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春夢
皇上下旨，霜少主回皇都參加上元佳宴。
消息像風一樣刮遍霜城，吹到大離王朝每一個角落，差不多被人遺忘的異人，再次進入人們的視野裏麵，許多人無法繼續過安穩年。
“江南項緞五十匹、絲綢五十匹、雪狐皮三張、白玉手鐲一對、翡翠如意一柄、官窯淨水瓶一對……”
容叔又把皇上所賜之物禮單，從頭到尾細細念一遍。
“都記好了？”望著不停打瞌睡的女子問。
“容叔，為什麽要記這些東西？”霜飛晚不耐煩道：“皇上他老人家根本不知道，他賞過我什麽東西？”
“皇上不記得，自有人幫他記得，回頭給我一樣樣東西瞧過看過。”容叔恨主不成鳳道：“他日在皇上跟前若有人提起，你能說出個一二來，別丟了你父親的臉麵。”
“知道了。”
霜飛晚又把禮單背了一遍。
容叔語重心長道：“皇城不比霜城，說錯一句話，走錯一步路都會沒命。”
天下有太多眼睛盯著他們，一言一行都在別人的監視中，霜飛晚幽幽道：“容叔放心，選了這條路，晚兒一定會堅持走到底，不會後退。”
後退便是萬丈深淵，她已經沒有任何退路。
“孔員外來給少主拜年了！”
“趙縣令著人給少主送來新年賀禮！”
……
霜飛晚站起來，套上華麗的外袍，坐到正廳的屏風後麵。
麵上掛著淺淡的笑容，眼裏含著冰，迎來送往、長袖善舞，接受來自霜城有名望的人的恭賀。
送禮拜年的人直到天黑才結束，霜飛晚泡在熱水裏麵：“跪坐了一天，腿都酸死了……我爹生前說過，經常這樣坐腿會變粗，走路不好看。”
“眼下離上元節沒幾天，主子打算什麽時候出發回皇城？”
“你爹都安排好了，我們就出發……”霜飛晚把自己沒入水裏，快要窒息時才猛地從水中冒出來，長長呼一口氣：“傳令下去，從今晚天晚上開始，府內開始三層戒備。”
“奴婢明白。”
“我可不想睡到半夜被吵醒。”
霜飛晚打了個嗬欠，容覓拿來毛巾吸幹頭發的水份。
爬上床不到一會兒便睡熟，容覓熄燈退出外麵，空曠的房間裏格外清靜，一雙眼睛漠然盯著中心的大床。
江逾白藏身上在房梁上，心裏暗暗感歎：“這房間也太空曠了，半點都不像女孩子的閨房，不過……確實越簡單越是安全？目標也未免太明確。”
忽然外麵傳來一陣打鬥的聲音，是有人闖進來，打鬥聲音還越來越近。
床上的女子完全不受影響，江逾白想趁機離開，忽然傳來一個極細微的聲音，東麵一扇窗被輕輕推開，一道黑影在窗外細細打量過，輕輕往裏麵一縱。
霎那間，電光火石。
黑影剛進房間，渾身一陣抽搐，毫無征兆地倒在地上。
這幕把江逾白驚得不輕，房間是布置了什麽邪術不成，為什麽人一入房內便昏倒。
黑影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可是外麵的動靜更大，慘叫聲一直響到快天亮才止住，房門打開了房間一下亮如白容晝。
容覓披衣走進來，先看過大床上的人，才發現倒在東麵窗前的人，露出一絲訝然馬上轉身走出房間，江逾白本想趁此機會趕緊開溜，想到殺手的死又不敢動。
過了一會兒容絕走進來，把地上的殺人扛走，從頭到尾都沒有驚動就床上的霜飛晚。
直到房門重新合上，房間恢複黑暗，江逾白還在糾結，黑暗中響起嘶啞懶媚的聲音：“白公子，還不下來，是我要上去請你嗎？”
江逾白不知道哪裏出問題，已經被點名，硬著頭皮跳下房梁。
“你是主動來獻身？”
霜飛晚打開床頭的燈，慵懶地卷縮在被子裏麵，媚眼天成。
江逾白暗叫一聲“妖精”，撓撓頭走到床前：“霜少主是怎麽發現在下，躲在房梁上麵？”
“自己抬頭看看？”霜飛晚下巴朝上揚了揚，江逾白仰頭一看，大叫道：“你有毛病啊，在房頂裝那麽鏡子，天天盯著那麽多個自己，不害怕嗎？”
“本少主長得這麽美，每天多看幾眼，不應該嗎？”
“霜少主，過度自戀也是種病。”
“我樂意病著。”
霜飛晚孩子氣地撅起嘴：“除非你做我的藥。”
門外上響起一陣輕輕的叩門聲音，江逾白一臉緊張地看著霜飛晚。
容覓的聲音從外麵傳來：“主子，奴婢聽到有說話的聲音，您是不是醒了，奴婢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霜飛晚說話的時間，江逾白已經從窗戶逃跑。
門打開了，容覓進來道：“奴婢想起方才沒有關窗，特意過來關窗，主子方才是在跟誰說話？”
“我做了一個很美的春夢，大約是在說夢話，你一敲門就把我驚醒。”
“春……春夢？”容覓愣愣道：“主子夢到了什麽？”
“夢到小白來主動獻身。”霜飛一臉遺憾道：“正要開始的時候，就被你的敲門聲驚醒。”
“真是太可惜了，小白就隻剩下一條褲子嗯……”
“別說了。”
容覓趕緊捂住霜飛晚嘴巴：“這麽丟人的事情，不許提。”
霜飛晚推開她手，懶洋洋道：“什麽時辰了，昨晚沒睡好，我還想再睡一會兒。”
“還有時間，睡睡睡……趕緊睡。”容覓趕緊服侍霜飛晚躺下：“時辰到了，奴婢再過來叫主子起床。”
關好窗戶，容覓便退出房間。
窗外麵，江逾白啞然失笑：“春夢……隻剩下一條褲子，虧她敢說出口。”
霜飛晚一睡便睡到正午才醒，容覓進來服侍她起床道：“午膳已經準備好了，你打算在哪裏用膳？”
“餐廳罷。”
走出房間，霜飛晚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
隱隱約約聽到一陣陳呐喊聲，皺著眉頭道：“外麵鬧哄哄的，是怎麽回事？”
容覓遲疑一下道：“回主子，天一亮百姓們就聚集在大門外麵，吵著嚷著要我們趕緊開門做生意，說我們不做生意他們沒法過年。”
“主子，要去看看嗎？”
“他們能不能過年，跟我有什麽關係，我們先用膳吧。”