜飛晚要把點心盤放回去,江逾白一把抓住她手腕:“那個人到底是誰?”


  “放手。”


  “到底是誰?”


  “你爪子不想要了,是嗎?”


  霜飛晚回身抽出一柄匕首,眼前一暗,江逾白整個人站起來。


  抓緊她手腕逼近,盯著她臉上的巴掌印,殺氣騰騰問:“說,你的臉……是誰打的?”


  第一次看到這樣正經、霸氣的江逾白。


  霜飛晚怔了幾稍,別過臉道:“你弄疼我了,放開。”


  江逾白趕緊鬆手,低頭就看到皓白手腕上幾道青紫,絲毫不輸於臉上的巴掌印。


  他也很快冷靜下來。


  世間能傷她而不被她報複能有誰?

  自然是那位孀居在普寧庵,她的生身之母霜夫人,異人居的禁忌。


  霜飛晚揉著被抓疼的手,神情沉如深潭,眼裏沒有絲毫笑意,江逾白生怕被扔出馬車,乖乖縮在角落裏不動。


  “下手真重,你為什麽不躲?”


  “不想躲。”


  到了異人居,江逾白還跟過去想說什麽,卻被阿九強行拖走。


  “主子,還疼嗎?”


  房間內,容覓用熱雞蛋給霜飛晚散瘀。


  霜飛晚沒有應話,容覓又道:“還好近日不用出門,不然還得想辦法掩飾。”


  “近日不用出門……”霜飛晚冷冷道:“過些日子,是有什麽要出門的事情嗎?”


  “……”


  “晚兒……”


  容覓方想開口,被江逾白叫打斷。


  “容絕,你幹嘛攔我,我要見晚兒,有要事商量。”


  “姑娘家的閨房豈能亂闖,有什麽話到書房去說,冒冒失失的像什麽話。”


  江逾白被容絕拉走,容覓才道:“主子是不是忙糊塗了,二月初一您要跟各地主事會晤,說今年的工作計劃。”


  “修改一下,今年沒有會晤,把計劃書下發給他們。”


  “奴婢馬上通知靈書。”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